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的妻子李语嫣看着丈夫这一反常态的一幕,赶紧伸手摸了摸王大牛的额头,故作惊讶的说“咦,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说你三叔的好话”。
此时的王大牛并没有去想三叔是谁,对此时的他来说,三叔四叔都无所谓,就是天大的仇人来了也无所谓,这是贵人要来了呀,这可是让他儿子当状元当大官的重要一步呀。
所以王大牛只是听见妻子说了一个人名,听了妻子随后的调侃说笑,王大牛才从激动中慢慢理智了下来。
三叔是贵人?要不是神姑说几天后有贵人会来,王大牛可绝对不会认为他的三叔是贵人。王大牛暗暗嘀咕着。想起他“可爱亲切”的三叔,王大牛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这个三叔名为王霄,早年发达过,当过大型城池城主,他当任时期那可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在当时社会,无论是兽修还是凡人都会给王霄一分薄面。王霄是王大牛父亲王德的三弟,二人早年形影不离,自父亲失踪后,王大牛认清了三叔王霄的真面目,从此不相往来。
王大牛的父亲和三叔两人早年相依为命,浪荡江湖。两人年幼时被父母无奈送给了一家药店当伙计,父母二人从此不见踪迹。兄弟二人感情极好,相互扶持着在药店站稳了脚跟,得到了老掌柜的亲传。
老掌柜人称六指神医,并不知他的真名,只知他姓司马。他左手有六根手指,多余的那根手指传闻一摸到对方的脉搏便能知道对方的身体状况。众人皆说他是医仙下凡,久而久之,六指神医的名号便传开了。
老掌柜的儿子司马林,自小便不学无术,让父亲操碎了心,掌柜一心想让儿子将来接管药铺,儿子只知道吃喝嫖赌,不知上进。久而久之,老掌柜对儿子失去了耐心。
而王氏兄弟二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对周围常客的症状了如指掌,深得老掌柜的青睐,老掌柜从此便亲自带着兄弟二人试药抓药。
五年的学艺,兄弟二人早已掌握了掌柜的一身本领,也渐渐从学徒到长工,从长工到代理掌柜,而老掌柜也放心的让兄弟二人打理着药铺,自己慢慢退到了幕后。
在店铺的墙上挂着一个大牌坊,“行医济世,权皇勿扰”。这八个字是老掌柜开这家药店时写下的。老掌柜来到这座城池,无亲无故,无人知晓他的来历。
兄弟二人曾问过老掌柜,问这行医为何不能与皇权有联系。老掌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老掌柜归墟之日,将王氏兄弟二人和自己的儿子司马林叫到了床前,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老掌柜笑了,带着一丝无人可知的遗憾和对三个儿子的关怀和不舍永远的离开了。
司马林看着驾鹤西去的父亲,看着父亲满头的白发和虚弱的脸庞,许久才清醒过来,犹如大梦初醒般跪在父亲床前嚎啕大哭。
司马林不知父亲给自己写信叫自己回来,是为了见自己最后一面,想起自己陪在父亲的身边屈指可数,对父亲的态度厌烦至极的样子,司马林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脸,自己从没有想到心中无所不能的父亲会有这么一天。
司马林在后悔与心痛中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司马林的母亲早年重病不治,父亲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去世。
妻子去世那天,六指呆呆着傻笑了许久,嘴里默默嘀咕着“死了,神医啊,哈哈,真是神医啊”,儿时的司马林看着父亲犹如癫狂的一幕,心中的无助、迷茫与害怕不知不觉埋在了心底。
自从母亲去世,司马林与父亲走访各国,父亲悬壶济世,钻研医药之理,逐渐无数人登门拜访,恳请救治自己的家人。父亲无一拒绝,常常连夜奔波在各大城池之间,几年的时间就已心力交瘁,身体一天天的虚弱。
只有八岁的司马林看着父亲一心行医,心中不免升起了迷茫,自母亲走后,父亲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陪
自己做游戏,给自己做玩具了。
心中的那一份伤感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在年幼的司马林心中扎下了一根无形的深刺,这根刺或许是怨毒,或许是悲伤,他或许在旁人眼中无关紧要,甚至六指神医也没有关注到微妙的变化,但谁也没有想到它会未来的一天彻底改变司马林。
