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的下课铃一响,苏赞跟蒋小露就跑到教学大楼的天台上来了。
天台上面,远离人群,有一种天高云阔的境界。蒋小露说,她指定了,这里将是她和苏赞每天相聚的地点。
他们今年一起跨入了高中最后一年。虽然还是同一个学校,但是更换了崭新的教室和班主任了。新的阶段、新的环境、新的老师、新的教学大楼,都给了他们一种进入新的人生冒险的兴奋。
他们原本最害怕,两个人不分在同一个班级,被命运无情隔开。两个人上课都相互看不见对方,那将是多么痛苦啊。
还好,他们很走运,他们仍然分配在同一个班级,共坐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学习。
苏赞和和蒋小露,是在高中一年级认识的,那时候,他们就同在一个班级。到现在,他们交往两年了,已经是真正的老朋友。
学校里,还有很多其他的男女朋友,不过别人的感情总不稳固,今天跟这个好,明天又喜欢上那个;不是你变了心,就是我移了情。总之从头到尾、一如既往的朋友,极其罕见。
只有苏赞和蒋小露的感情从未改变,他们的感情就象被焊枪焊在了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他们似乎是天定的情缘,上辈子就是一个整体,这辈子只是正好相互找到对方而已。
这样的情缘,据说一亿万人里才出一对;一百万年才重现一回。
当然,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正所谓当局者迷。
他们对感情的觉悟,其实还有些模糊,并不理解什么叫男女爱情。他们两小无猜,只是觉得自己喜欢对方,跟对方在一起就很开心。
只要开心就好,不需要对感情更多的定义。
他们现在对感情还没有什么远大的计划,没有成年人那些头疼的考虑。他们很单纯,只是渴望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两个人现在是这样,一万年以后,还是这样,永远不要变。不离不弃就是他们感情的唯一形式。
“我们的梦想是什么?”苏赞常常这样问蒋小露。
“我们的梦想是,永远在一起。”蒋小露这样回答。
“对,我们的梦想是,永远在一起。”苏赞又重复一遍。
这个要求应该不算高。他们不要金,不要银,就是这么一个小小、小小的要求。希望上天可以满足他们。
他们现在选中了教学大楼的天台这里,做为他们今后的聚会场所,这里将成为他们感情持续发展的牢固基地。
他们现在跑到这里来,是相聚一起吃中午饭。
学校里其实有食堂,但是他们两个都没在食堂吃饭,而是从各自家里带来了便当盒。学校也允许学生自带便当。
苏赞自带便当,是嫌食堂饭菜太贵,吃不起,从家里自带午饭更省钱;蒋小露恰好相反,她是嫌食堂饭菜太低档,不好吃,还是家里带的饭菜有营养。
天台上正好有一个小石台子,他们把那里打扫干净,就在那儿面对面坐下来,拿出自己的便当盒,打开。
苏赞带的是母亲做的又干又涩的窝窝头,他差不多每天如此,没多少新花样。蒋小露带的是丰盛的鸡蛋饭团、生鱼寿司,她的便当几乎每天都有翻新,各种各样的食材,各种各样的做法,真是丰富多采。
做为好朋友,每天吃饭,蒋小露自然要把自己丰盛的饭菜,分一半给苏赞。苏赞想要推辞,但是推辞不过。后来蒋小露每天都会特意多带一些饭菜,跟苏赞一起分享。
两个人每天都是这么亲密无比,简直羡煞了旁人。
他们一片赤胆真情,从不会象别人那样,斤斤计较,谁付出更多,谁付出更少。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成年人,都会特别怀念少年时候的感情呢?
两人吃着饭,蒋小露跟苏赞闲聊说:“你怎么每天都是窝窝头,不能换点新花样吗?”
苏赞说:“都是我二姐啦,上个大学,把家里钱都带走了。我跟苏米拉还有窝窝头吃,都不知道我妈自己在吃什么,她肯定是连中午饭都不吃的。”
“那也不能怪你姐啊,难道她考上大学,也错了?”
“也不是怪我姐。”苏赞说:“我就在想,我干脆辍学算了,反正我成绩也不好,还不如给家里省点钱。”
“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妈才不要你省这点钱。”
“好在,在这个学校,能够每天见着你。要不然,真是碌碌无为,浪费生命。”
“你是说,我是你在学校的最大收获吧,太抬举我了,好感人哦。”蒋小露笑说。
“喂,你说,我们今后,能够一辈子在一起吗?不会象别人那样,高中一毕业,就各奔东西,谁也不认识谁了。”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啊,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什么叫不知道。你至少要有那种,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的信念吧。”
“说来说去,你是不是担心我变心?”
“你会吗?反正我是不会的,天打雷劈都不会。”
“哦,真的这么痴情吗?”
“是的,就是这么痴情。那你呢?也有我这样的矢志不渝吗?”
“我肯定跟你是一条心的啊,但我这个人比较认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你真是个妖精,说话都妖里妖气。”
“骂我妖精,你过来,看我不揍死你。”蒋小露说。她抬手就去打苏赞,苏赞一侧身躲过了。
“我说,你武学功夫那么好,是不是每天那么奔跑上学,锻炼出来的?”蒋小露接着说。
“不全是,但是确实也有很大帮助。”
“你武学功夫那么好,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干什么?”
“我没想过啊,我一心一意只想拥有你。这就是我终生追求的目标。”
“你的梦想好小啊,就这么一点点。”蒋小露用拇指掐着中指的指尖说。
“你不懂,这才是最大最大的梦想。”苏赞双臂大幅展开,划出一个大大的“心型”符号说。表示他一心只追求爱情,别的什么都是次要的。
离下一节课还有十几分钟,饭已经吃完了,他们不想马上回到教室去。蒋小露说:“再表演一个魔术给我看看。”
“行,没问题。”苏赞说着,站起来,走到防护栏杆边上去。
但见他一个大跃步,就跃上了水泥栏杆,若无其事的直立在上面。
那是十层高的教学大楼天台,从上面望下去,地上的人只不过黄豆大小。光是趴在栏杆上往下望一眼都头晕,别说站到栏杆上去了。没有一点真功夫,是绝对不敢那么做的。
尽管蒋小露明知苏赞武功非凡,常人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仍然害怕得直喊:“你下来,不要啊。”
苏赞却一点都不在乎。他说:“你不是要看表演吗?”说着,他开始做起更加复杂的杂技动作,一会儿单腿独立,一会儿一字马,甚至做起后空翻动作。
蒋小露看着,只吓得双臂交叉,把自己抱得紧紧的。真担心苏赞会摔下去。
苏赞竟然冲她直喊:“来,你也上来,我带着你一起玩。”
蒋小露把脑袋摇得象中了风:“不要,不要,你快下来啊,吓死人了。”
苏赞看她那个样子,只好跳了下来:“不会有事的,没有把握,我敢那么做吗?”
“你别为了哄我开心,什么危险的事都敢做。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承受不起。”蒋小露责怪说。
“好了好了,下次不做了,可以了吧。”苏赞请求原谅。
“算你认错态度良好,记大过一次。”
“记小过吧。”
“不行,记大过。”
两个人玩闹着,往楼梯走去,回教室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