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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死之间

大漠边塞,果然是一派萧瑟的摸样。李辛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到的是滚滚黄沙随着热浪一阵阵飞舞,李辛看看前面的情况,回头对身后的人说:“你们都要小心了,这里已经是大沙漠的领地了。”

老二取出一袋酒,喝了下去,他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这是适应不了大漠天气的征兆。七个人的队伍,连同马屁,很可能还没有进入大沙漠就会死在这一片领地之中,李辛回头看了看老二,他并不刻意关心别人,这时候也不禁问:“这风沙里面好多诡异的事情啊,怎么我们还没有进入大沙漠,身体就已经先不适应了。”

老二干裂的嘴唇稍微动了动,他说:“这就是大漠的毒辣,我相信,在这些不断飞舞的沙子里面,肯定有很多的毒砂,所以我们的眼睛才会这样。”七个人不由分说,已经在沙漠中缓缓前进。

在距离他们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从沙漠里面蹿出一个人来,看着往来的队伍,心里哈哈笑了,说:“终于有人自投罗网了。”风沙呼呼的响声将这个人的声音完全淹没了,李辛还不知道前路多么危险,总之一句话,就是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老二所说的和田镇,否则就没有一个人活得了。

路程还没有走完一半,人群中脱水的人越来越多。李辛也看得毫无办法,一个修炼者原本就是和天在作斗争,这些没有修炼过的人,就是和自己的命运在作斗争,李辛也不多想,立即在队伍后面催赶着所有人,将那些脱水的人都扶上了马背,这或许才是他们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方法,李辛看着茫茫沙漠,他是第一次和这样的沙漠打交道,实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所有人正在拼命赶往和田镇,猛地一个人的脚下一紧,整个人都落到风沙里面去了。李辛看出来,那并不是流沙,大声喊了一句:“大家小心,沙子里面有古怪。”

“没想到才进沙漠就遇到了这些强盗。”老二从马屁的身上拿出一柄雪亮的宝刀出来,明晃晃在朦朦胧胧的风沙里面发射出耀眼的光亮。

“青罗手!”李辛并没有动手中的宝剑,却只听到呼啸的风沙中,一阵爆响,立即就有无数黄沙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李辛有些失望,他并没有将那个人击毙。老二有些惊异,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的踪迹的,我们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辛望着地下的沙子,说:“我能感觉到潜藏在沙子里面那些人的体温和气息,不过我纳闷的是,他们是如何在沙漠中来去自如的呢?这可比在大海中游来游去难度高了很多。”

七个人现在只有六个人,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悲伤就已经知道,必须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李辛纵然能够在一刻之内就能赶到和田镇,可是这些人却成了拖累,这一次将这些人安全送到目的地以后,自己一定要赶紧离开才是,有很多拖累,他自己的目标也完不成。

也不知在风沙中走了多少时间,前面渐渐有了一个小镇的样子,一面红旗招展,上面写着:“和田小镇”四个字,李辛大声喊:“赶快,前面就是和田镇了。”所有人听到“和田镇”三个字,眼睛中都是狂热,他们的脚步更加快速,仿佛先前一切的疲惫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李辛也觉得奇怪,这些人刚才都已经不行了,这时候居然能够有这样的能力,不仅国内觉得惊异。

“嘿嘿,我们早就等着你们来了。”没想到刚到和田镇,镇子上的一个老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我们也带来了好东西,希望这一趟我们没有白走。”老二还是一贯的生意人样子,套上话以后,立刻问了一些最近的情况。

“为什么最近的风沙会这么毒辣?”老二揉揉眼睛,尽管他的视线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不过还好,能够看得清楚眼前老板的样子。“而且大沙漠里面好像出现了很多陌生人,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不慌忙回答,而是看了看沙漠里面,然后说:“你们跟着我进来,进来以后再慢慢说。”六个人一起跟着老板走进了镇子里面。李辛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壮观,整个镇子虽然不大,可是预防风沙修建的那些堡垒,都是用千斤巨石垒起而成,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坚固的堡垒,无论风沙如何肆孽,都不能将这座小镇掩埋,地理位置的精致,让人觉得,这个小镇的镇长一定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