不久,新界皇室的使者带着圣旨来到了六指神医的家中,封六指为新界第一御医。六指没有多想来到皇宫担任御医,看着宫中招募的医童,六指仿佛看见了自己刚刚学艺时的样子,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但老天给六指开了一个玩笑。
不久后的一天,三皇妃患病,六指去皇妃府上看病,当六指第一眼看见皇妃时,六指竟不敢相信这新界皇妃竟与自己过世的妻子一模一样,六指呆呆的看着皇妃许久,陷入了自己的迷茫中。
直到三皇妃多次问六指出了什么问题,六指才恍然从心神走出,从那以后,六指便忘不了皇妃的笑脸,他曾无数次的想这是老天不忍自己思妻之痛,让自己再次遇到了她。
自此,六指经常去三皇妃府上拜访,三皇妃与六指志趣相投,相见恨晚。慢慢的,三皇妃将六指当做了自己在宫中的唯一亲人,六指也慢慢得知三皇妃在宫中并不快乐,经常遭到大皇妃的打压。
六指从三皇妃口中得知皇上早年在民间遇到了她,并带她回宫,许诺她会是唯一的王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誓言早已分文不值,皇上陆续又纳了两个妃子,她的妃位竟排在了最后,从此帝皇对她不管不顾,早已失去了当年的信誓旦旦。
六指得知这一切,心中对帝皇的尊重渐渐化作了不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带三皇妃逃出皇宫并默默准备着自己的计划。
不久,一件荒唐的大事传遍新界大地,新界第一御医六指借给帝皇看病的时间偷偷下了一种及其致命的毒物,帝皇在六指离开后陷入了沉睡并在睡梦中死去。不久,侍女发现异常,众人纷纷发现第一御医和三皇妃悄然失踪,在六指府中挂着一幅大旗,上面写着“行医济世,权皇勿扰”。
不久新皇登基,正是先皇的亲弟弟,他没有下令追捕六指,反而昭告天下揭露皇兄当年为与自己争夺皇权,残忍弑父,伪造圣旨,自封新皇,自己从此发配边疆。
六指带着三皇妃逃出了皇宫,来到了一个小城池,六指本以为一切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恩惠。二人结为夫妻,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谁知三皇妃在一次自己外出行医的时间离开了,只在桌上留了一封信。
六指归家时找不见妻子,当他看见的信件的一刹那,六指便已经猜到三皇妃的选择,自己又岂能看不出两人离开皇宫时她脸上那真实而又激动的笑容,又岂能看不出自己提出结婚时她那一刹那的诧异却随即的轻轻点头,只是她眼中那一丝挣扎被六指看在了眼里。
六指不管她是喜欢自己还是利用自己,他只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让她接受自己,但这一切在六指看完那封信时化作了永远的泡影,六指看着那封信,默默留下了眼泪,许久竟轻笑一下,似回忆着自己与她的一点一滴,又似可笑自己的所作所为。
六指放下来信件,看着远方的天空,看着院内自己为了不让她烦闷而养的一对百灵鸟许久,自言自语道“也许他们和你一样不想呆在这里”。
第二天,六指亲手放飞了那一对百灵鸟,看着那一对鸟儿远走高飞的背影,六指轻轻一笑,“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幸福安康”便转身离去,谁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百灵鸟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自那以后,六指才将生活的中心放在了自己遗忘许久的儿子身上,但此刻司马林的心中那一份对父亲不闻不问的怨恨已从种子化作了一头狰狞的野兽,司马林已在六指不知不觉中变得不求上进,更是对六指的态度也变成了厌恶与仇视。
跪在父亲床前的司马林渐渐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更加的泣不成声,自己的蛮横任性只是想让父亲多关注自己而已,在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后,他更加的放肆,竟不知不觉中忘记的自己只是想让父亲多关心自己的初心。
他竟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种以爱为目的行动竟逐渐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也改变了自己初衷,竟让他喜欢上了一次次看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而又懊悔的神情时产生的深深的快感。
司马林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只是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父亲的床前,或泣不成声,或默默祷告。
