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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再入虎穴

梅友勇的确是死了,确实是暴毙。

自从接到少林寺求援信后,梅友勇就将令狐志清、万集、令狐春军等一干子弟召集来商量对策,少林是武林第一大门派,如少林遭逢大难,江湖势必陷入混乱,于情于理都应当帮忙。可眼下能拿得出手的高手确实没有。没有高手就靠势众吧,多派些人涨涨声势也好,于是就打定主意,让令狐志清带领万集、令狐春军等一干二代、三代弟子几十人第二日出发,梅友勇年龄大了,在家坐镇。这个安排甚为妥当,派出了最精干的队伍,老爷子在家留守,即为武林同道出了力,又能固守大本营。可令狐春军犯了嘀咕,自从周见山失踪、雷子鸣逃走,在许姐儿和晁西兆的策划下,他已经牢牢控制住了云龙堡的话语权。此次驰援少林寺先不说会不会有死伤,就算离开半月二十天,回来后这里还是不是他的天下他可真不敢说。老爷子权威还是有的,再说又是当着他爹和二叔的面给他吩咐的差事,二位长辈都没推迟,他怎敢当面拒绝?

在户部山别院和许姐儿晁西兆商量,许姐儿的意思,反正令狐春军手上已粘上了同门的血,又间接害死了周见山,洗是洗不干净了,只能一条道走到头,成王败寇。干脆是一不做二不休除掉老爷子,一劳永逸。令狐春军和晁西兆听到许姐儿的想法,吓的浑身发抖,连连摆手。杀死小师弟是情急之下的事,再说也是雷子鸣先打了一掌,周见山并不是他直接杀死的,无非是许姐儿提到除掉周见山他没反对,就是反对也没有用。现在除掉老爷子却是万万不行,心理这道坎无论如何也过不去。晁西兆更是低头不语,出个坏主意、活个稀泥他在行,真正干这种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许姐儿看着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是一味贪财恋色谋权的窝囊废,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愤愤说道:“你们二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几个月就是武林大会盟主推举的日子,到时候如程公子不能成功,大家一起完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二人只是摇头不语。

许姐儿接着道:“眼下是功败垂成,如果这次你们去了少林寺少则半个月,多则一月,这期间你们不在会发生什么事?如果那个雷子鸣突然回来,真相大白,你们还有葬身之地吗?”

二人仍是低头不语。

许姐儿直气的跺脚道:“就算那个雷子鸣现在身败名裂,你们还有一个师叔公江傲峰,那可是个绝顶精明又武功极高之人,还有你师父脱脱利多,”许姐儿眼睛直盯着晁西兆,看的他浑身发毛,继续说道:“这二人都不是善茬,如果这期间老头子把他们召来,你们还有一点希望吗?”

二人还是摇头。

“这样吧,不要你们动手,我这里有一包药你们拿去,这药无色无味,不会暴露半点中毒身亡的样子,就像寻常暴毙。”

就算是许姐儿说破了天,二人依然没有表示。她无奈的问道:“你们说该怎么办?我的令狐大爷,看你龙精虎猛的,怎么这么优柔寡断?怎么能成大事?”

“许姐儿,此事断不可为,老爷子年龄大了活不了多久,再说现在我也已控制了云龙堡大局,只是我不能离开,老爷子已经怀疑我了,就是让你出个主意,怎么能把我留下,最好让老爷子去。”令狐春军知道,真要按照许姐儿说的去做,难保有一天不走漏风声,到时候就算他是堡主,也会身败名裂不得好死,活了三十年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晁西兆也忙说:“对对对,大师哥说的对,许姐儿,杀害老爷子的事万不可做,否则别说在云龙堡,就是江湖也没法立足,还是另想高明吧。”

许姐儿见二人态度决绝,一时也没有办法,沉默许久,她才缓缓说道:“既然这样,你们按我说的试试,行不行我也不敢保证,你们啊,妇人之仁必受其害。这样......”说罢向晁西兆使了一个眼色。

梅友勇纵横江湖七十几年,人品威望自不必说,在云龙堡人才凋零的情况下能在江湖有重要一地就说明了他的能力。但他有一致命缺点——极要面子、好大喜功。倒不是说他怎么自吹自擂,或许是因为云龙堡武功人才凋零而激起的强烈自尊心。对于驰援少林寺的事他自己清楚,也就是壮壮声势,如果江傲峰或者雷子鸣哪怕周见山在,这种驰援或许就是实打实的,可眼下连脱脱利多都不在,云龙堡上下武功最好的就是他自己。如若不是出了这么多事,驰援少林他是一定会亲力亲为的。眼下他只能趁着令狐春军离开的时机整肃云龙堡,如这期间江傲峰或脱脱利多能赶来最好,哪怕是周见山能有消息呢。

