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想,很多年后,日子一定会是美好的!
早上,我被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挠了起来,三岁的儿子坐在我的胸膛上,不停的用手划拉着我脸上的胡子。我睁开眼,视线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儿子睁着那双像他妈妈一样漂亮的眼睛望着我,奶声奶气的说:“爸爸,快起床了,妈妈让我来叫你这个懒猪!”
我一把把他抱过来放到一边,把头埋在他的小肩膀上,他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起身穿上衣服,抱着儿子走到客厅,媳妇已经做好了早饭。随着她简单的马尾辫摇动,她转过脸来,微笑着看着我,柔声说道:“快去洗脸,洗完脸叫娘来吃饭!”我点点头,放下儿子。
我洗过脸,出了家门口。家门口的南边院墙外,是我娘开辟的一块菜地,我娘趁着早上正给她种的黄瓜、芸豆浇水。我娘还是那么清瘦,只是状态好了许多,头发也染成了淡黑色。我走向前,从她手里接过葫芦瓢,“娘,你去洗洗手吧,咱吃早饭了!”
我娘答应着,她看了看我浇水,确定我能做的来,然后又去检查她种的小油菜。我浇完水将水桶和瓢放到井边,从地上扶起我娘,“先吃饭,吃过饭再来看!”
我娘脸上现出幸福的笑容,那是我多少年不曾见过的。
“奶奶,这是我给你剥的鸡蛋!”儿子拿着一个光滑的鸡蛋递到我娘面前。
“乖孙子,”我娘拿过鸡蛋放到嘴里,吃下去一大半,“嗯,我孙子剥的鸡蛋就是好吃!”
儿子开心的笑着。
我转过脸看向屋里南墙边,那面我大大上吊的墙边,现在那里放着一大盆金桔,已进结出了小小的果实,正努力长大。我又转脸看向北面墙上,挂着漂亮边框装裱的相片,我们一家子、我大姐一家子、二姐一家子......旁边是刚刚挂上去的一张泽宇和他女朋友在学校的照片,那是他昨天刚寄过来的。泽宇已经比他爸爸要高了,像他爸爸一样壮实,眉眼又那么像大姐,温柔坚毅。我心里高兴,低头吃饭,媳妇做的饭我就是吃不够,每次都吃很多,每次她都会心里欢喜嘴上责备的说:“少吃点,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我娘放下碗筷,喝了口媳妇给她倒的清水,对我说:“金金,把你二姐一家和泽宇叫回来吧!”
我很是疑惑,抬头问:“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他们忙的时候,泽宇也没放假,叫回来干啥?”
我娘一脸平和,“那就让他们请假,明天就回来!奥,对了,让泽宇带着他的女朋友,我要见见外孙女,嘿嘿!”
“好吧!我一会就给他们打电话!”尽管我很疑惑,但我还是很听我娘的话,她肯定是有道理的。
2.
第三天的中午,我们全家一家十口人围坐在饭桌前,原来的饭桌小了些,又拼了一个。我娘对我媳妇说道:“儿媳妇儿,再拿三双碗筷来,让你大大和你大姐、大姐夫也一块来吃饭!”我媳妇清脆的答应着,拿了三双碗筷摆在桌子上。
“金金,去拿酒来!咱都喝一点!不喝酒的你们自己找点东西喝,不能不陪我!”
我娘已经很长时间不让她喝酒了,既然她说了,我也就听话就是,给她倒了一小点。
我娘端起酒杯,说道:“来,咱一家人算是聚齐了,就这一口,都要喝了。”说罢自己一饮而尽。我们也都将杯子里的酒或者饮料一口喝光了。
我娘看着我们喝完,高兴的呵呵笑了两声,放下酒杯说道:“吃饭!”
吃过午饭,我们一家到家门口照了一张大合影,又留出了三个空位子。我娘说,以后把我大大和大姐、大姐夫也放上去。又去小菜园照了几张相。回到屋里,我娘换了身我媳妇给她买的一直没舍得穿的新衣服,坐到沙发上,让我们也坐下,她要跟我们说说话。
我娘正了正身子,带着慈祥的眼神看着我们,说:“我这一辈子,吃了很多苦,现在我很满足。我没有什么留给你们的,你们不要怪我。”说着停顿了一下对我媳妇说道:“金金媳妇儿,这些年委屈你了,这个家也多亏有你,我们一家欠你的,就让金金用一辈子还你吧!”我媳妇红了眼圈,重重的点了点头。
“金金,好好对待我儿媳妇,不然,我在天上也不会饶了你的。”我默默的答应着。
“商周,小玉,你们是最让我放心的,别怪娘以前拦着你们。我两个外孙女也都长大了,以后找婆家不要贪图人家的富贵,只要是个好人家就行,别像我一样,那时糊涂!好好过日子!”