这一天,没有任何的命令,城门紧闭,所有的店铺都停止营业,无数人走上街头默默祝福着这一生悬壶济世的神医,虽为凡躯,圣手在世。一连三天,全城的人都默默呆在家中,这座城在外看来宛若一座死城,只有城内众人知道,这是六指归天的日子,决不能饶了圣人的清净。
当王德看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司马林,心中早已将他看做了自己的弟弟,看向司马林的目光中有着为兄为父的关爱。但谁也没有注意到,王霄的眼中竟隐隐漏出了一丝外人极难察觉的鄙夷与得意。
从那以后,司马林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说他要去父亲曾经去过的地方,去看看父亲曾经看过的风景。王氏兄弟二人则继续管理着六指的药铺。
进过了十年的经营,店铺的价格公道,态度亲和渐渐地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兄弟二人的药铺越做越大,分店也越来越多。兄弟二人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变成了名声赫赫的富贵神医。
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江湖草莽都知道兄弟二人的大名,从此,拜访不断,二人从开始的孤儿变成了众人皆知的大人物。二人也各自成家,不久,王德的妻子生下了王大牛。
一天,皇室犹如历史重演般再次找到了兄弟二人,聘请二人为首席御医,王德一把拉住满脸激动,起身欲要立刻答应的王霄。王德以不敢以御医自持的理由将使者敷衍了过去。但王德却不知道,这志向的不同在这一刻再也不法让二人如儿时一样。
不久,王霄就任首席御医,也不知随后发生了什么,王霄竟派人追杀与自己自小相依为命的大哥,王德带着妻儿远远了逃离了自己学艺发家的故乡,但随着王霄的权利越来越大,追杀他们的人已经从刚开始的凡人武士到了兽修杀。
王德自知凡人与兽修的实力差距,在一次逃亡路过一个小村庄时无奈留下了妻儿,看着妻子眼角的泪水,王德深深的看了看妻儿,许诺若自己没死会回来找他们便强忍泪水转头而去,从此音信全无。
王德似乎早已知道王霄不会伤害他们,自此独自一人亡命天涯。
王大牛和母亲二人便过着这难得的清贫而又平静的生活,王大牛二十岁那年,母亲病危,王大牛想尽一切办法也凑不到医药费,他已然知晓三叔和父亲发生的一切,但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一天天虚弱下去,只能瞒着母亲去向三叔求助。
然而,王大牛在三叔的城主府前苦苦哀求也没有得到回应,王大牛跪在府前一天一夜,直到府中有人出来将他暴打赶走才离开那里。
王大牛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他一直在想,这对城主来说只是挥手间简单的帮助可关系着母亲的生命呀,王大牛那时便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让王霄不得善终。
王大牛的母亲自知命不久矣,便让王大牛陪在她身边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几天。母亲说此生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在有生之年再见一见王德。在母亲死前,告诉了王大牛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自己竟是三叔王霄的亲儿子,王德当年修炼兽术却突生意外导致一生不会有后,不知兄弟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王德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到了自己府中,那时,王大牛刚刚出生。
王大牛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只就得天都要榻下来了,产生了一种令人害怕的虚幻感,似乎自己的一切存在都是假的。王大牛呆了许久,当他清醒时,母亲早已带着平和闭上了双眼。
王大牛埋葬了母亲,独自一人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至20年后,王大牛再次回到了这个村庄,与离开不同的是,他带着一个女子,也就是他的妻子-李语嫣。二人从此便在这里安静的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