当晚,令狐志清带着万集、令狐春军来向老爷子辞行,顺便再议一议驰援少林寺的事。还没来到梅友勇住处,忽然看到一个黑影走出大门,慌慌张张向西门走去。令狐志清性子急躁,大喝一声:“什么人,不许走。”说着便急追过去,那人也不停留,像似很熟悉云龙堡环境,任凭三人怎么追赶,任凭有众多弟子阻拦还是被他逃脱了,看样子这黑衣人有伤,但堡里人依然不能阻止他逃脱。

“不好,师父!”万集叫道。

三人不敢怠慢,迅速来到梅友勇住处,见他好端端坐着,只是看上去满脸彤红,目中充血,像似刚刚发怒一般。令狐春军心中有鬼,懦懦的说道:“师公,你老没事吧,刚才我们发现有刺客从你这里出去,你......”

“你看我有事吗?你希望我有事吗?”梅友勇看似平静,但说话却很激动。

“师公,孩儿怎么会希望你有事,没事就好。”令狐春军心不在焉搭话,眼睛却四处张望。

“志清、万集,明日驰援少林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师父,没什么准备的,天一亮弟子就带人快速赶往少林,只是师父你老人家要多保重。”令狐志清答道。

“师公,孩儿以为,我们既然是驰援少林就当全力以赴,听说武当也遇到麻烦肯定不会派人去,泰山派需准备今年武林大会的事,也不会全力以赴,孩儿想,这次虽是驰援少林,实际上也是我云龙堡江湖立威的机会,何况今年还有武林大会,按情形分析我们云龙堡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的几率最大,师公......”令狐春军试探的说哈,甚是有条理。

“说下去。”

“你老知道,如果师叔公在当然没问题,就是雷师弟在......唉,他偏偏又作出那等事,周师叔有没了消息,师公,孩儿是想,想你老人家亲自出马,一来,你老的武功修为不要说在云龙堡,就是整个武林也是首屈一指,再者显示我们郑重其事。”

令狐春军说的这些,梅友勇也考虑过,武林盟主这次机会最好,但这些话如若不是从令狐春军嘴里说出来他定然非常受用:“哈哈哈,春军,说的好,老夫出马,可万一路上被人埋伏呢?”梅友勇突然厉声说道:“鸣儿做了哪等事?”

毫无缘由的一句话,听得令狐志清和万集都不明所以,什么路上遭人埋伏?雷子鸣的事天下皆知,怎么又来的哪等事?只有令狐春军心里清楚,暗忱,不好,难道老爷子知道了?不会啊,除非瘦猴出卖,他为什么要出卖?所有事他都有参与,出卖了对他有什么好处?紧张捋顺思维,像似吃惊的回道:“师公,怎么会被人埋伏?凭我云龙堡的名头,在江湖上谁敢?再有,雷师弟一时糊涂,所做之事定有难言之隐,唉,此时不知身在何处,找到他一问便知,真相大白也能还他一个公道。”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梅友勇已是非常激动,只是强压着怒火没爆发罢啦。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确实看到一个黑衣人打你这里离开。”万集着急说道。

“我说了,没有黑衣人,你们去吧,我要休息了。”梅友勇还是气愤难平。

令狐春军感到今天梅友勇情绪不对,肯定和刚才黑衣人有关,但是谁呢?周见山已死,江傲峰、脱脱利多等人没有必要偷偷摸摸,难道是雷子鸣?想到此不免心中一惊。如真是雷子鸣,那事情多半已经败露,也不打紧,死不认账老爷子也没辙,何况人证物证都对雷子鸣不利,唯一可能知情的周见山也已死,不能乱了方寸,当下要按照许姐儿说的,激老爷子出山。打定主意,故意懦懦说道:“师公,孩儿的意思还是你领衔驰援少林,在江湖上闹出一些声响,也好弥补云龙堡近来的名声,爹爹,二叔,你们说呢?”令狐春军并不十分傻,此时搬出两位长辈替他说话。令狐志清本就是一个莽夫糊涂蛋,又见到近期儿子办事老辣沉稳,心中还洋洋得意。万集从不问堡主事务,好多事情他也不知道,二人见令狐春军说的在理,都觉得可行。

梅友勇岂能不知令狐春军的用心?他好大喜功不假,好面子也是真,可他不糊涂,并且对令狐春军的作为他早有留意,但眼下须得安抚,不然真要激起内乱才是云龙堡灭顶之灾。平复一下情绪,问道:“志清,万集,你俩的意思呢?”