“泽宇,姥娘最心疼的就是你了,好好对待人家小姑娘哈!记住,我们不比别人差,人活着不论遇到什么艰难困苦,都要向前看,向前看才能有希望,有希望才能好好活下去!”
我儿子给他奶奶端了杯热茶,我娘喝了一口,摸着我儿子的头,满眼疼爱的说:“孙子,奶奶不求你长大当大官、挣大钱,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以后也不用想起奶奶,好好孝顺你娘就行!”
我娘挪了挪身子,躺在了沙发上,平淡的说道:“我的话说完了,你们想说什么也都不用说了,就这样吧!挺好!”
我娘慢慢闭上了眼,她走了,很安详......
我没有哭.....
我外甥泽宇的女朋友微笑着,说要为她姥娘唱首歌,祭奠我娘的一生。她唱了起来,我听不懂。
风さらうみなもへと
たゆとうて导かれる
まにまに浮かぶしらべ
响きわたれ永久(とわ)に
声音是那么空灵,那么好听,仿佛一道光打在我的心里,我感觉身边的一切在慢慢变得空旷.....我看到一束光照在了我娘身上,我娘慢慢坐了起来,她好像没有了重量,就那么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我随着她的身影望去......我看到了我大大,站在天上正等着她,我大大还是那么爱哭,他留着眼泪,张着嘴在嚎叫,可是我听不见他的声音......我看到我大姐,她正牵着我大姐夫的手从远处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走到我娘面前,笑着为我娘整理了下头发.....我发现我娘的头发变回了黑色长发,还是那么有光泽.....他们没有我期待的拥抱在一起,就只是相互拉着手.....还是那么拘谨,还是像普通老百姓一样,将所有的想念、疼爱、敬重放在了心里,不会那么张扬的表达......他们转过身,低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后笑着走向远方,走向一片光亮之中......
我想揽过我媳妇和儿子,却抓了个空,我转头看向旁边,她们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坐在老家屋里的地板上......
歌声还在回荡,我也跟着歌声张大嘴唱了起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3.
天庭,灵霄宝殿。玉皇大帝端坐在一张宽大散发着金光的椅子上,左右两边各有一男一女两位仙子在旁侍候。九层台阶之下,左右两边站立着诸位神仙。在靠近台阶的前面,左右或坐或站着几位不一样的面孔,原来是掌管大地的其他天界诸神的使者。
东海龙王敖广擦了擦脸上银色鳞片上的汗珠,斜眼看了看站在另一侧的春瘟神张元伯。张元伯神态自若,垂手而立。敖广听说此次紧急召开的殿前会议事关几天之前他们酒后的赌局,听说地府阎王上奏章弹劾北斗禄存星君,说他擅自更改凡人寿数,致使该凡人早亡,更牵扯其他两位凡人未到命数自投地府。这还不要紧,更要紧的是这三位亡灵宁愿留在地府受万般刑罚也不愿喝孟婆汤过奈何桥投胎。夜夜在地府嚎哭说自己冤枉,无奈惊动阎王爷,阎王爷查看生死簿,觉得蹊跷,查明事情真相后可怜这三位亡灵,便上书弹劾。更严重的是张元伯放出的瘟魔跑到了中原之外,致使除中原大地之外的凡间世界遍地哀嚎,生灵死伤无数,现在其他天界诸神皆派使者前来讨说法,不知会是什么情形。龙王敖广悄悄打听,未听说自己私自下令改动凡间雨量的事情,但其他几件事个个都是因自己牵头赌棋而起,又怎能隐瞒的了?这次估计少不了受罚了!想着不禁额头龙鳞又生出些许汗珠,赶紧抬袖擦了去。
这时只见一位身着黑色长袍,肩披红色领带的生面孔走到大殿中央,也不施礼更不客气的说道:“今年我们世间瘟疫横行,造成我的世人不计其数的死亡,到现在还没有停止。都是你们祸害的,都是你们的瘟魔祸害的,你们需要为此承担责任,付出代价!我作为神的使者,特来向你们要求,要给我们,给我们善良的世人一个交代!玉帝,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他说着蹩脚的中原话,令诸位神仙不禁偷偷憋笑。和他同行的几位神灵也七嘴八舌附和着说:“对,是的。我们都没办法了,你们必须给个交代!”“必须承担责任!”