老板将所有人迎进镇子里,来过一次大沙漠的老二已经不觉得是新鲜的事情。这里面居然是盎然生机,好多的人在和田镇里面走来走去,面目上已经很疲惫,可是却很精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老板刻意看了李辛一眼,因为李辛的身上,明显和别人的气质是不同的。老板问老二:“这个人是你们新的保镖?”老二点了点头,说:“这个修炼者是在宝华山大战中幸存下来的,愿意为我们做保镖。”老板点了点头,说:“这个年轻人身上,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李辛还在自顾自的看着和田镇里面的风物,整个人都脱离了刚才的紧张。

老板将所有人安置下来,然后准备了酒席,这小小沙漠里面,居然有酒有肉,并且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歌伎在一边唱歌。老板这时候才说:“最近的确是,大沙漠里面从来没有这么频繁的风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却知道那些陌生人的来历。”老二停下手中的酒杯,仔细听着老板的说话。

“前些日子,天上出现异象,好多的修炼者从天上掉了下来,不是伤残,就是早已经死了。我想在天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知名的情况。这些修炼者有一些没有死的,统统给大沙漠里面的大统领聚到了一起。据说这个大统领有召唤死灵的本事,这些修炼者,都被迫成为他的手下,称为了死灵。这些死灵,就是游离于中原仙月城的魔法世界。他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剥夺你所有的灵魂,据为己有,然后酝酿不可知的阴谋。”李辛听出意思来了,也就是说:“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强盗匪徒,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一群魔法使用者?”

老板哈哈笑了,说:“你说对了,所以,商旅根本就不必要担心这些死灵,他们不会对普通人下手,你们队伍中之所以少了一个人,根本就是因为你。”

老二有些诧异,说:“都是因为他?”老板和颜悦色,说:“对,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是修炼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修炼者。”老板的话,让整个商旅之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老三一口酒还没有喝下去,就站起身子来,说:“老板,我们也是给你三分薄面,才让你这么说下去的。我们队伍之中,不由你来离间。”

老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说:“我并不是离间你们,而是,这年头,修炼者的处境本身就已经很艰难了。”李辛不以为意,说:“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么我倒是要去会一会。”老板慌忙做出了一个拒绝的手势,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是修炼者,所以我们大家的安全都还要依靠你,你这时候不能够离开。”

李辛看看这个老板,觉得为人真是虚伪。方才还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现在嘴上的话又变味了。

“这个你自然放心,我们交换了商品之后,一定会马上离开和天真,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老二的话让李辛放心了许多,毕竟一路走来,都是同甘共苦,渐渐的也就有了一些手足的情分在里面。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是很过瘾,李辛随同老二在和田镇的一家客栈落下脚来。还没有到三更,就已经有一个女子在外面嘤嘤哭泣,李辛听到这个女子的哭声,立即从床上翻做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外面的女子已经很瘦小,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李辛从客栈二楼落到女子面前,问:“你有什么难处么?”那女子也不说话,反而哭得更加伤悲。李辛说:“你要是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离开了。”那女子一双已经枯干的双手拉住了李辛,说:“你不能走,不然谁给小女子做主。”

这女子虽然已经几近干枯,一张脸却是无比妖娆美丽。这大沙漠中有这样一个女子,应该是一个新闻才对,为何深夜在这家客栈哭泣,并不是在其他的客栈。李辛将其搀扶起来,看看左右还没有打烊的商铺,带着女子走进去,要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招呼女子。女子满脸是感激之情,等到女子吃完饭才,女子才说:“公子不知道,小女子的情人,早已经被那大统领抓去了,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他了。在这个和田镇子上,我又不出卖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有这般境地。”言辞之间,不尽悲伤,李辛感叹,说:“你也算是一个贞烈女子了。你放心,大统领我迟早是会去见的,不过我不知道你丈夫长得是什么样子,你必须告诉我,我才能找到他。”那女子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说:“有公子为我做主,我一定能找到郎君的。”那女子也不多说,扯下一片白色的一群,咬破手指,就在衣裙上画出了那个男子的样子。

