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躺在床上的人儿在痛苦地呢喃,她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浑身又热又冷,在冰火两重下备受煎熬。
“小姐……”小环心疼的把手中的布帛挤干了,小心翼翼的替苗佳佳擦拭着。
“叶大夫,小姐都疼的叫嚷了,您可有什么法子。”
叶端站在一旁,冷静的看了下,随即道:“她背部伤及表里,你让她翻朝床。”他刚才在这里翻找了一圈,总算找到几瓶外伤药,他也不敢笃定够不够,这还要看看她的伤口情况。
早知要用到,应该让叶铭安往这里多放点儿药才是,这间屋子里的药还是前两天叶铭安嫌济民堂那儿仓库杂乱,随手差人搬了一部分多余的丢的这儿。
小环小心翼翼的把苗佳佳翻过身来,看到背部染红了的衣服,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颤。
“把衣服撕开,先清理伤口。”叶端道。
“这……叶大夫,您要不先回避一下,我们小姐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你再磨蹭一步,你小姐就多疼一下。”叶端把药放在了一旁,甩了甩袖子,走到了房门口。在他看来男女之大防于大夫这一身份而言并不适用,命都危急的情况,男女又有何别。但是丫环也没错,毕竟苗小姐这个身份摆这里了,叶端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房门外站着。
谁知,刚准备踏出门,后边传来一声惊呼。
“呀!小姐……”小环本就因为这流血场面惊慌,手抖的不行。
好不容易挨到了上药,谁知苗佳佳迷迷糊糊之中,发觉背部难受,遂抬起手来,在空中挥舞了一番,这一猝不及防的动作,正好碰到了小环手中的药瓶子,药瓶子从小环手中掉落,砸向了地上摆着的药,这下可好,只剩一瓶药倒在地上完好无损,其他的都摔碎了,粉末扬了一地。
闻讯赶来的叶端,望着这一地残骸,愕然道:“怎么回事?”
“小姐喊疼,手一挥,正好打到了我手中的瓶子。”说完,小环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粉末,弯起身子,想要用手去掸起,被叶端制止了。
“药已经不干净了,没有用了。”叶端牙痒痒地看着疼的直嘟囔的苗佳佳,气不打一处来,都疼晕乎了,手居然还能使劲儿。
“那,那怎么办啊?”小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没了药,小姐还不得疼死,看着苗佳佳痛苦地模样,小环心如刀绞。
叶端叹了一口气,当下也想不出来其他法子了,只能……
于是道:“你去一趟济民堂。”说着,叶端从腰间拿出扇子,递向小环道:“把这个给叶铭安,问他拿外伤药。我在这里先用针灸稳住她。”
“这……”小环犹豫没接。
“你还不快点,我可以等,你小姐可就不一定挨过去了,是她的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叶端气道。
小环攥了攥袖子,当即接过了,看了苗佳佳一眼后,急忙转身向外奔去。
“愚忠”叶端看了一眼跑出去的小环,嗤道。
他回过头去,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他撇撇嘴:“这么快就醒了,伤口不疼了?”
苗佳佳无语,眨了眨眼睛,她肯定疼啊,这不是废话吗,好好的人往他身上划一刀,你看他疼不疼,不过苗佳佳决定还是不要顶嘴的为好。
于是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大夫你不是说要帮我针灸止痛吗,快点来吧,我现在疼死了。”背部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忘记了尴尬,她现在就想着疼了,没空顾忌其他了,她希望叶端能赶紧给她伤口止痛。
叶端哼了一声,看来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于是他故意道:“你们家丫环都替你担心名节,你倒是不怎么在意啊。”
名节,名节算个屁,姐姐我都疼死了,再疼下去就要嗝屁了,还顾惜什么名节!苗佳佳想。不过想归想,惹恼了叶端可就不好了,还指望他给自己止疼呢。
于是她扯过一丝笑,虚弱道:“名节什么的固然重要,但是命只有一条,总不能为了一个身外之物放弃自己的性命吧!再说了,大夫眼里,不应该男女一视同仁,不分区别的吗?”