玉帝扬起手,止住他们的喧闹,微笑着说:“诸位神使不要着急,此事还需仔细彻查。若是我们的问题,我自会赔礼道歉,承担责任。若不是我们的问题,还请诸位神使莫要栽赃!”
那神使又说道:“瘟魔最早在你们中原大地出现,我们也都听说是你们的瘟神因赌局输了,私放瘟魔到凡间,才导致瘟魔繁衍泛滥流窜到我们的地界,此事你们不可反驳吧?”
玉帝呵呵一笑,说道:“神使稍等,我现在就将此事查明。诸位瘟神出列!”
总管中瘟神史文业、春瘟神张元伯、夏瘟神刘元达、秋瘟神赵公明、冬瘟神钟仁贵随即出班施礼齐声道:“小神在!”
玉帝:“可有此事,速速道来,不可隐瞒!”
春瘟神张元伯上前一步,施礼说道:“禀玉帝,确有赌局一事,不过,小神未曾私放瘟魔!”
其他天界诸神使者:“还敢抵赖,不是你们放的,又怎会在你们中原出现?”
张元伯向诸神使者施礼,又转回面向玉帝说道:“我们五位瘟神掌管我中原大地五方瘟疫,使瘟魔不得侵犯人间,护佑人间一年四季不染瘟疫,幸福安康。我们瘟魔狱自建立至今共收录监管大小瘟魔一万三千五百六十三只,今日上朝之前,我们五位去核查,无一丢失,全部在监。”
那位神使面带嘲讽说道:“说的好听,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们不是监守自盗,放下去又收回来了呢?”
张元伯微微侧身转向那位神使说道:“我们瘟魔监狱对瘟魔的管理严格,不是我一个小神说放就能放的,需得玉帝的旨意,我五位瘟神的签章,监狱官确认登记后才可放出。”
那位神使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话都是你们自己说的,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瘟魔不是出自你们这里,还是脱不了干系,该你们承担的责任,你们还是要承担!”
张元伯向玉帝请示说:“我凡间确实在今年初出现瘟疫,幸得凡间统治者措施得当,未造成重大损失。在瘟魔横行之初,小神也及时下界查看,帮助凡间统治者围剿瘟魔。又捕获一只带至天界,今晨又从中原北部边境捕获一只从外土流窜入中原的瘟魔,现关押在瘟魔审判司,请允许小神带到殿前请诸位一看!”
玉帝摆了摆手,道:“准!”
不多时,几个小鬼抬着两个玄铁制造的笼子来到大殿之上。笼子里关着两只绿色肉球,肉球身上长满毒刺,在笼内上蹿下跳不停冲撞玄铁笼,看上去很是瘆人。
张元伯走进笼子说道:“前面这只是瘟疫之初,在我中原大地捕获的。后面这只是今晨在我中原北部边境捕获的,捕获之时这妖魔正欲冲破我设置的法术结界。各位请看,这两只瘟魔皆不同于我中原本土瘟魔形状,绝非我瘟魔狱中瘟魔,也绝非生自我中原大地。”
那位神使显然有些慌乱,支支吾吾辩说道:“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兴许是你们又培育的新魔呢?还有,你们的赌局又作何解释?”
张元伯道:“这些瘟魔也许是从中原之外流窜至我大地也未可知,以后自有定论。至于我们神仙私下的游戏,我想,没必要告知诸位神使!”
那位神使听张元伯对他不客气,竟有些气的发抖,不停说着:“你,你,你......”
玉帝这时解围说道:“诸位神使,至于这瘟魔出自何处,我们在这辩论也无益处,众天界之神灵心里自是明白。我中原大地瘟魔已除,现在只需防御外魔入侵即可,若是有需要我们帮助之处,我天界凡间定当鼎力相助!太白金星!带诸位神使下去休息,若神使有所求,务必详细记录,我们商议后尽力相助!”
