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快死的时候究竟会想些什么呢?爱人?亲人?梦想?还是那早已不存在的操蛋的过去?”
江郎今年29岁了,在奔三十的年纪里,他已经单身了29年。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江郎一直都很注意在做手术时做好防护措施。然而这一次的手术却是跪了,他在做人生最后一台手术的时候感染了新型致命病毒。
江郎感到自己的运气真的背到了极点,都说好人有好报,他救死扶伤了3年,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真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不过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意思了,真的没意思了……
江郎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同样洁白的天花板,思绪逐渐模糊,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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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郎!江郎!赶紧起床,要去上学了!今天是你初一开学的日子,可不要迟到了,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就麻烦了。”
江郎迷迷糊糊地醒来,不满地抱怨道,“谁呀!上什么学,还初中。我的天!我都工作几年了,谁还特么想回到那狗屁的学校上学。”
刚说完,江郎就被人用手指关节狠狠地敲了一下头。
“臭小子,毛长齐了嘛,翅膀都这么硬了,都工作几年了,不用上学了。是不是还结婚了,已经自立门户,不需要我养了,嗯?还狗屁学校,我告诉你,这个学期你要不考个好成绩我叫你好看!”
“疼疼疼……”江郎刚想反驳,就发现自己的耳朵被拧住了。
这么多年了,除了上小学初中的时候经常被自己的妈妈曹凤拧耳朵,江郎就从来没被谁拧过耳朵,而他爸江风从来都不屑于做这种事,反倒是江风经常被拧耳朵,当然不是被江郎拧,是被江郎他妈拧。
虽然有点疼,但这种感觉,甚是怀念呀!
不过现在可不是怀念的时候,究竟是谁在拧我的耳朵?
江郎抬头一看,发现眼前这妇女有点熟悉,嗯,有点像他妈年轻的时候。
“你是谁,扮我妈干嘛?不过还真别说,扮得真像,有我妈年轻时的风范。”
江郎问得曹凤一愣,“你妈年轻时是什么风范?”
说起这个江郎就有话可说了,“我只跟你说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妈,不然我死定了。”
“我妈呀,其实是挺爱我的。”
江郎停顿了一下,他看到对方笑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说他妈爱他关对方什么事,她为什么笑了?但江郎没多想,接着说。
“不过就是这性格嘛,有点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
江郎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答道,“性格有点泼辣,明明还挺年轻,怎么就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呢?以前我做错事的时候整天拧我的耳朵,就连我爸的耳朵都不放过。害我做错事的时候怂得跟条虫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江郎一跳,嗯,确认过了,他的脸没遭罪,遭罪的是床头柜。不过那力度,夸张点能把他扇懵。
“好啊,你这臭小子,竟然当你妈我的面这样说我。睡了一晚,真是把胆子给睡肥了。我不仅以前拧,以后我还要拧,而且要天天拧,真是气死我了!”
听到这句话后江郎有点懵,难道眼前这人真是他妈。不对呀,他妈不已经五十二岁了吗,怎么突然年轻了这么多。
“你真是我妈?”江郎弱弱地问了一句,有些不确定,问的同时把床上的枕头拿去挡在前面,怕被一巴掌拍死。
嗯,还感到有些尴尬,毕竟在别人面前说坏话被揭穿了(好吧,不作死就不会死,是他自己在作死),尽管这个别人是他妈,但要命的也是这个别人是他妈。
“哟!臭小子,还记得我是你妈呀,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了老婆,把你妈--给--忘--了。”
“啪!”
她又拍了一下床头柜,那力度就连江郎也为这个床头柜感到同情。
“赶紧起床刷牙吃早餐,吃完早餐去上学,免得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了。”曹凤说完就出去了,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至于对江郎刚说的话,她倒是不怎么上心,只当他是恶作剧。
“呼……”江郎呼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成功地逃过一死。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妈妈不会计较,但还是有逃过一劫的感觉。
当江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重要的不是他妈计不计较的问题,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刚才那人真是他妈,怎么年轻了十多岁,这不科学,也不医学呀!
想了一会儿后,他迅速转过头环视了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的确是非常熟悉。
门左边是他现在睡的这张床,床头是床头柜,床尾有一个大衣柜。这间房还有一个窗户,正对着门,窗前的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个书包,以及一份日历。
“对了,日历!”
江郎急忙起床,拿起了书桌那个日历,以验证自己心中的某些想法。
“2013年9月!我记得我死的时候是2029年,现在是十六年前。怎么会,难道我重生了?从2029年回到了十六年前!”
江郎嘴上囔囔道,有点不敢相信。但他之前的确是感染病毒死了,好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死没死,他只是知道自己无限接近死亡,但按照那病毒的尿性,他应该是死了。
作为一名医生,他非常清楚自己真的是救不活了。
“难道这里是梦境,是我死之前的念头构造的梦境。,事实上我已经死了?”
“不对不对!人死之后怎么可能还有意识。而且按照之前的痛觉,这里应该也不是梦境。我真的重生了?”
“对了,妈刚才说今天是上学第一天,这么说,今天是九月一号!”
“江郎!江郎!还不出来,你要迟到了我可不管,到时候可别赖我不叫你。”门外传来了曹凤的声音。
“算了,不管了,先去上学吧,不然等下又迟到了。”
江郎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后来到客厅,东张西望地寻找时钟,然后他发现现在已经七点十分了,顿时急了。因为他记得是七点二十分学校上早读,而现在离早读时间还剩下十分钟。
他冲着厨房喊道,“妈,早餐我不吃了,要上课了!”然后回到卧室拿书包,就穿上鞋去学校了。
当曹凤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发现已经见不到江郎的身影了。
“这孩子,还有半小时呢,怎么连早餐都不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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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江郎。
出了门之后,江郎的节奏就慢下来了。他实在是不明白,作为一个工作了三年的医生,重新回到校园的时候竟然会这么怕迟到。难道是前世高考的荼毒过深?
也对,作为一个别人眼中的好学生、别人家的孩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江郎从上学开始便对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一直被他带到了大学。
在前世的读书生涯中,由于这种恐惧感的存在,江郎也很少迟到,就算是迟到也只被老师抓过两次,不过很多次都是有惊无险地踩点进教室。
之所以记得是两次,是因为江郎把这两次的迟到当成是一生的耻辱。他发誓再也不迟到了。
“想得有点多了,难道这是死亡后的回忆杀?”
江郎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要加快脚步了,不然真的要迟到了。我记得以前从家走到学校,如果走得快的话十分钟就可以了,希望能赶上。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要快点买一个手表才行了,不然以后免不了要经常迟到。”
想到这,江郎加快了自己因为回忆而慢下来的脚步,按照自己前世的记忆向着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