“这个……”牢头的面色复杂,不敢抬头与云裳等人对视,“卑职也不知道,安大人出去后,就再没和卑职联系过了。”
云裳和慕容琛一齐看向安宇——会不会是回去了?
安宇连忙摆手,“父亲从未回去过,臣之前也还以为他在天牢。”
慕容琛挑了挑眉,这可就难办了,扫了一眼安宇和牢头等人,丢下一句:“你们几个,都给寡人老实呆着候审!”就拉着云裳回去了。
云裳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慕容琛的步伐,慕容琛放缓了脚步,“你慢点儿,还怀着身孕呢。”
云裳垂眸,轻轻抚摸着小腹,问慕容琛,“皇上打算怎么办?”
慕容琛状似漫不经心的踱步,一只手却在云裳身后仔细护着她,“刑部尚书是杜宰相的人,若能借此机会将他铲除了,自然是最好不过。”
“既如此,我帮你。”不是臣妾,不是皇上,是云裳想要帮慕容琛完成他的心愿。
慕容琛磨了磨后槽牙,挑起云裳的下巴,低声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走。”
云裳不怒反笑,“是因为笑笑姑娘没了下落,所以要臣妾暂时顶替上吗?”
慕容琛抽回手,广袖一甩,将手负在身后,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睥睨着云裳,“没有人能够代替她。”
云裳喉头发苦,几乎不能言语,只点了点头,以示赞同,转身,泪滴无声滑落。
原来,到头来,她连个冒牌货都算不上。
真真算得上是……讽刺至极。
他的抱负,是肃清政治,还这天下康泰,让百姓安居乐业。
而她的愿望,就是替他实现抱负。
所以即便他不许,她也总有法子能逃出宫去。之所以留下,也只不过是因为心愿未了罢了。
而助他实现抱负,就是她的心愿。
“如何做,不知皇上可有思绪了?”
“先派人去打听打听那个殷中裕是否真如传说中一般无恶不作,再想个法子让安冯如自己现身,也好同安宇和牢头一并审问了。”
云裳听他处理起问题来逻辑分明,有条不紊,心下也十分安慰。上马退外敌,下马安黎民,慕容琛当真从未让她失望过。
“都看的这么痴迷了,还说要走?”慕容琛磁性的声音低低在云裳耳边揶揄道。
“臣妾是在想,要如何引安侍郎现身,一时出了神。”
“哦?”慕容琛挑眉,“那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云裳冲慕容琛微微一笑,“没有。”
她刚才看慕容琛差点儿没陷进去,哪儿曾想什么主意。
慕容琛也不拆穿她,“那就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到了,去御书房与我商议即可,”转念又说,“算了算了,你怀着身孕,还是不要往御书房跑了,我每天都会去你那儿,到时候再与我说不迟。”
云裳疑惑,所以他自己是不打算出主意了吗?
慕容琛对上云裳疑问的表情,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这几天没空,有要事要办。”
他不细说,云裳也就不细问,该知道的,她总是要知道的,晚一点又何妨。
将云裳安全送到了椒房殿后,慕容琛看着云裳睡下,听着她呼吸逐渐平稳,才起身离开,轻手轻脚的阖上了门,独自一人往宁安宫的方向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云裳几乎是在他阖上门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宁安宫,流芳殿。
香儿正伺候着柳余沁梳洗,就听屋门被人“哐当”一声被人一脚踹开,除了慕容琛,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柳余沁这会儿刚准备就寝,只穿着浅粉色的底衣,卸下了钗环的她显得愈发灵秀动人,许是因为宫宴上喝了些酒,小脸红扑扑水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
柳余沁摇曳身姿去迎慕容琛,“皇上,您还记得臣妾呢?人家可想死你了~”说着就用素白的手指轻轻戳着慕容琛的胸口。
慕容琛蹙眉侧身避过,别开眼,连个正眼都不给她,“别给寡人玩这些把戏,寡人提醒过你,不许动云裳一根汗毛。”
柳余沁甜甜一笑,一脸的人畜无害,摇着慕容琛的衣袖,“皇上,臣妾真的不说针对皇后娘娘,实在是因为这桩桩件件加起来,也太可疑了,臣妾也是被有心之人蒙蔽了。”
“哼,”慕容琛冷笑一声,“你当寡人是傻子吗?你做的什么事情,打的什么主意,瞒不了我。”
柳余沁决意要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说不知道?无妨,黄泉路上大可慢慢想。”
闻言,柳余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臣妾知错,是臣妾猪油蒙了心,可那夜是因为臣妾太爱皇上了,皇上,您就看在臣妾对您一片痴心的份儿上,饶了臣妾吧。”
香儿也赶紧跪下来替主子求情,“皇上饶命,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皇上要罚就罚臣妾吧。”
慕容琛走到香儿跟前,“她让你把东西塞进皇后宫里,经了谁的手?”
香儿犹豫着不肯回答,慕容琛的袖刀瞬间就滑到了手中,“寡人问你,是谁帮你把东西放进皇后宫里的?”
“为何皇上没有任何证据,就要惩处臣妾,而皇后即便证据确凿,皇上也依然要为她开脱?”
柳余沁不服,宫宴上明明已经查到了证据,明明可以当场捉拿云裳,皇上却要包庇她,而自己自认并未留下任何把柄,却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有立刻丧命。
慕容琛把玩着袖刀,“你不了解她,她不屑用这种手段伤人的。”说着竟轻轻笑了起来,“不过她若真会为我这么做,我也会护着她。你一石二鸟的计划不错,杀了人嫁祸到云裳身上,好坐收渔翁之利,可你不该动云裳。”
柳余沁眼里蓄满了泪水,“可那也是......也是因为臣妾太爱皇上了,才出此下策,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慕容琛却不再理会她,将袖刀在香儿的胸口笔画着,“皇后宫里,帮着你们陷害皇后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