4.
太白金星带着怏怏不悦的诸位神使下殿而去。玉帝对张元伯说道:“赌局之事,春瘟神细细说来。”
其他四位瘟神退回班子站好,张元伯仍然留在大殿中央,神态自若的说道:“十几天前,我与东海龙王敖广于瑶池蟠桃会后相约弈棋,在仙岛温润石下醉酒对局十几天,有失神仙仪态,请玉帝责罚!”
“奥?不止你们两位吧?”
“是,玉帝英明。自始至终皆是我在对局,有东海龙王敖广、北斗禄存星君天玑还有众多神仙道友。”
大殿之上众神仙凡是参与那次棋局的,都不禁低下头去。玉帝环视了一眼,调笑着问道:“战况如何?可有赌约?”
张元伯再次施礼,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小神不才,连战十几天只最后一局输给了东海龙王!赌约是小神须违规私放瘟魔下凡。但小神深知其中利害,并未如此做!”
龙王敖广听到这,抬起头瞪着圆眼看着张元伯的背影。
玉帝:“既然有赌约,又为何不履行呢?难道春瘟神也耍赖不成?”
“并非小神耍赖,只是,只是小神输掉棋局乃是东海龙王偷换小神的棋子,小神想着借此输掉也好尽快离去,当时并未说破。小神想,既然东海龙王耍赖偷换棋子在先,小神并未真正输了棋局,赌约也就不需要履行。”
敖广听着先是慌乱,继续听来就觉得愤怒,心想:张元伯竟如此戏弄我,太不厚道!回头一定向他兴师问罪!
“哈哈哈,你倒也是个机灵神。既然如此,你虽下届抓捕瘟魔有功,但拿手中权柄作赌也是大过,功过相抵就不追究你了,退下吧!”
敖广再听下去却不由的一身冷汗,这机灵鬼倒是安然无恙了,不知道自己会受什么样的责罚,心里无限悔恨起来。
“东海龙王?”
敖广听玉帝叫他,急匆匆趋步向前,腰完成虾米施礼道:“臣,臣在!”
“你可知罪?”
“臣知,知罪!”
“什么罪?”
“臣不该酒后唆使春瘟神下棋作赌!”
“就这些?”
“奥,不止春瘟神,还有禄存星君等众多神仙道友,臣知罪,臣甘愿受罚!”
“大胆老龙,到现在还不将你的罪名如实招来,还需要朕替你讲来不成?”玉帝手重重拍在龙椅扶手上,冕旒上的垂旒也跟着晃荡起来。
敖广受惊,匆匆跪地俯首,颤抖着说道:“臣未得玉帝准许,未依照法典,私自下令更改布雨量,致使民间洪水泛滥,令民间两万万百姓流离失所,无辜死亡四千余人,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臣罪恶深重,臣,臣当重罚!”
“哼,你也知要重罚,那你说说该怎么罚?”
“臣,听凭玉帝处置!”
玉帝轻哼一声,大声叫到:“二郎真君!龙王敖广所犯天条,该当如何惩罚?”
二郎神出班答道:“该该当斩首,神魂俱灭!”
此话一出,众神哗然,龙王敖广瞬间瘫倒在地,他悔恨难当,难道自己终究步了泾河龙王的后尘吗?只是现在悔恨也是无用,只企盼有神仙为他求情吧。当然会有神仙求情,而且不是几个,是所有在场神仙都跪地为他求情,包括二郎神。
二郎神跪地说道:“玉帝,东海龙王虽所犯是死罪,但这件事在民间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况且念在他这几千年来守护东海有功的份上,还请玉帝从轻处罚!”
