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离家出走后,家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阿延更是拿各种小事迁怒于我,动不动的冷脸,不说话。
后面我才在菜市场里跟儿子玩得好的玩伴口中,了解到儿子一个星期不去学校估计都是去了附近的网吧上网。儿子离家出走了几天,我担心他,让侄子来南市帮我看着摊面,去了小兴可能去的网吧找他。找了几天,终于在一家网吧找到了正在打游戏的儿子。
“你这几天都去哪里睡的?爸爸妈妈都担心你,回家去吧。”我好言好语的劝着儿子。
儿子戴着耳机,看着电脑屏幕,没有看我,我只能又说了两句,他才不耐烦“嗯”了一声,当是回应我。
我又等了一下,儿子始终没有回头,我不敢激他,我只能说:“你记得回家,不要睡在外面了。”说完,我赶时间便回去了。
过了一天下午,离家出走的儿子终于回家了,在家里洗了澡,睡了一觉,半夜又跑去了网吧。从那以后,儿子再也不去学校了,每天都混在网吧里。阿延因为儿子离家出走了几天,担心再打他刺激到他,他又不会跟儿子讲道理,也不再说他什么,只好随他心意,任他玩。
儿子不念书了,我们就没再给他零花钱,名我们租住的轻华厂宿舍的外围有一个鱼市批发市场,凌晨开始就有大批的鱼贩运鱼过来卖,小兴每天早上从网吧回来都会在鱼市趁鱼贩不注意,偷捡跳出水池的鱼,拿到路边低价卖掉,换钱上网。
一个月左右,我发现抽屉里做生意需要的零钱莫名变少了一些,自从两个孩子都会偷拿家里的钱后,我们在平时放着零钱的抽屉外面加装了一把锁。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偷拿了钱,我只能偷偷观察。终于在一天晚上我们睡着后,看到儿子偷偷的在撬抽屉。晚上吃饭时,我把儿子偷拿钱的事情提了出来,骂了他几句,侄子比儿子大几岁,是他的表哥,当即拿起拖鞋打了儿子,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没有阻拦侄子,儿子避不及,被拖鞋打中了两下,闷不吭声的离开家门。
第二天中午,女儿从家里跑来告诉我,家里的电器被小弟卖掉了。
我回到家中,家里刚买没两年的的电视机、今年刚买的影碟机、给儿子上学买的自行车都不见了,邻居的阿婆见我回家,跑来告诉我:“我看到小兴带收废品的过来,把你家电视机和单车都卖给收废品的了。”到了做饭才发现连高压锅都被他卖掉了。
儿子把电器卖掉后,又是几天不回家。我跟阿延晚上收工回来就一起去网吧找他,在网吧找到他时,他正在正在全神贯注打游戏,走到他的座椅旁喊了他一声,他马上反应过来,摘下耳机,一溜烟的跑出网吧,我跟阿延两个人在后面追,追了有一条街,两个大人追不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跑丢了,我们也累得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两个人各怀心事,我是既伤心又难过,心一揪揪的痛闷,在路边坐了一个小时的我们一句话也没交流,最后两个人很失望的回家了。
他回来后我跟阿延都不敢再刺激他,怕他又离家出走。自从那次之后,我再也不敢说他一句,骂他半句。之后的整整四年,儿子每天半夜起来去网吧玩通宵到白天,下午再回来洗澡睡觉,晚上再出门,周而复始,天天如此。他对我和阿延像对陌生人一样,再也不叫我们爸爸妈妈,没跟我们说过一句话。他叫女儿不喊姐姐,喊的全名,和女儿说起我们都是用“他”“她”“他们”来称呼。
女儿也是在06年四月份,有了叛逆的表现。她也沉迷在上网玩游戏,一到周末便凌晨十二点跑到网吧通宵打游戏,白天回来睡觉,成绩一落千丈。我因为儿子的叛逆和老公的冷脸弄得心力交瘁,忽视了女儿。又觉得女儿遗传根本不像我,平时跟她说了那么多我小时候的事,希望她懂事,长大起来,结果她越来越懒惰。
又一次周末,她在网吧玩了通宵,回家倒头便睡。我中午回到家,看着她既不学习,也不做家务,气愤的边喊她起床边扯她被子。
“你又去网吧玩通宵,早上起来又不见你人,你就不能懂事点,家里那么多事情要做,你又不出去帮忙看摊,家里的衣服也不洗,自觉作业也不做,你想做什么?”
女儿坐在床上对我大吼:“为什么都要我做啊?小弟也不用做啊,什么都叫我做,凭什么啊?”
她心里因为我们一直以来的不公平对待连着没睡好的起床气都一起爆发出来,吼完便下了床,拿了钥匙,穿上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周一上学她也没去,旷了课,不去学校。每天混在网吧里,她知道我们回家的时间,为了不见到我们,故意跟我们错开,下午回家洗完澡就又出门去,晚上看到她换洗下来的衣服我才知道她回过家。
我在附近她常去的网吧找了她一个星期,可能她故意躲着我,没找到她。
我叫了八妹来帮我看着摊面,守在家里,才在一个星期后的下午,等到她回了。
“你不去上学你想做什么?跟你弟一样天天上网吗?家里已经有你弟弟这样了,不要再让我们操心了。”
她没回我的话,我劝了她一个下午,她才消了气,表示周一会回去上课。我不放心,已经有一个儿子辍学了,我不想女儿又因为玩游戏不去读书,到了周一我亲自带着她去了学校,跟班主任道了歉,让她进了教室。
班主任却叫住我,说有事跟我谈。
“像你女儿这个情况,她旷课一周,其实已经算是记大过处分并退学的了,但是她入学的成绩很好,她也聪明。我也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希望再给她一次机会,你们做家长的也好好开导她,引导她。”
我感谢了班主任,一再的保证会好好引导孩子,不会再旷课缺课,这才离开了学校。
那四年里,女儿一落千丈的成绩,儿子冷漠的对待我们,阿延也因为儿子的态度和女儿的成绩借酒消愁,喝酒比以前更凶了,天天不给我好脸色看,天天骂我,把没教好孩子的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指责我。女儿上了高中之后学校就安排了晚自习,平时她也不愿意呆在沉闷的家里,下午放学直接呆在外面等着晚自习上课,晚自习下课了才回家。经常晚上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独自吃晚饭,我的心在那几年非常的烦闷,我时常在吃过饭后,骑着自行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到处乱瞎逛,心情非常低落。
有次我独自坐在小广场发呆,忘记了时间,呆到了晚上十点,便有一个男人贼眉鼠眼的过来,以为我是那种站街的女人,说要给我多少多少钱,让我跟他走。我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紧张,害怕他拉扯我,马上大声的骂他:“你想死吗?”引起别人的注意。
男人见我大声的呵斥,忙灰溜溜的跑开了。
儿子女儿的叛逆,阿延对我不好,三天两头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们租的那种房子,墙壁薄,缝隙大,有一家吵架,隔壁几家都听得到。邻居都知道我老公对我不好,教出来的两个孩子都是不省心的,家里既没钱,也赚不了钱,在那一片算是比较穷的,他们也都看不起我,我每天过得都很自卑,每天都是低着头生活。
经常晚上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眼泪,不敢哭出声,第二天顶着红通通,水肿的眼睛出门做生意,连常客都看得出来我前一天哭过,会关心的问我一句有没有事。
感觉生活一点盼头都没有,很无助,没人能帮得了我,每日过得像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