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出来四个人。
付七七以为,所有的神族,都只会穿白色的衣服。现在,她发觉,完全不是的。
除了白九鸱以外,其他三个人的衣着都颜色各异。其中,一个穿紫袍的女人,带着面纱,身段好得让她想起了安烈娜。当然,请忽视她的胸,因为和安烈娜根本没有可比性。
付七七看了看那女的,又扭头看七公子,忽然就觉得有些刺眼了,这个怎么看上去就那么像情侣装呢?
神族四殿,神术都很不得了,下马车的时候,凌空步行居然和脚踏大地的姿态一样,这种完全不需着力点就能自由行走的能力,让在场许多修炼者都满眼艳羡。
付七七也羡慕,如果自己有这两把刷子的话,就不用过现在这种日子了。
正这么想着,后背的皮肤就有些灼烫感,很不舒服。
她跪着往一边蹭了蹭,这么多人,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她移出去十米左右,悄悄抬头往神台的方向瞄了一眼。
白九鸱带着穹苍四殿已经登上迎神台,七公子从雪雕上一跃而下,那雪雕翅膀一忽闪,居然凭空消失。
身边有人低低地发出感叹,“是神族神兽,流风雕!”
流风雕?付七七听说过,不过都是人族的传说而已,据说流风雕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飞行速度用付七七听过的话来说,那就是日飞千里,夜飞八百了。当然了,流风雕一飞,怎么可能区区千里?
好东西人人想要,付七七也想啊,可是,郁闷之处在于,她要不到,也要不起。流风雕这么能耐,也是要钱养着的,之前不知道这雕就是流风雕,她当然不会认为它比马车之前,不过现在,最初的想法彻底颠覆了。
现在,在付七七眼里,七公子就是个为人不多言不多远,行事却高调张扬的,满身金币臭味的商人!
就连模糊的记忆中,魔域里那些美好得近乎虚幻的记忆,也被现在这种鲜明的场景给冲的所剩无几。
她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他。
四殿和七公子上了迎神台之后,白九鸱并没和七公子打招呼,倒是紫衣的女子到七公子身边说了什么,惹得七公子笑了起来。然后两人就一直腻在一起,就连上座时,位置都挨着。
司仪抬手,大家立刻站了起来。
然而,一身明黄的人族领袖上前讲话,无非是些拍神族马屁的言辞。
付七七懒得听下去,转身就走,就在这时,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数十个人族术士拔地而起,麻利地扯了外袍,露出里面穿的清一色蓝袍。
这些术士都带着黑色面具,刺杀目标居然是人族首领!神族四殿和七公子在场,他们居然还要去送死?
付七七随着人流推到一边,双眼却盯着前面的情况。
“是千狐宫的妖人!他们,他们居然在迎神节上作乱!”
周围的人炸开了窝。
千狐宫?那组织不是只收妖孽么?这些冲上去的怎么看,都是人族吧?而且,千狐宫为什么和要刺杀人族首领?
迎神台上,白九鸱等神族四殿看见这些刺客并不慌张,而且,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七公子则跟四殿之一的紫落低声聊着什么,仿佛对突来的状况,毫无察觉。不时还会勾起唇角轻轻笑一下。
神族的领袖却慌了阵脚,吓得倒退几步,跌倒在地,而那个司仪更是抖得像筛子!
看到这情景,付七七心底狠狠抽了一下,这样的人统治着人族,人族不做奴隶,做什么?
倒是那个黑袍的人忽然有了动作,速度快如疾风,一跃而起,同时出剑,剑光绯红,滑过空气发出龙吟般的呼啸。
“啊——!”惊叫的,不是那些攻向首领的刺客,而是迎神台下迅速退开的人族!
飞溅的血色喷出一个巨大的血十字,十具无头尸体落地,整齐地排列在十字周边,围城一个圆圈!
滚落的头颅则像乱石头一样,四处滚动,其中一个,好死不死滚到付七七脚下!
神族领袖哆嗦着爬起来,手死死抓住黑袍人的手腕,勉强开口,“这些叛乱贼子,惊扰了四位殿下,其罪当诛!这届迎神节,就用他们的血肉来供奉我们伟大的邪神!”
迎神台下先是一片死寂,然后是惊雷般的欢呼!
付七七峥峥地看着脚下的头颅,只见,碎裂的面具后,那人目眦尽裂,眼珠几乎都要突出来!那是恨怒的表情!
她被那个表情狠狠地震惊,正想蹲下仔细研究,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其他线索时,那头颅忽然如沙粒般坍塌下去,最后化成一滩齑粉。
而迎神台下,那十具尸体,也是如此!
众人大惊失色,个个仓皇。
黑袍人跳下迎神台,用长剑拨开那些齑粉,只见,粉堆中露出个小小的人形木雕,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咒文。
白九鸱看到那个木雕的时候,眉头微微拧了一下,然后继续侧头和身边的人说话,七公子也看见了那木雕,可他却没什么反应,面具下的双眼依然是满满的笑意。
付七七看见木雕,心头却颤了颤,擅长这种重生术的人,她所知道的,就只有一个!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姐姐!”她正想着,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付七七回头,一眼就看见狐小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可他眼角的泪痣却依然那么妖艳。
她没心思理会他是怎么称呼自己的,只是认真地看着他,问,“是不是你?”
狐小狸一怔,然后微微低头,垂着眼帘,不知掩盖了怎样的神色,“姐姐,你怀疑我?”
声音有些委屈,有些冷漠。
付七七却不被他的语气所动,执意问,“回答我,是不是?”
狐小狸再次抬眼,凝视着她,咬唇看向迎神台,迎神台上,除了神族四位殿下和七公子,其他人都是一脸惊慌。
“不是”
付七七袖中双手悄悄握紧,然后笑起来,松了口气似的,“不是就好,这么久了,你跑哪儿去了?对了,耗子没和你一起?”
狐小狸看着付七七,目光沉沉,片刻也笑了笑,“姐姐你不再装傻充愣了啊,真好!耗子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
装傻充愣?付七七心头一沉,她想装么?她也不想,但是,她不装又能怎么样?她如果不装的话,只怕会更早地被白九鸱买去。
自从狐狸和耗子来她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逃不开这两个男人了。就算投胎到了人界,也逃不开他们的利爪。
也是了,到了与邪界无关的二十一世纪都被召回了,何况是这里?那个男人说过,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情,而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就是他们的能力。
可她还是想赌一把,和命运赌,和所谓的邪神赌!和他们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