玉帝站起身来,“守护东海那是他的职责,那里有他的龙宫,他不守护还需别人帮他吗?他醉酒闹事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次更是狂妄,为了赌局,私自命令江河龙王增加雨量,造成民间死伤无数。当年的民间皇帝多次上表天庭询问,这是罪无可恕。”
二郎神等众神也是无言以对,想当初泾河龙王也是因为跟人打赌,偷偷调整了下雨的时辰和雨量就被魏徵斩首在斩龙台,又何况东海龙王这次所犯的比泾河龙王大了不是一点。实在找不出轻饶的理由,众神仙无奈只能不断说着“请玉帝从轻处罚”之类的无用话。
就在众神为找不出理由为敖广减轻罪责的时候,就见手缠绕地龙的西方广目天王进来通报说太上老君带着几十个土地神要求觐见。玉帝坐回龙椅,宣召准见。
原来跪在地上的一众神仙也起身站列两旁,只见太上老君摇摇摆摆走上大殿,后面跟着从矮到高,从瘦到胖排列略显整齐的几十个凡间土地神。这些土地神高矮胖瘦不同,有精神饱满的年轻小伙子,还有老态龙钟的老头,有的身着华丽,有的衣衫褴褛。也难为了太上老君,还特意把这几十号小神排了排位子,要不然这三十多个小神站上灵霄宝殿,不知会是怎样的情景。
太上老君上前施礼道:“参见玉帝!”
“老君,你带着这么多土地神来,是想给朕显摆你手下神仙多吗?”
“臣不敢,臣带这些各方土地来,是为给东海龙王求情来了。”
众神仙无不惊讶,不知太上老君这次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哼,这宝殿之上都是为他求情的,这还不够吗?他们比天上众神说话好使吗?”
太上老君腰低的更深了些,说道:“不敢,臣请玉帝听我细细说来。民间几百年前,当时皇帝昏庸无能,为了满足私欲,大兴土木。迫使地方百姓大肆砍伐树木,仅仅几年时间,就将天下大片森林砍伐殆尽。加之民间权贵跑马圈地,造成百姓无田可耕,百姓为了生计不得已围湖造田、乱占河道,但仍是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当时四方土地多次上表天庭,请求降灾于民间,以警示当朝皇帝。玉帝悲悯凡间百姓,痛惜皇帝无道,遂命臣全权处理此事。臣领命后便与东海龙王商议,以大水灾以警示之。民间水灾之后,皇帝仍是执迷不悟,不但不反思政事,赈济灾民,反而因耽误所建工程,加大对百姓的盘剥。致使百姓生存更加困难,几年后便被难民推翻政权,推举贤能建立新朝。此事原本是天道,却不想东海龙王执行命令之时,恰逢他酒后下棋作赌。臣听闻玉帝要因此事处罚东海龙王,特下界召集八方土地,来为东海龙王求情作证!只因臣疏忽,未及时将此事禀报玉帝,才造成今天的误会。臣请罪!”
此番话说完,众神仙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细细想来不禁佩服起太上老君的智谋,果然仙丹不是白吃的。这一番话,既说明了玉帝对凡间百姓的爱护,留住了玉帝的脸面,也救了敖广,纷纷点头表示支持。敖广心里更是对太上老君感激涕零,没想到自己的渎职竟被他说成了遵循旨意,顺从天道。现在哪怕让他这老龙管太上老君叫爷爷,他都能叫到叫破喉咙。
玉帝听完,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果真如此?”
几十号土地神齐声答道:“臣等作证!”
太上老君从怀里拿出一封帛书,端在手里举过头顶,说道:“这是当时的处置文书,请玉帝过目!”
玉帝一旁侍候的小仙下来取了文书,回去呈于玉帝。玉帝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玉帝仁爱!”
只见玉帝略过一丝愤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如此,东海龙王死罪可免,但拿手中权柄作赌也是有违天条。罚受雷击三次,值守南天门三年,以示警示!”
众神跪倒大呼:“玉帝圣明”。敖广更是口念“谢恩”,磕头如捣蒜。
果真是应了当年唐朝皇帝的名言: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天上人间,皆是一般。
5.
玉帝命各方土地神返回凡间值守,太上老君也归入班中。玉帝喝了口侍候小仙端来的茶水,正身说道:“众卿还有何事?”
冥界阎罗王出班躬身说道:“臣有奏,臣弹劾北斗星君私改凡间百姓命数,扰乱我地府秩序。”
玉帝微微一笑,说道:“嗯,看来还是下棋作赌惹的事,这天地人三界倒也齐全。说吧!”
“臣弹劾北斗禄存星君擅自改动凡人命数,令本应善终的人无辜惨死,更牵连两条阳寿未满之人闯入地府,扰我地府秩序。此事详情臣已写明文书上呈玉帝,请玉帝做主!”