“我们觉得春军说的在理。”

“那好,明天我们就一起出发,你们回去准备吧。”梅友勇毅然说道。

“师公,我们都去吗?可家里怎么办?”令狐春军一听老爷子说都去,他计划就泡汤了,那日许姐儿给出的主意就是利用老爷子好面子,激老爷子出山,家里必定留下令狐春军主持全局,可都去和都不去不是一样吗?

“家里有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燕儿在,还有个朱公子,他的身份你们都知道,他在堡里不会有事,去吧准备吧。”梅友勇斩钉截铁说罢,便转向内堂。令狐志清和万集没有感到异样,既然老爷子出征,这次一定要给云龙堡挣下面子。令狐春军却七上八下心中打鼓:老爷子的神态语气,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无奈,只能相机行事了。

三人随即离开到令狐春军住处商量明天驰援少林的事。令狐春军闷闷不乐,还在盘算着怎么能不去,心想等令狐志清和万集离开后找晁西兆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诈伤,就说晚上又遇到黑衣人和对方交手被打伤了,只要梅友勇他们出发,自己死活不去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三人商议了一些出征的细节,哪些人去哪些人留守等,议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晚。正欲离去,门人来报,梅友勇死了。三人迅速跑进去,看到梅友勇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

雷子鸣等这一路随着武林中人北上,心中痛苦达到了极点。无论消息真假,听到梅友勇暴毙他都不能无动于衷。一路上心事凝重,好在有三个女子不停劝说,唯一能安慰的是颜瑾始终在他身边,梅友勇的死或许扫除了他和颜瑾的之间的最大障碍,可他宁愿此生不娶也不愿师公死掉。伤心归伤心,可路还要走,不几日便来到了杭州。

和一个多月前相比,此时的杭州真正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虽然还时不时的倒春寒,但游人明显增多。四人哪有心情游山玩水?这一路来道听途说了很多消息,也有关于云龙堡的,消息不甚准确,现在即到了杭州,又有这么多武林中人受程步林之邀赶来,在此打探消息会准很多。便在西湖旁边找了间客栈住下。雷子鸣归心似箭,四人商定,在杭州不做久留,耽搁一二日,打探些消息就北上。再说时间长了难免会被程步林发现。

第二日,四人佯装游客,随人群漫无目的闲走,但都聚精会神听路人说些什么。依然有一些和尚行色匆匆向北疾行,也有不少武林中人在城内闲逛。本打算去宗布他们住的山谷大院打探消息,正合计着再入虎穴怎么去,忽然雷子鸣推了颜瑾一下,示意她注意对面一群人。颜瑾看得那人好熟悉,定然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小声问道:“鸣哥,你看那个老者,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济南,你忘了,那日我俩被程步林......”

“闫庄主,闫守信,程步林的下属,错不了,定是他们。”颜瑾在雷子鸣的提示下忽然想起了济南的遭遇,当日雷子鸣打伤程步林,这闫守信还要带人去追。

“瑾儿,我们跟住他。”雷子鸣又向周清璇林竹音摆手示意。闫守信一行有十几人,看上去个个都武功高强,他们却不往宗布他们住的山谷去而是沿着西湖南岸往东走,过了岳王庙又转而往南行。走了约半个时辰出了景区,游人就渐渐稀少,来到一片丘陵山区。

雷子鸣停住脚步,告诉周清璇:“周姐姐,你和瑾儿、竹音妹妹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跟过去,人多招眼。”

“那怎么行,我要陪着你,鸣哥,你一个人不行。”颜瑾着急道。

“先别急,你们看,”周清璇轻声说道:“那边过来几人,好奇怪,有男有女,似乎还在吵架,我们快避一下。”