叶端惊讶的瞧了一眼,没回答,抿了抿嘴转身离开了。他倒是小瞧了这位苗小姐,想不到她的思想竟然这么开阔。叶端叹息,要是个个来医馆治病的女眷能有她这样的觉悟的话,不知省了多少不必要的功夫。
趴在床上的苗佳佳看叶端离开房间,估摸着是去为自己准备针灸去了,于是放松的呼了一口气,谁知一抬头,顿时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小心翼翼的把头转了一个方向。
“你不必太紧张。”叶端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抚一下她,因为苗佳佳看见他提起那么长一根针时,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没,没关系,叶大夫你来吧。”苗佳佳闭上了眼睛,悄悄睁开一只,又赶紧闭上,心一横道。
叶端颇好笑的看着苗佳佳,明明怕的要死,嘴上还这么硬。
“我点了熏香,可以让你身体放松。”
“嗯。”
“咦,大夫你剪我衣服干嘛?”苗佳佳疑惑道。
“……”叶端无语。再次叹了一口气,道:“不然苗小姐以为,我要如何用我手中的这根细针刺入穴位给你止痛?”
“噢……”苗佳佳尴尬的笑了一声,也对哦,脑子总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哪有从衣服外面进行针灸的?
苗佳佳揪住了被子的一角,皱起了眉头,索性,针刺进去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痛,一系列下来,苗佳佳感觉好多了,于是她呼出一口气,道:“谢谢叶大夫。”
“不客气。”叶端慢条斯理的把多余的针收进针灸包,继续道:“我现在只是稳住了你的伤口出血,疼痛是难免的,等你家丫环把药全拿来了,我才能给你进一步上药,你先不要乱动。”
“知道了。”苗佳佳弯起嘴角,现在已经比刚才好一些了,就是裸露在外的伤口不能让她随意动,刚才脑门上又冒出了密密的汗。
看苗佳佳努力把头抬起,脸上的汗又多了起来。她实在是欲哭无泪,现在胳膊动一动就会扯到伤口,可是脸上的汗有那么多,痒痒的,弄得她难受不已,她只好做各种表情,以此来缓解。
叶端看着苗佳佳摆出各种滑稽的表情,忍俊不禁。他冷着脸走近,弯腰。
苗佳佳愣愣的看着叶端挤过布帛,一边帮她擦脸,一边训斥:“现在知道难受了,当初你冲上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后果呢?”擦完脸,叶端把布帛搭在了盆边。
苗佳佳脸上的不适消失了,本来畅快极了,后又听见叶端训他,道:“我冲上去之后不是把她甩了嘛,我怎么知道她还有阴招。”说完越想越气,自己的力气自己知道,就一女子,平常苗佳佳都不须使这么大劲儿。
叶端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武功,只有力气,对方的常年练武,身体自然不比其他寻常女子。”这也是叶端和那女子交手后发现的。
“切,管他练不练武呢,等我身体好了,大力出奇迹!任他多厉害”不也就一甩的事儿嘛,这点儿自信苗佳佳还是有的,不过后一句话在叶端的冷脸下,被她咽了进去。
叶端盯着苗佳佳良久,终是败下阵来,此女子果真不能同一般女子比较,太傻气了,还这么耿!他转过身,抛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喊一句,我就在门外。”说完,踏出了房门。
苗佳佳见人走了,呼出一口气,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陆玲珑安全了没,还有杜明珠,现在还不知所踪。
突然,窗户传来“刺啦”声,苗佳佳顿时警觉起来,一个身影窜了进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把苗佳佳吓了一跳,急忙要喊叶端,谁知那人早有防备,一把捂住了苗佳佳的嘴。
“唔,唔——”你是谁?苗佳佳有些害怕的用眼神询问。
黑布扯下,一个俏丽的人脸出现在她面前。苗佳佳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