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林中的寂静,一个约摸六七岁的小男孩飞奔而过,怀中似抱着些什么,而他的步伐丝毫却不像外表那样稚嫩,轻盈又不失稳健。
小男孩紧赶几步,纵身一跃翻上了前方大树的一处枝杈,与此同时一手紧了紧怀中之物,另一手够向更高处的枝条,瞬息之间便远离地面数米开外。
似乎感觉距离拉开的差不多了,小男孩便坐在了高处,低头向地面看去,一只大野猪冲到了他先前起跳的位置,方才他竟是在与这大野猪赛跑。
大野猪发现了上树的男孩,稍一停顿,铆足了劲向树干撞去,可惜男孩选择的这棵大树过于坚挺,大野猪的冲撞并未有什么作用,便是绕着大树转起圈圈来,同时向着树上的男孩呲牙示威,又是几番踌躇,野猪最终是不甘地看了男孩一眼,转身悻悻离去。
见到野猪离开的男孩并未立刻下树,而是谨慎地观察了半刻,直到确认野猪已经走远后才又灵活地下落到地面。
“呼,好险。这臭猪,吃了我那么多野果,我不就抓了你只小猪做补偿嘛,反正你崽子那么多,少一只也不会怎么样。”男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嘿嘿,不过今晚倒是能开开荤了。”小男孩掏出了怀中用枝条编制的简易包裹,里面包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猪,看来这便是那野猪追赶他的缘由。
“回去加餐咯。”男孩哼着小调迈步走向他的住处。他在这片密林已经独自生存了两年了,是的,这整天在野兽堆里抢食的日子已然称不上是生活。小男孩一出世便是在这片密林中的空地,没有旁人,他没有襁褓中的记忆,仿佛一出世便是这般年岁,而他的脑海中却有一抹烙印,大概传达的意思是他需要独自在这片密林中生存,他出世的这片空地可以让他避过野兽的捕食,但并不能提供生活所需,因此他也需要为自己出去觅食。
五六岁,别的孩子可能还是在怀抱的年纪,他便已经随猿猴摘果,与鹿马共饮了。好在他的身体诉诸也是异于常人,无师自通,学猿猴攀爬,与虎狼赛跑,虽说有过几番惊险的遭遇,但最终也是能够化险为夷。
回到了空地,小男孩用石刀熟练地切割小猪,又在近旁的河水里洗涮了一番,搭起一簇篝火,静坐等着开饭。这一切似乎有些血腥,尤其是对于这样一个还是如此稚嫩的孩子,可这也是无奈之举,无从选择的生活逼迫着他需要更早地独立成熟。
“又是一天过去了...”小男孩望着篝火上滋啦冒油的猪肉,不过感慨的语气中倒是夹杂有些许的欣喜,再怎么体质超常,他也只是个孩子,一年多来他能吃饱已经是不易,尝到肉的滋味更是屈指可数的未曾有过几次。男孩盯着那渐渐变得焦黄的肉块,就在这时一束细光缓缓出现,映入男孩的脑门。男孩似元神出窍般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回过神来。
“烙印又加深了。”男孩揉了揉太阳穴,对此倒是没有太过惊讶。他自记事起就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唯一的信息来源便是脑海中的烙印,刚出世的时候他迷茫地看着这个世界,仅仅能依靠本能去胡乱找些可以果腹的东西,就这样硬生生熬了一年。而就在那时烙印加深了一次,告知了他一些生存的技巧,让他能够模仿着密林中的动物觅食,说来也奇怪,本是野兽般的生活,男孩却丝毫没有失去人的本心,脑海中的烙印在夜晚静静运转,第二年他更是凭借这印记无源头地掌握了语言。如今,是烙印的第二次加深。
“武技……修行……蜕凡……”小男孩喃喃地说出几个以前不曾了解的词汇,“似乎这就是新一年的目标了吧。”小男孩微微一笑,去年印记有关生存技巧的传授让他将此定为目标,而这次的几个新鲜词汇自然也是得到了同等待遇。两年的野外生活似乎并没有让他有什么怨天尤人的想法,男孩似把这一切都当作了一种挑战,由最开始的果腹到如今的虎口夺食,将来自己说不定能够直面那些凶兽吧。
“哈哈哈哈,等我学会了武技一定把那头臭野猪打个稀巴烂,直接拿它加餐。”小男孩想象着嘴角流出了口水,一阵焦糊味将他拉回了现实。
“啊啊啊,焦了焦了!”男孩手忙脚乱地帮着猪肉逃离火海,垂头丧气地看着这块黑炭般的猪肉,“唉,里边应该没事吧,外边也不能浪费了,不过以后肯定还有的是。”自己安慰了一番自己幼小的心灵后,男孩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手中的肉来,虽然这肉块没有任何的调味甚至部分已然焦黑,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享受,仿佛这就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吃饱,睡觉。”男孩消灭了最后一块肉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看地上的残渣,他似乎把骨头都嚼了一遍,很难想象这么大的一个孩子竟独自一人吃掉了一整头小猪,也可以见得在他的生活着食物的稀缺。
夜渐深,男孩就地而睡,扯了一大把嫩枝充当被褥,月光照在他平静的脸上,与白天的惊险截然相反。
男孩的体内,那团印记又开始发挥作用,光点散布男孩全身,浸润着他的肌骨,一缕缕淡淡的黑气从中排出,飘散在了空气中。每日夜间这样的事情都在发生,印记在保护男孩的身体并潜移默化地改善他的体质,不然最初啃树皮的一年他也是很难熬下来。不过如今保护的工作已经从日程中渐渐消除了,由此可见男孩两年来的成长。
“呵呵呵,小家伙七岁了,两年前那个只敢在近旁啃树叶的小子今天都敢去掏野猪窝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算了算,也该开始摸索修行之路了,武圣印应该也给到你提示了,这两年做的不错,我更期待三年后见面时你的表现了。”
声音消散,男孩一如两年前身处光团中一般,并未有任何察觉,依然沉浸在梦乡,一如七年前一般。夜晚的湿气在叶片上凝成水珠,滑落在男孩的脸上,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