四人便若无其事的围在一棵树下佯装游客聊天,雷子鸣和颜瑾虽简单易容,但还是怕人认出来,所以背对大路,周清璇和林竹音面朝大路。那一行人渐渐走近,边走边在争论着什么,其中有一个年老长者,慈眉善目甚是儒雅高贵,旁边争吵的女人被一件长袍裹着看不清面容,其余就是几个下人丫鬟远远跟着。及近,就听那女人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害了我还不够,还要害儿子?”那声音甚是凄凉。

“师伯,师伯。”林竹音简直是大叫,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十几年来,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如不是周清璇一把拉住,她已冲上道路。

“妹妹,冷静。”周清璇边说边用手捂住林竹音嘴巴,急的林竹音直跺脚。

雷子鸣和颜瑾也听出来了,这女人面容虽然看不到,但一定是那个疯尼姑。

疯尼姑并没有听到到林竹音的声音,倒是那儒雅老者突然停止脚步,说道:“什么人在喊叫?”左右看看就只有雷子鸣四人,周清璇赶忙说道:“妹妹,当然是啊,西湖当然是西湖,你说是吧,是吧?”

那老者看到几个游客在争论西湖,也没在意,便和那疯尼姑顺道往南走去。林竹音口音既不像江南更不似西北,是以她叫了一声“师伯”却被周清璇给机智的改成“是吧、是吧。”

待一行人稍稍走远,周清璇才放开捂住林竹音的手,林竹音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愤怒道:“姐姐,你拦着我干嘛?我出来这几个月,就是为了寻找师伯,你为什么拦着我,你看她又走了,我可怎么办?”说着竟嘤嘤哭了起来。这是她真情流露,这个世界上,师父师伯就是她最亲的人,无论她们怎样。今天近在咫尺却硬生生被拦着不能相见,她如何不恼?

“竹音姐姐,你别急,这不是找到了吗?我们不要急,你知道刚才说话的那老者是谁啊?我们总要查探一下吧?这一路来我们经历了多少磨难,小心没有错的。鸣哥,下一步怎么办?鸣哥,鸣哥?”颜瑾见雷子鸣像在想什么事,那表情十分痛苦,他并不回答颜瑾,只是自言自语:“这个声音好熟悉,这个声音好熟悉,咦,在哪里听过呢?那疯尼姑仍是说害她儿子。”那晚疯尼姑和慈心对话只有他和颜瑾知道,所以他说的话周清璇和林竹音并不明了。

“鸣哥,你怎么啦,我跟你说话呢?”颜瑾抬手在雷子鸣眼前晃动,周清璇也连忙过来,道:“兄弟,你没事吧,怎么啦?”

“哦,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周姐姐,瑾儿,竹音妹妹,我们跟过去,看看再说。竹音妹妹,你别急,既然找到了你师伯,她定然走不远,放心。”

疯尼姑一行人已没了踪迹,但离开并不久,一定找得到,四人便转身往南小心追过去,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庄院,这庄院坐落在群山环抱的盆地中,设计甚是精巧,因在远处,庄内一切看不清楚。八目相对,雷子鸣道:“看来我们要探访一番,那疯尼姑,噢,就是竹音妹妹的师伯定然在里面,我们悄悄过去相机行事,如遇有人就假装迷路的游客,切不可暴露身份。”

四人沿着山道慢慢悠悠,假装游山玩水,实则高度警惕,刚走几步又听到有人说话,四人遁着声音悄悄过去,伏在一座山头下看,却是一座不大的寺庙。除周清璇,其余三人看到这座小庙皆是惊讶,像极了“竹林庵”,尤其是林竹音,如不是身处杭州,她简直觉得到家了。雷子鸣用手示意大家小心,悄悄的潜道寺庙后面,声音就极清晰,根本就是在吵架,依然是疯尼姑和那老者,并不见刚才的随从,但听到那老者道:

“欣茹,你回来也有两三个月了,每日就是吵闹发癫,你还要怎样?自从知道你和紫月在漠北,每年我都差人送去银子,无数次接你们回来都不回。当年,你任性要落发,我就给你修缮、改建了这座庵堂,你还要怎样?”听那老者说话甚是凄凉无奈。

林竹音这才知道师伯俗名叫欣茹,那紫月一定是师父了,可是和这个老者有什么关系?银子,这些年香火难道都是他在供奉?

“哈哈哈,你不要口口声声假慈悲,我有今天拜谁所赐?”疯尼姑依然愤怒。

“过去的事何必再提?欣茹,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要再闹了好不好?”老者像在求她。

“哼,过去的事不提,我的事姑且不说,你为什么要害儿子?为什么要害我儿子?你当初怎么承诺的?呜呜呜......”