李辛越看越惊,敢情这个女子画的并不是别人,而就是他自己。

“你是什么人?”李辛不由问道。

“我……就是要找你的人。”那女子不复刚才羸弱的样子,反而有些咄咄逼人。李辛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抓住女子的手,说:“你是不是就是大沙漠里面的大统领。”那女子的手被李辛捏的生疼,却始终不说一句话,两只眼睛只是死死盯着李辛看着。李辛到底还是应不下心肠来,放开女子的手,说:“你可以离开了。”

那女子却不动,说:“我并没有什么情郎,那是我为了博取你的同情才说的谎话。只是我在这和田镇,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公子这样对我好,所以,我不想离开,只要公子去那里,我就去那里。”李辛被这一句话彻底封住了后路,他没有选择。

“你跟着我,说不定须臾就会死去,难道你也愿意?”那女子不由分手,点了点头,说:“死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我不想死在这和田镇子上,我想要回家。只想和公子一起回家。”李辛有些错愕,说:“你原本不属于和田镇的?”女子点点头,说:“我的名字叫做,祁玉,你叫我小玉就好,我的家在大藏山,距离这里,有一千多里的路程。”

“那你为何会来到这和田镇?”女子说:“是我不懂事,想要一个人出来闯荡天涯,可是这个天下,远远比我想象得要复杂,我被沿路的悍匪抢去了所有的东西,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期望有哪一个好心人收留我,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苦苦挣扎,也就只能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

李辛有些感叹,说:“你既然敢出来闯荡天下,必定有一身好武艺,为何不去盗取大户人家,这样你就不用这般过日子了。”女子有些羞怯,却还是说:“爹爹在家的时候就告诉我,就算你饿死了,也必定不要去偷东西。”李辛面皮子一热,他以前就是专门偷盗别人东西的。

“什么东西,都要靠自己活得,那才是自己的,拿别人的东西,迟早有一天是要还的。”

李辛忽然明白女子这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如果不再仙月城偷盗,那么,也就不会有兄弟的死去,这难道不是所谓的要还么?

他忽然对祁玉有了一些敬重,他说:“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着我。”女子终于有了笑容,很快就已经恢复了以前的神采,李辛看得有些出神,心中在想,如果她遇到的不是自己呢,是不是会遇人不淑,遭到各种各样难以言状的悲剧。

两个人在深夜大街上走着,祁玉有些微微觉得冷。李辛也看得出来,脱掉身上那件已经很破旧的袍子,披在祁玉的身上,对祁玉说:“你刚才说的大统领,真的有那么可怕。”祁玉停下脚步,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去,就算是为了我。”可是这个理由听起来多么可笑,她和李辛认识,不过才那么短的时间。

可是祁玉的脸上,分明是让李辛根本就不能拒绝的神采,李辛说:“如果真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我还是要去的。”祁玉站在街中心,久久没有动。

李辛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女子摇摇头,说:“要是你不答应我,我还是继续在深夜的时候讨取别人的同情算了。”李辛无奈,自己原本就无所事事,这时候,又何妨答应一个这样可怜女孩的请求呢。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们做完明天的生意,就要回宝华山下的小镇子去了,那些人性命寄托在我身上,我不能丢下他们,你也同我一起,去一趟宝华山如何?”女子这才继续走动,说:“你去什么地方我都跟你去,就是别去大沙漠大统领的部落里。”李辛忽然感觉心口上有一股暖流流过,这感觉从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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