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见状,便要追出去,身后的男子却一把拉住他。
“十三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青衣男子挣扎了几下,奈何他十三哥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拽着他,只好停了下来:“十三哥,眼见着我母妃就有救了,你为何不让我追上去?”
男子冷声道:“他不是说了不救?”
青衣男子一下子炸毛了:“可是我们找了这么久,只有他说我母妃还有救,我怎么能就这么放过这次机会!”
“不找沁阴花了?”男子反问道。
青衣男子瘪了瘪嘴,“不找了,小兄弟刚才一分析,我也觉得有道理,那个可恶的巫师完全在耍我,依我看,就是他自己想要沁阴花,让我来帮他找!”
男子咳嗽了几下,沙哑的声音略带笑意:“还好,没傻。”
青衣男子突然反应过来:“哥你早就知道那个巫师在骗我们?”
男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青衣男子愈发委屈,他十三哥的眼神告诉他,只有他不知道而已……
“难道我们真的救不了我母妃了吗?”青衣男子可怜兮兮地说。
男子垂下眸子,“刚才那人不是说可以救?”
青衣男子莫名其妙了看了他一眼:“哥你刚才不是还不愿意去找小兄弟救我母妃嘛?”
“你爱去不去。”男子说着,倚在一旁的柱子上,因站的时间太长而略涨红的脸色在灯影的映射下更加绮丽。
魏珩韫在黑市中逛着,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接近酉时,这拍卖会开的可真够久的。
不过不得不说,梁城黑市果然名副其实,虽然街上卖的东西没有拍卖会上见到的珍稀,却也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不愧是梁城啊,黑市都比别的地方好。
街上不仅有卖一些律法禁止的东西,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和各种小吃,说是黑市,倒有些庙会的意思,还有不少小男女来这儿谈情说爱。
魏珩韫逛了一圈下来,正经物件儿没买多少,小玩意儿和吃的喝的倒是买了一大堆,此时正坐在路边摊上喝着桂花藕粉。
青衣男子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边吃着苹果糖,一边在一个小摊位上看小吊坠。
吊坠只是玉石的边角料制成的,并不贵,但胜在精巧,雕刻出的动物只有两个拇指大小,却栩栩如生。
青衣男子看着魏珩韫在那里对着一大堆看起来不怎么值钱的挂坠挑来挑去,开口道:“小兄弟,你要喜欢这个,回头我送你几件,保管是上等好玉,你又何必在这儿挑这些边角料呢?”
魏珩韫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种人,以后活该找不着媳妇儿。
青衣男子在边上看着魏珩韫挑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很想上去把她拉开,但现在自己又有求于人家,只好慢慢等着。
回头刚好看到他十三哥在容词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忙迎上去:“哥你来了!”
男子略点了点头。他目力好,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在小摊边挑挂坠的魏珩韫,也不说话,和容词在旁边站着,等着魏珩韫挑吊坠。
魏珩韫拿起两个挂坠对比了半天,终于选中一个羊形象的挂坠,递给摊主。
摊主抽出一根红线把吊坠穿起来,又问她:“公子要不要再买一个,可以省三文钱呢!”
魏珩韫听了,眼前一亮,忙叫来青衣男子:“你是什么属相的?”
青衣男子回答道:“我属鸡,怎么了?”
魏珩韫便向他分享了她想要拼单的想法,青衣男子一听,摇摇头道:“我不要,大男人带这玩意儿多娘啊。”
魏珩韫顿时心中痛惜,三文钱啊!那可是三文钱啊!
正盘算着要不给师父他老人家带一个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冷的男音:“我属蛇。”
魏珩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光是魏珩韫,青衣男子也愣了一下,“哥你说啥?”
“烦请小公子也帮我挑一个,我属蛇。”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如泉水清泠,滴在魏珩韫心上。
又愣了半晌,她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又去挑了一个蛇形象的挂坠。
青衣男子如梦似幻地看着他十三哥:“哥,你是我哥吗?还是鬼上身了?”
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青衣男子立马认怂:“亲哥,这眼神绝对是我亲哥!”
魏珩韫等摊主把另一个挂坠也穿好之后边递给了男子,男子将吊坠拿在手上,缓缓开口道:“现在小公子可愿意和我们聊聊?”
魏珩韫刚想拒绝,又看到男子手中拿着的吊坠晃了晃,似乎在提醒着她,他帮她省了三文钱。
迫于三文钱和男子深如幽潭的目光,魏珩韫咽了口唾沫,不安地点了点头。
她什么时候居然这么怂了,不就是三文钱吗!
不就是三文钱……而已吗……
好吧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不是她的问题,都怪小摊老板太黑心了,嗯,就是这样!
青衣男子在旁边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厉害了十三哥,居然只用了三文钱就忽悠到小兄弟帮他母妃治病。
“灏儿,带路。”男子说完,又咳嗽几声。
“哦,好。”青衣男子便让侍卫路九去赶马车。
等路九把马车赶来,三人便上了马车。
不愧是有钱人啊,马车都这么好看。
马车内铺着柔弱的软塌,应该是为青衣男子的哥哥准备的,魏珩韫刚才便发觉,男子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青衣男子道:“小兄弟,我先介绍一下,我叫云灏,这是我哥云湛。”
云湛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就露了自家老底的弟弟,没说话。
魏珩韫听闻,皱了皱眉:“你们是哪里人?”
“啊,我和我哥是……”
“西城。”云湛缓缓开口,打断了云灏的话。
云灏诧异地看向云湛,“哥?”
“我们是西城人。”云湛又开口说了一遍。
魏珩韫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见他神色自若,不像说谎,便问:“云可是国姓,难不成,二位是皇族后裔?”
云湛看了云灏一眼,云灏顿时咽回了将要说出口的话,就听着他哥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非也,我家中原姓凌,是商贾之家,后得皇上赏识,便赐了国姓。”
魏珩韫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西城的情况她并不十分了解,但印象中确实是有一户皇商被赐过国姓,只是那户人家先前姓什么,就不知道了。
云灏又问:“那小兄弟你叫什么啊?”
魏珩韫答:“白黎。”
白黎是她加入和平会时取的名字,以往在外行走,也都是用的这个名字。
不过这两人既然是商贾家的子弟,应当不会过多关注江湖中的消息。
云灏果然如魏珩韫所料,是个傻白甜,“好名字,好名字。”
魏珩韫朝他笑笑,转头看向云湛。
看目前这情形,她下午在茶楼说的那句话云湛应当是没有听到的,但就刚才观察而言,此人绝不像他弟弟一样单纯。
云湛撑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语气中带了点淡淡的笑意:“江湖都传千面蜂鸟白黎是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没想到竟是名清秀公子。”
魏珩韫大骇,这人居然认识她,连外号都叫的一字不差。
虽说她在江湖上确实名声不小,但商贾家素来和江湖不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
魏珩韫心中波涛汹涌,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笑道:“江湖传言,不可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