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的想法和你也一样。”
宋知凝回忆着成亲之日时,她给自己许下的承诺,笑容无奈而又苦涩。
她也曾想过与虞朔安稳过日子。
“不说这个了,天色已晚,收拾一下,去休息吧。”
宋知凝在竹蕊的帮衬下收好堆积于桌的笔墨纸砚,伸着懒腰回到床前,竹蕊替她宽衣解带,只着一身洁白亵衣立在那里。
仔细看不难发现,她一侧的肩头上微微凸起一点,竹蕊知道,那儿便是娘娘身上的中箭之地。
“娘娘,您的伤?”
“不碍得,睡觉的时候我侧着睡或是趴着睡,不会有事。”
竹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等到宋知凝躺在床上后,她这才将挂起来的床幔放下,吹灭房内蜡烛走出门外。
守在房门两侧的侍卫见她出来,纷纷颔首示意,其中一人更是直接问道:“小王妃她歇息了?”
“嗯,娘娘歇息了。辛苦侍卫大哥们守在这里,保护王妃娘娘的安危。”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竹蕊姑娘,你也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守着。”
竹蕊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去,一夜平安无事直到天亮。
这几日里,宋知凝都是在竹蕊和张嬷嬷的陪伴下调养身子,除了傍晚时分能见到虞朔以外,其余时间,皆找不见他的踪影。
想来,他仍是在宫里奉命调查柳嫔柳若雁遇害一事。
虞朔不在王府中,身为王妃的宋知凝便是一府之主,府内大小事宜都由她过问后方才能做决定。
除了连梦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认可她这位王妃暂替虞朔打理王府。
宋知凝执掌府内日常以来,无论是支出开销,还是吃喝用度,皆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日子照常过下去,平淡如水又现世安稳。
宋知凝很满意这种生活,偏偏有人故意要制造麻烦,给大伙增添点“乐子”瞧。
这日,宋知凝计算完整座王府的开销后正从账房里出来,还未走出院门,连梦浓妆艳抹的身影便迎面而来。
看到她,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懒得行,直接开门见山道:“王妃娘娘,妾身不过是要支点银子,去街上随便逛逛而已,娘娘为何要驳回妾身的开支?”
此次前来,连梦是要兴师问罪的。昨日,她带着绮莲到账房的账上,打算支百两银子,账房管事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她。
她进府这么多天,还是头一回支账被拒,问过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得知,这竟是小王妃的意思。
“妹妹也说了,不过是到街上去随便逛逛,根本花不了百两银子,当今圣上向来提倡节俭,妹妹出门闲逛一次便要花银百两,若被圣上得知,圣上会如何猜想王爷呢?”
宋知凝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连梦,“本宫这么做,既是为了王爷着想,更是为了连梦妹妹着想。”
“区区百两银子,圣上不会说什么的!”连梦不悦,“妾身也不是经常来账上支银子,就这么一次而已。”
“不是经常?”宋知凝似是被她的话给逗笑,柳眉微挑,似笑非笑道,“巧了,本宫方才在整理账册时,分明发现三天前,连梦妹妹刚来账房支出一百两银子。”
她慢慢地走下台阶,逼近连梦面前:“本宫很是好奇,不过三天而已,这一百两银子,连梦妹妹都花到哪儿去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与虞朔成亲之时,这男人便对她说过,以后王府的大小事宜都会交给她来管,其中便包括了王府日常开销。
她虽然答应下来,却一直没有抢走这本就属于虞朔的权利;她虽然会看账册,却一直没有过多去干涉,以防流言四起。
直到这几日,虞朔忙到没空打理王府事宜时,她才插手。
看了账册后宋知凝发现,各房各院中,开销最大的,便是连梦的空梦阁。
这女人隔三差五地来账房一趟,支走百两银子。
“妾身这银子没、没花在哪儿啊。”连梦暗叫不好。频频从账上支钱,还不是为了雇用刺客,来刺杀宋知凝的么!
这种事她自然不会说。
“是吗?既然没花在哪儿,那从现在开始,每个月的月俸银子,便免了连梦夫人吧,想来连梦夫人已经攒下不少钱,等三个月之后,再恢复月俸。”宋知凝对着一旁的账房管事道。
这管事是被竹蕊叫出来的,此刻听罢宋知凝吩咐,他连忙便是自己记住了:“请王妃娘娘放心,老奴定当按照娘娘吩咐执行。”
“小王妃!你不能这么做!”眼睁睁看着白花花银子飞走,连梦厉声尖叫,“夫人月俸五十两的规矩乃是王爷所定,您不能擅作主张!”
“连梦夫人心觉不满,大可去找王爷理论,本宫只听王爷的话!如果是王爷来跟本宫说,本宫不能扣下连梦夫人的月俸,那本宫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剜了连梦一眼,宋知凝带着竹蕊离开了账房独院。
连梦气急败坏地回到空梦阁,又是一通大发雷霆。
她用各种恶毒字眼控诉宋知凝,骂完了还不觉得解气,又砸了一桌子的瓷器,才勉强消了点火,“走着瞧!宋知凝咱们走着瞧!你别太得意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以为你能一辈子受王爷宠爱不成?”
真是气死她了!
“来人,快来人!”
大吼声落,躲在角落里的丫鬟绮莲连忙跑到她面前,“夫人有何吩咐?”
“去,把本夫人的私房钱拿出来,再去雇用刺客行刺宋知凝,我还不信了!这次又会失败!”
连梦扭曲着五官道。
绮莲从未见过她的这种表情,心里抖了抖,并未着急应下,而是小心翼翼提醒道:“可是夫人,如今王爷在王妃娘娘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侍卫,再次行刺,也未必会成功。”
她刚说完,连梦宛如淬了毒的目光便向她横来,“怎么着?你怕了?又不是让你去行刺宋知凝,你怕什么怕?”
“奴婢不是怕,是担心夫人您……”
连梦没好气地打断绮莲的话:“呵,本夫人好的很,用不着你瞎操心,赶紧着,去拿本夫人的私房钱,继续雇用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