雷子鸣心道不妙,这疯尼姑只怕要犯疯病。

“欣茹,怎么是害儿子呢?孩子大了自有他的志向追求抱负,我一个老夫又能怎样?”

“呸,虚伪,不是因为你孩子能这样?当年你怎么承诺的?可怜我老父一家白白冤死,呜呜呜......可你,可你,终究是辜负了我。”那疯尼姑哭的甚是伤心,林竹音也跟着流流满面。

“欣茹,我,唉......当初年轻,本想着能借助西藏喇嘛还有汉王......那曾想汉王这么不堪一击?不说了,欣茹,我答应你不入江湖,我做到了。”

“哼,你做到了吗?你自己清楚,当初若不是我们吴家相助,你能有今天?你们自己家什么境况,你不清楚。还有紫月,紫月,我表妹才十七岁,你,你,哈哈哈哈......都是你都是你,紫月的事你怎么说?”疯尼姑说着面部抽搐,看起来极其痛苦。

“欣茹,何必再说?总是我负了你们,可,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我犹如折了翅膀的雄鹰,你又执意落发,紫月,唉,你要我怎么做?”老者说话甚是无奈。

“我要你死,哈哈哈,我不能再看你害人,尤其是我儿子,呜呜呜......”疯尼姑已近癫狂,雷子鸣感觉到马上就要大事不好。

“欣茹,紫月的事我一直负责,当初也不全是我的错,可二十年了,我二十年不出江湖困在这里,难道还不够赎罪吗?”

“哼,当年你几乎被落魄至死,是我爹收留了你,我哥哥家人哪一个待你不好?这些产业你哪里来的?二十年不出江湖,你以为我信吗?我心已死,只求你能善待儿子,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你还要往火坑里推,做你那不切实际的皇帝梦,哈哈哈,今日我杀不了你,就是死在你手里也认啦,紫月,你不要再找我。”这几句话疯尼姑说的很是平静,谁知话音未落,她便突然打出一掌,直奔老者胸口而来,嘴里说着:“姓谢的,拿命来。”

雷子鸣已料到她会如此,那晚在竹林庵,就听到她和慈心的对话,看来这个“他”就是这个姓谢的老者,那老者并不躲闪,只是无论疯尼姑怎样进攻就是近不了他的身,“欣茹,你又来了,哈哈哈哈,”那老者一阵狂笑,道:“欣茹,何苦呢?四清,快进来,夫人疯病又发作啦。”

雷子鸣突然腾的站起,怒目圆瞪道:“瑾儿,是他,就是他,杀害我叔伯的凶手,刚才就感觉声音特别熟悉,这笑声我终生不会忘,我要去杀了他。”说罢就要往下冲,颜瑾和周清璇一把把他抱住,道:“鸣哥,冷静,你看......”

那疯尼姑甚是暴怒,雷子鸣颜瑾都见识过她的武功,着实不弱,使出的招数也是招招致命,可在那老者跟前却毫无威胁。那老者并不还手,只是左躲右闪,数十招下来,疯尼姑反倒累的气喘吁吁,这时袁四清带着王古今走了进来,说了句:“夫人,得罪了。”上前点住了她的穴道,身体虽不能动,眼中怒火却没有熄灭。

“四清,扶夫人进去休息,看住了,千万不能让她再走丢了,武林大会很快就要召开了,如果她再闯出什么祸事,不好给江湖交代。这几日不要让少爷再过来,去庄里取些药材让夫人镇静一下。”

“是。”

这人便是谢贤,消失江湖二十几年的谢贤,程步林就是他的独子。

谢贤安顿完疯尼姑就快速离开,雷子鸣恨得咬牙切齿,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报仇。周清璇也大概知道了情况,宽慰道:“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即已找到凶手,也不急于这一时,我看那谢贤武功深不可测,身边还有那么多高手,我们不能仇未报,再把自己搭进去吧,颜妹妹,你说呢?”

