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大家都聚集到苏腾的房间里来。
聚餐的内容就是一个鱼火锅,所有食材都是苏腾个人掏腰包,从食堂买来的。弟子们平时的生活比较清苦,能吃一顿鱼火锅,实在是大饱口福了。
吃饭并不是聚餐的目的,聊天才是。
“义信,你们的武学功夫练到什么阶段了?”苏腾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陈义信。
“最近在练‘五行八卦掌’,好难练,两个月了,没多大进步。”陈义信说。
“这套拳法的关键是,不要把五行和八卦分开理解,而是要结合起来。五行也是八卦,八卦就是五行。”苏腾说。
“我在练二十四路霸王腿,师兄,也指点一下我吧。”陈浩说。
“这套功夫的名称是腿功,但是不要局限于腿。膝、胯、臀包括手,都要配合起来。方能发挥出腿的最大威力。”苏腾说。
“我跟你说,我真的是非常用功了,可是师父还是经常训我,说我脑筋死板,一点不知道变通。”陈浩说。
“别灰心,多花点时间和精力,总会练好的。”苏腾说。
“我倒不关心练什么功夫,我最盼着的,是什么时候,雅派跟庸派大战一场,把他们打回到老鼠洞里去。”贺军说。
“就是啊,我早已经准备好与敌人沙场血战。也许我们冲下山去,凭我们昂扬的斗志,就能将庸派一举击溃。”陈义信说。
“别说得那么轻巧,哪是那么简单的事。作为一个普通弟子,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明白的。”宋子文说。
“我对拜庸门派的憎恨可谓是滔滔江水。我只盼着一举捣毁他们的老巢,铲平他们的基地。”陈浩说。
“看来你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陈义信说。
“说起我的事,你肯定不会相信。”陈浩说:“我的父母都是拜庸门派的信徒,他们最信奉自私自利。我敢打赌,他们生孩子决不是出于喜爱孩子,纯粹因为不懂得避孕。他们生下我和弟弟以后,从来就没有好好照顾过我们一天。他们每天只顾自己贪玩享乐,去赌场、去舞厅、去酒吧、去游乐场,每天都玩到夜不归宿,经常醉到不省人事。
“而我和弟弟大冬天,都没人给我们穿上鞋子和衣服。我们几个月都没洗一个澡,身上脏得我们自己闻着都臭。我们的身上和头发里全是跳蚤。我们吃东西更是饿一顿饱一顿,因为家里就没人做饭,只有从超市带回来的狗粮似的包装零食。我和弟弟只能象猫和狗一样,自己去拆开那些包装喂饱自己。
“我长到五岁那一年,我弟弟三岁。我父亲因为偷东西被关进监牢里。我母亲还是一样的只顾自己贪玩,成天都在外面疯跑,经常一连几天都不归家。有一次,我母亲又跑去赌场玩牌,把我和弟弟锁在房间里。谁知这一次,她一去半个月没有回来。家里的包装食品都吃完了,我和弟弟饿到去啃门页的木片,啃得门边掉满的都是木渣。我们每天都在房间里哭泣着找妈妈,可是一直没有人答理我们。
“后来,我们终于被邻居发现,人们砸开门页,进到房间的时候,我和弟弟已经饿昏过去了。人们把我和弟弟紧急送进医院,还好救回我们一条命。
“我的母亲因为这件事,被人送进了疯人院,说她有精神病。可我觉得我母亲没有疯,因为她把自己一直照顾得很好,每天都还穿得漂漂亮亮。她是自私过度,一定要说疯,那也是‘自私疯’。
“我和弟弟后来被别人带去抚养。我十六岁那一年就跑出去打工,后来听说了武林雅派,就跑来了山上。我发誓一辈子与庸派势力为敌,与一切庸派信徒为敌。”
陈浩说完,大家沉默了片刻,因为他的故事的确太悲惨了一点。
陈义信打破沉默说:“我也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跑到山上来的。”他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说:“我的父亲是个成功人士,人们都叫他‘老板’,家里经济条件还是宽裕,在我们那一带,我们家算是比较富有的家庭。但是我父亲也是一个庸派信徒,他最信奉家庭暴力。他从跟我妈结婚那天起,就是用拳脚表达爱情,母亲经常被他打得遍体鳞伤。母亲越是反抗,他越是打得厉害。
“我从上学那天起,也开始享受起了‘拳脚父爱’。只要父亲有一点点不开心,他就会拿家里人撒气,不把家里某个人揍上一顿,他的气就不能消。更别说做错什么事情了。
“父亲对我读书的事情最严厉,成绩只要不如他的意,我逃不掉要领一顿暴打。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按照他的要求来,稍有差池,就是‘拳脚爱抚’。
“虽然他那样重视我的学习,我的学习在打骂中也没见好转,我也没有在打骂中变得乖乖听话。有一次,我因为跟一个女孩子说了几句话,他就认为我道德败坏,把我抓去就用棍子抽打。我受不住疼痛,下意识反抗去夺他棍子。
“他更加暴跳如雷,当场把我按倒在地,扒光我的衣服,把我捆绑到外面的柱子上。那是大雪纷飞的严寒冬夜,我在那里被活活冻了半小时,才被母亲跑来救走。
“你说我的父亲疯了吗?可他在外人面前,有模有样,彬彬有礼,还很受别人尊敬。他没有疯,只因为他是庸派信徒,相信家庭暴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相信暴力可以实现他任何愿望。
“我那次挨打以后,就离家出走,从此再没有回家过。我后来投靠了武林雅派,下决心终生跟庸派势不两立。”
陈义信说完,宋子文询问贺军:“贺军你呢,你又有什么故事?”
贺军说:“我比他们好一点。可能你们都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是有名的歌星和演员,算是名符其实的‘高富帅’。我的妻子也是一位富家女,很漂亮也很有才华,但她是典型的庸派信徒,她信奉的是极端虚荣。
“她的生活可以说到了穷奢极侈的地步。十几万元的衣服,她常常一次性买三件,那么多昂贵的衣服,每一件都是穿两三次就扔。她始终要保持每一次出门,所穿衣服都有不同。她的鞋子全是名牌,终年都保持在三千双以上,她真正穿过的有几双,就不知道了。以上只是她生活的一个侧面,她在首饰、化妆、美容等等方面的化费,更是一言难尽了。
“后来我的事业受阻,惨遭破产,我们的五栋千万级豪宅被债主没收,还欠下两亿多元巨债。可是她的奢靡作风丝毫未减。
“一旦我的命运跌入低谷,她毫不掩饰对我的嫌弃,果断与我离婚。我苦苦挽留,她毫不动心。那一天,我才明白,她跟我在一起,嫁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钱。
“离婚以后,我心灰意冷,斩断一切尘世杂念,上山投靠了武林雅派。我将一辈子与庸派作毫不妥协的斗争。”
故事讲完了,火锅也吃得差不多了。陈义信说:“行了,天色不早,我们回宿舍去休息。多谢师兄款待。”
那三位先走一步,宋子文留在最后,帮苏腾收拾完房间才离开。
苏腾本想留下她,两个人尽情聊一夜,想起明天以后,两个人不知道会分开多久。不过又怕感情抒发得太浓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而艰难。
他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她送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