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我当然会平安归来。”话音落下,雪七黎纵身一跃,红袍瞬间淹没在云气中。
羯倡坐在石台边缘闭上眼撑着下巴和以前一样,静默等待……
人界。
白九鸱将杯盏狠狠掼在地上。盛怒的表情仿佛咆哮的海浪,不断冲刷着他仅剩的理智!
她付七七就非得这样忽视他,将他视如无物?
冷笑中,他咬牙切齿,眼底银芒闪动,却又在下一刻诡异地归附平静。
“埔岭呢?”他笑问跪在面前的柳冬儿。
柳冬儿瑟瑟,却还是有条不紊地回答,“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白九鸱盯着柳冬儿,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居然成了埔岭的人了呢?呵,从一开始就是吧?也是了,这世上,只要埔岭肯,有谁不是他的人?他可是邪神在水镜之下的投影!
个性的反面,矛盾的对立!
白九鸱突然蹲下来,手指紧紧扣住柳冬儿的下巴,“如果还想活下去的话,告诉我他的去向。”
柳冬儿瑟缩,唇瓣微颤。
眼前的人白衣金发,是她心中最大的梦想。这个温文尔雅,永远散发着光辉的男人,此刻,冷的让她觉得浑身的血在迅速冻结。
“他,他没说。”柳冬儿僵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你这是在告诉我你不知道么?呵,那么,付二小姐的下落,你总该知道吧?”
柳冬儿一震,惶恐地盯着白九鸱,“殿下,付二小姐是自己跑出去的,这个,这个真的跟我没关系。”
白九鸱冷笑,“跟你没关系,这几十年我对她的恩宠,你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吧。一个断了腿失了足的女人能自己跑出去?”
柳冬儿吓得跌倒在地,慌乱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相信我,不是我弄走了她!是,是埔岭大人!他说,他说如果我不把她从这里弄出去,他就就会让我彻底失去留在殿下身边的机会,殿下,我不想被送出去做欢奴,我是真的想留下来伺候您的,您……”柳冬儿的话没说完,就被白九鸱一脚踩住手指,“哼!把自己说的这么忠诚?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当初是你和付二小姐勾结起来,给了付七七割断自己手腕的利器?这些年我不处理你们,只不过是想让你们看着,只要是我白九鸱想要的女人,就是再狠再决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我要让你们明白,我虽宽容,但背叛我的下场,也绝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可你却偏偏要往上撞,嗯?”
柳冬儿的手指被白九鸱踩得咯咯作响,可白九鸱眼中含笑,下一脚直接踩在柳冬儿头上,只一脚,这个陪在他身边多年的女人,就这样彻底消失,她的血在他的脚下显得那么卑微低贱……
处理了柳冬儿的命,他连头都没回,血色的脚印一直走到殿门口才渐渐浅淡下去……
“你想怎么做?”殿外,紫落眯眼看了一眼殿内脑浆迸裂的女人,并没过多的表情。
白九鸱银眸光芒乍现,“很简单,拿下人界!”
紫落这时再也没法平静,眉头一拧,“你认为魔族会袖手旁观么?”
白九鸱笑,眼睛眯成一线,仿佛看向了很远的地方,“放心,雪七黎没时间理会人族的事情,他现在很忙。”
紫落直直地盯着白九鸱,“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做什么?”
白九鸱耸肩,“他是魔王,我是神族北殿,他做什么我怎么知道。虽然现在神族和魔族没有冲突,但到底还是对峙的,我和他关系怎么会好到连他做什么我都了如指掌?倒是你,倾慕他那么多年,不是更该对他十分关注么?这个你应该比我了解,不是么?”
紫落苦笑,叹了口气,“罢了,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从小就没有。影殇为他生为他死,最后结果还不是独守空房。他的深情,从来不给血灵以外的女人。”
白九鸱挑了挑眉,“那你更改庆幸了,现在他连和血灵正面相见的机会都没了。不,是和任何人正面相见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听了这话,紫落心头一冷,诧然瞪大双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的意思。”说完,他扬长而去!
天坑深处,冰火交融,诡异无比。
黑发红衣的男子,轻轻飘过比熔岩更加炽烈的火海,火蛇舔过他红色的衣袂,顿时,燃烧。
灼痛的苦楚,让男子微微拧眉,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沉沉望着火海中那片冰岛。冰岛被烈火包围,却没有半分融化的迹象,而在冰岛正中央,一柄指天而立的冰剑,威严耸立。
当雪七黎落到冰岛上时,他的双脚已经无法站立,焦糊的双脚,被火烧焦的红衣,以及被火焰荼毒后的黑发,再也不负之前的风姿。
然而,这样的痛苦中,他却低头凝视着身下冰面倒映出的自己微笑。
然后,他一点点爬向冰剑,不远的距离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他每爬一步,都会结一次冰,冰会迅速将他的身体封冻,而他不得不靠自身的魔力将冰溶解……
天坑边缘的石台上,羯倡静静地坐着,时间一分分过去,下面没有任何动静,这条玩世不恭的龙微微抬头望着漆黑的苍穹眼角划过泪滴。
“陛下,我会等,等到你出来为止。”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等的主子是不是还会出来!
泪滴未落下,他的身体却一点点僵硬起来,然后他露出些微笑意,而眼底纠结的却是更深的痛,有悲悯有不甘却又有几分欣慰。
当石化过程蔓延到他晶亮的眼眸时,他仿佛看到魔界上空漆黑的天幕终于变得明亮……
陛下,我会永生永世为你护法……
魔域火凰山,火凰趴伏在洞底,如同一对即将燃尽的柴禾,挣扎着扑腾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而旁边,白衣银发的人,捧着另一个黑发的人的脸,一点点将他面皮撕掉,然后露出一张和银发人别无二致的脸。
囚牢笑了,“游戏玩了这么多年,该收场了,我腻歪了,你也腻歪了,是不是?”
埔岭合着眼,像没有生气的娃娃,而囚牢就在邪恶的笑意中与之合二为一。
就在合体即将完成时,埔岭倏然睁眼,眼角挂着奇异的微笑,然后他开口,轻轻说着,“你不会有多久的逍遥日子了。”
囚牢却回答,“那又如何,你看不到了,而且,我会把他们全都压制住。”
话音落下,银芒闪动,囚牢再次睁眼,身体已经不再是缥缈无依的幻影,而是有了真正的实体。
然后他放声大笑,倏然转脸看向挣扎着就要起飞的火凰,扬手之间,火凰一声长啸,连最后一丝火光也消失掉了。
这时,外面进来三个人,一男两女,只是,其中一个女人被黑袍人抗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