“周姐姐说的是,即已知道凶手是他,就不怕他跑了,我们已探访到了他的老巢,等师父到了,你们联手怎么也能把他除掉,鸣哥,此时不能莽撞啊?”颜瑾紧紧抓住雷子鸣,生怕他一不留神冲了上去。

“唉,我何尝不知这谢贤武功深不可测,师叔公也说过,当今武林中也就只有他和慧空大师等少数几人能和他抗衡,可是,可是,寻访了一年多,今日这仇人就在眼前,我却......”雷子鸣懊恼的捶手顿足。

“兄弟,我们先回吧,回去再做计较。”周清璇也殷切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师伯她怎会来到这里?这个姓谢的又是谁?我是谁?”林竹音目光空洞,直直的看着山下的庵堂,自言自语道。

三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林竹音,此刻最矛盾复杂的就该是她,今天所见所闻定然从没知晓。颜瑾拉着雷子鸣来到她跟前,宽慰道:“姐姐,你别乱想了,今天的事我们也不甚明白,只知道那谢贤是鸣哥的仇人,也是你师伯的仇人,或许他们以前是夫妻,姐姐,我们先回客栈再做计较吧。”

“林妹妹,走吧,我们在这里总不是个事,万一遇到谢家的人可就走不脱了,我兄弟还和他们有这么大仇恨,遭遇了我们谁都走不脱,回吧,好吗?”周清璇在这几人里有如定海神针,她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掌控局面。

“我知道,我没事,可是,师父从来没说过这些,怎么这么复杂?师父常说出家人六根清净,我怎么觉得比你们俗家人还要事多。”林竹音本就是个单纯至极的人,也就是这半年多跟着他们见了些世面,但今天见闻别说她,只要不是当事者,就是阅历丰富的江湖人也弄不明白。

四人回到客栈,各有心事。雷子鸣急于把谢贤的事情传送回云龙堡,可如果叔公暴毙是真的,那现在谁在主事?大师伯、二师伯、周师叔还是令狐春军?如真像周师叔所讲,令狐春军已不可信,如他主持大局,这消息传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云龙堡现在怎样?林竹音还是怔怔的发呆,这些事情她实在想不明白,可又不由自主去想。颜瑾却是担心雷子鸣报仇心切,陷入不测。这一年多来,对雷子鸣的心思她再熟悉不过,报仇一定是第一位的,至于说什么光大云龙堡、夺取武林盟主之类,他绝对没认真想过,也不愿意想。如果说有梦想,那也是报完仇后和颜瑾厮守终老,他有追求有抱负,但不是为了追求不择手段的人,更多的是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作为四人中阅历最多,年龄最长的周清璇看着三人都闷闷不乐,就提议不如明天再去暗访谢家庄,看看他们还有多少阴谋秘密,也顺便探访一下林竹音关心的事。一天没吃饭了,这样干坐着也议不出个所以然,先去吃饭吧。

来到饭堂,雷子鸣少见的主动要了些酒水,更可奇的是林竹音居然破天荒的也喝了酒,可想而知她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几个人都不怎么说话,随着饭口临近,食客越来越多。杭州城内本就有不少被程步林邀请来的武林中人,这些人也不都住在程步林安排的庄院,有些人喜欢自由自在,就分散住在各个客栈。邻桌的食客听口音像似河南一带的,谈论着近期武林发生的事,中原大地历来豪杰甚多,没有人会在意。正在雷子鸣等人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邻桌谈到云龙堡,其中一人说道:“这次少林遭难虽未灭门,也元气大伤,多亏武林中人全力驰援,尤其是华山和泰山出力最大,慧能慧空都受了重伤,我们中原大地武林中人不争气啊,竟被区区西域狄夷给欺负上门,唉。”

“听说丐帮也出力不少,丐帮这几年在赵立仁的带领下发展迅速,不可小觑。少林算是好的,好歹保住了门面,以他们的底蕴,不出十年八年定能再次崛起。听说云龙堡本来也要驰援少林的,梅老堡主欲亲自披挂上陈,那曾想出发前夜突然暴毙。”

雷子鸣虽有心里准备,但听到师公暴毙的确切消息,还是头脑一晕险些跌倒,周清璇示意扶他回房,雷子鸣摆摆手大家坐下,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暴毙?前些时日我去过云龙堡,那时老爷子精神饱满,意气风发,怎能突然暴毙呢?”

