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首先就敲开了村治保主任的家门。
治保主任披衣下床,打着哈欠,揉着一双腥松的睡眼为二狗开了门。
二狗立即向村治保主任说明来意,治保主任一听,睡意顿消。
“走,我们快去支书家打电话!”
说着,又立马跑回房间,穿上衣服,拿上一把手电筒,带着二狗就向支书家里飞奔而去。
那时的村里哪有现在的通讯发达,整个村子里就只有支书家里装了一台座机电话,上面有什么安排,或者找人;村子里有什么情况,或发生了什么事,都要通过支书传达或向有关部门汇报。
好在治保主任家离支书家不远,五分钟的时间不到,就到了支书的家里。
支书昨晚下组去开会讨论问题也是凌晨才归,躺床上去连被子都还没有蒙热,又听屋外有人连喊带叫的又在敲门了。
“你干脆就在堂屋里的椅子上躺着,别到床上来睡了!”
躺在身边的妻子见丈夫这样来回的折腾,对丈夫抱怨着。
“你以为我原意!肯定人家有急事才天没亮来找的!”
支书说着,披衣起床。一边的妻子没再吱声。
支书开了门,村治保主任立刻向支书汇报了情况。
支书跑进房间,摇响了座机,总机把电话接到了乡派出所。
这样,二狗的大水牯牛天亮后,完璧归赵。
而陈天豪与其同伙以盗窃耕牛罪数起并罚,被执行送进了监狱。
陈天豪偷牛被送进监狱的事很快的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沸沸扬扬的,已成了村子里面最热门的话题。
村子里的老儒妇少,茶余饭后,三五成堆,或坐或站,话题都围绕着“陈天豪偷牛”这件事,添油加醋,或画蛇添足,把这件事的本来真实面目描述得成了几个故事版本,有声有色,精彩极了。
唯有冯先楚在听到或者见到人们在私下议论这件事,或者这个话题的时候,他都会找借口离开,或者干脆就绕着走。甚至有几天他干脆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白天黑夜的都不出门。
家人或外面的有人问起,冯先楚就借故说自己病了,得了伤风感冒,怕传染给他人,所以,自己只好呆在家里隔离养病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情,并没有在向人们撒谎,还故意捂着嘴弄出几声大的咳嗽声来。
冯先楚的心里很不安然,很害怕,也很是自责。
他认为自己已经出卖了朋友,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如果自己不给二狗提个醒,不给他出那个馊主意,也许陈天豪就不会被抓,被送进监狱。陈天豪的蹲监狱,与自己有着密不可分最直接的关系。陈天豪成了罪犯,而自己则成了罪人;陈天豪遭受到了法律的惩罚,而自己则遭受到了精神和心灵上的折磨。
几个星期后,冯先楚再也无法承受精神的折磨,就偷偷的去了陈天豪服刑的监狱探监。
陈天豪被狱警带来了,他明显的瘦了,憔悴了。
陈天豪一见到来探监的人竟然是出卖自己,并从小在一块长大的好兄弟,好哥们冯先楚时,眼睛立时就充血冒火了,上下牙齿咬得“咯嘣咯嘣”作响,双手的拳头也握得紧紧的,大有要对冯先楚大打出手的架式。
但是在这样的一种场合,是万万不可能的。陈天豪无奈的放弃了,他忍着满腔怒火和愤恨,转身就往回走。
“我不想看见他,竟敢还有脸来看老子的笑话,等老子出来了,看我怎么找你算帐!叫他快滚,别再在老子面前出现!”
他对狱警吼着。
“天豪,天豪!你先听我跟你说——”
冯先楚大声的喊道。
陈天豪没有再回过头来。
冯先楚带着一种失落的心情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