玉帝说道:“禄存星君,你可有话说?”
禄存星君出班施礼:“臣认罪!”
阎王继续请求:“臣请求玉帝召见三位魂灵!”
玉帝准许,在两个阴间小鬼的搀扶下,缓缓走来两男一女之魂灵,行至殿前跪倒叩拜,不知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身体虚弱竟不能言语。
阎王指着女子说道:“此女子在凡间遭恶鬼投胎之人凌辱刺死,到地府后申诉冤屈,拒不投胎。后经臣查实,此女子本应阳寿八十又二,无疾而终,那恶鬼本不应该残害于她。然而,北斗禄存星君不知何故私自改动她的命数,致使她遭恶鬼索命。虽有冤屈,但命数已定,臣只能送她前去投胎,可此女子拒不服从。后不久,”阎王又指向女子旁边的两位男子,继续说道“这两位她凡间的丈夫和父亲相继闯到地府。臣翻看生死簿见两位阳寿未尽,便命黑白无常送还阳间,无奈两位在人间的身体已毁,不能还阳。三人宁愿在地府受百般酷刑也拒不投胎,臣虽是冥王,但也深深感念三位在阳间缘分未尽,情深义重。特来请玉帝做主!”
玉帝眉头紧锁,不断点头,看来也被这三位的亲情感动。又不断摇头,为这段冤情叹息,良久厉声说道:“如此佳人,竟被你等拿来游戏,荒唐至极!禄存星君,看你做的好事!”
禄存星君跪地俯首认罪:“臣大罪,臣触犯天条,愿意领罚!”
“少不了罚你,罚你之前,还是先商议下如何补偿三位有情人吧!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出班行礼,玉帝问道:“这三位冤情可属实?”
“臣刚刚查过,确实冤屈!”
“那就好好为他们重新安排下命数,尽早投胎,重返人间。”
“臣刚刚思量过了,念及他们夫妻父女情深,特拟定了新的命数。此三人投胎后仍是一家人,父亲高官厚禄,生女聪敏贤惠,嫁与富绅之子,夫妻恩爱,生两男两女,一生富贵无忧。皆享天年。”
玉帝不断点头,道:“甚好,就依此命数吧。”
司命星君走至三人面前,说道:“可还满意?快快谢恩吧!”
三人叩首,谢玉帝恩德。
阎王命两名小鬼带三人回转地府重新投胎做人去了。
天庭灵霄宝殿之上,玉帝脸色变得严厉,对跪在地上的禄存星君斥责道:“禄存星君违犯天条,定当重罚!贬你下凡间历六世劫难,重新修炼,好好体会下凡间疾苦!司命星君,着你好好为天玑算计下命数!”
司命星君拱手接旨,思忖片刻说道:“玉帝,臣已拟好,请玉帝定夺。禄存星君贬下凡间三世为女:一世出身贫寒,早成孤儿,卖身为奴,受尽主家折磨致死。一世为良女,生儿女皆染病去世,后被恶人奸杀。一世出身高贵,嫁与帝王,后因罪为娼,受尽凌辱致死。三世为男:一世出身残疾,生性愚痴,被父母遗弃,乞讨度日,后被恶狗咬死抢食。一世出身平民,历尽磨难经商暴富,后被骗光财产,被债主棍棒打死。一世出身豪门,**不止,留恋花柳之地染病,家族落难下牢狱成囚徒,出狱后奸**女被处死刑。不知可否?”
司命星君一口气说完,听得在场诸位神仙无不惊讶骇然。这司命当真厉害,只这六世短短凡间几十年,竟能让人受尽各种痛苦折磨,不禁都暗暗背生凉意,为禄存星君惋惜。玉帝听来也是面无血色,沉吟良久,略带悲伤的说道:“就依此吧!”说罢起身匆匆离去。
我叫刘金,名里带金,命里没有。
有些人注定生而平凡,是所有人故事里的配角,没有旷世的容颜、卓越的智慧;没有显赫的家室、神奇的际遇。他们不是不想努力改变活成想要的样子,是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们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更没法选择自己的未来。甚至,都不知道选择,因为他们生来就没有可以顿悟思考的头脑,只有混沌无知,只有苟延残喘,只有,活下去就好......就是两条腿站着走路的动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