“咦,恁没听说吗?云龙堡已经发出江湖追杀令,说是雷子鸣那晚潜回云龙堡,害死了他师公。”

四人听到这句话,简直如万箭穿心,又一桩千古奇冤。雷子鸣已面如死灰。

那人继续说道:“雷子鸣我见过,挺忠厚的一人,武功又好,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前些时日就听说他打死打伤同门师兄弟,还勾引师姑乱伦,唉,不可救药。”

颜瑾听到他这么说,恨不得上去给他几巴掌,但现在她得看住雷子鸣,心中甚至比雷子鸣还难过,哀求道:“鸣哥,我们回吧,这些都是江湖中人的胡说八道,不要听了。”雷子鸣不说话,只是摆摆手。

“听说现在令狐春军暂时代理掌门,说是等几个师叔来了再定夺,那个周见山周大侠自从年后出门就一直没有消息,三个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江湖传言多半凶多吉少。”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雷子鸣听得都麻木了。如果周见山再有不测,他的冤屈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邻桌人继续道:“算啦,各家自扫门前雪吧,梅老堡主也是一世英雄,却怎么有这么个不屑徒孙,听说近两年华山派在华均的带领下颇有崛起之势,这次武林盟主似有很大机会。”

“那个华均一肚子坏水,多年前我和他打过交道,阴损的很,他还想觊觎盟主?我可是不答应。对啦,听说这江湖黑白两道都要追杀雷子鸣,一个能勾引师姑乱伦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死有余辜。”

“就你?哈哈,你还不答应,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谁,喝酒吧。”

再往下,这些人又说些别的江湖中事,四人哪能听的进去,颜瑾一再央求不要听了,雷子鸣也就行尸走肉般回了房间。

黑衣人刺杀梅友勇的消息当然是令狐春军放出来的,他并不知道程步林已经安排人在海里杀死雷子鸣,只要雷子鸣还活着,就有揭开他阴谋的可能,别忘了还有一个江傲峰,他可不像梅友勇好大喜功,随便能蒙骗的。所以他义正言辞的以代掌门人的名义发出了追杀令,清理门户,武林中人无论是否云龙堡人都有追杀之责。

程步林诛杀雷子鸣的事不会刻意告诉令狐春军,在海上暗算雷子鸣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他要的是收揽人心,除掉一个劲敌就可以了,没必要弄得人人都知道。

回到客房,雷子鸣已万念俱灰,死的心都有了,三人轮番开导也无济于事,颜瑾突然想到了什么,道:“鸣哥,清者自清,这些时日我们都在一起,你算算你师公遇害的时间我们正在哪里?”

“对呀,兄弟,我们在建文帝的岛上,他们可以作证。”周清璇答道。

“作证?他们本就是一帮见不得光的人。”雷子鸣麻木的答道。

颜瑾一看雷子鸣还有思路,顺着话茬道:“鸣哥,无论如何你不能沉沦,你不为我考虑,就是为燕儿姐姐,为你父亲想想也不能沉沦下去,还有周姐姐、竹音姐姐。”

雷子鸣回过眼神,叹了一口气,算是有了回应,颜瑾继续说:“你忘记那老和尚,就是你说的建文帝的嘱托了,那个事关系亿兆生灵生死存亡的大事。”

“对啊,兄弟,这样吧,什么谢家庄,什么报仇我们都先放一放,我们陪着你明天就北上,明察也好暗访也罢,一定还你个清白,或者可以先把老和尚的嘱托完成了。”周清璇心想雷子鸣是一言九鼎的人,既已答应了建文帝,刀山火海也会去完成,先转移的注意力,剩下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个人清白事小,师公他老人家死的不明不白,我心里难过......”雷子鸣说着竟流下伤心的泪。

“鸣哥,周姐姐说的对,我们一定明察暗访,你不是熟悉于大人吗?或许他能有更好的见地,燕儿不还在吗?她定然清楚其中蹊跷。”

“于大人怎么会过问这等江湖中事。燕儿,唉,不知道她怎样了,她也定然恨死我了。好吧,我们明天就回。”经过几人轮番开导,雷子鸣总算有了点生气,道:“本来想明天探访谢家庄,也能追查竹音妹妹师伯的事,恐怕,恐怕,我只要被别人识破身份就会万劫不复。”

“雷大哥,我那些事都是些陈年旧事,再说和我也不相干,你受这些委屈,我心里难过死了,就不要管我了,师伯她老人家也已寻见,看她也没有危险,不急于把她接走的,再说她如若不愿意回,我接她也接不动啊。”林竹音就算再单纯、再不谙世事,这个时候她也明白,雷子鸣是当下最脆弱的,连遭打击,能撑下来已经是不简单,她哪里还能添乱?再说这些时日她和他们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感情,那句“心里难过死了”绝不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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