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各排长和班长去连部领取了每个人的嘉奖和法币,给战士们发放下去了。
直属连一下多了四十多个人,这新战士的各种训练又开始了,现在有老战士做示范,新战士跟着学,柏山寺呈现了练兵的新高潮。
张小宝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机炮排,虽然直属连有了三门迫击炮和八箱的炮弹,但要牛得水快速训练出合格的操炮手,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张小宝对迫击炮知道的不多,指导员李冬生和副连长王长河参军七、八年之长,也没有接触过迫击炮。但他们都知道迫击炮的威力和厉害,也曾经挨过敌人迫击炮的轰炸,身边有许多的战友被炮弹炸死、炸伤、炸残。
张小宝也在小馒头山上,让小鬼子的迫击炮炮弹差点炸死,他亲眼目睹了五个中央军士兵在一、二分钟内被迫击炮炮弹炸死。对此张小宝心中还有些余悸,所以,他把牛得水叫到连部,他要和牛得水好好谈淡。
"牛排长,机炮排不但有了迫击炮,还有了掷弹筒,俺看呀,这些东西直属连以后还会搞到增加的。所以说机炮排不能只有你一个人会用炮,当前你的任务就是把新人培养训练出来,让机炮排的新战士个个都会打迫击炮,会操打掷弹筒,你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吗?"
"连长,一点困难和问题也没有?那是假的!"
"哦,你说说看有什么困难和问题?"
"连长,八路军这么看重俺牛得水,俺也一点不向你隐瞒撒谎,俺实话实说吧,训练新战士学习打炮,有文化的就学习训练的快,没有文化的人就特别慢了,甚至怎么学也学不会,除非是把炮弹瞎打。"
"那样的话,俺给你调换一些识字有文化的人,但你得知道,即使有些人识字认字多一些,并不代表他的文化水平特别高,在训练上肯定有难度的,这就需要你多费心、多用力了。"
"俺明白连长,俺就没有什么文化水平,俺当兵前也只认识大几十个字。不过俺当兵五年学了三年多,俺牛得水勤奋好学,连长,俺不是在这吹牛。俺当了五年的中央军的兵,别说打迫击炮、掷弹筒了,中小型的步兵炮俺也能打,俺还学会了开汽车、开摩托车,俺会好好训练新战士的,一定教出合格的操炮手。"
"哎呀?老牛?牛得水排长,你还会开汽车和摩托车,本事真不小,好!以后用得上。"张小宝想起了上次打小鬼子的电话兵,电话兵开的摩托车,他和王臭蛋、钱大林谁也不会开,只好把摩托车丢弃了。
牛得水"嘿嘿"的笑了几声:"连长,这炮手往炮管里放炮弹是最简单的,有一只手就能完成,关键是目测目标的距离,调对和校正炮管的角度和位置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也最难学了。说实话,俺也是学的用的炮时间长了,才学会了打炮。张连长,你放心吧,在和小鬼子交战时,俺一定用迫击炮多打死小鬼子,不辜负连长对俺的希望。"
"连长、指导员,不好了,刘碾子昏过去了。"王臭蛋来到连部报告说。
"牛排长,你先回去训练吧。"张小宝支走了牛得水问王臭蛋:"是被小鬼子手雷炸中的那个刘碾子吗?"
"就是他,刘碾子的小腹部中了手雷的弹片,弹片扎进去的挺深,到现在还没有去找郎中看看。小宝哥,你说怎么办?刘碾子都发烧发热昏迷过去的。"
"先让人把刘碾子背到连部来,快派人去别的村找会治枪伤、外伤的郎中来。"王臭蛋赶紧出去叫了一个个头大的战士,把刘碾子背到连部来,在院中摆弄照相机的姚晓明看见了这个情况,他也跟着进了连部。
刘碾子被背进来放到了一张用木板搭的床上,双眼紧闭着,等了一会儿醒了过来:"连长,俺没有事的,挺几天就过去了。"他说的话力气很小,声音也不高。
"臭蛋,没给刘碾子吃磺胺和治痛药,这二种药连里不是还有吗。"
"小宝哥,这药都吃过了,在他这儿药不起作用,这是咋回事?"
"我来看看,我学过医!"姚晓明走到床前来检查张碾子的伤情,张碾子的小腹部已经长了脓,还流着血水,姚晓明看了看伤口说:"问题不算严重,去拿一把小刀和酒精来,我能把弹片取出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外科手术,几分钟就搞定了。"
"姚翻译,你会医治?你学过医?这可是事关人命的事,你、、、、、、。"张小宝很是吃惊,他不怀疑姚翻译说谎,他倒是希望姚翻译是个医生,这样直属连往后就有了医生,战士们别说有个头痛脑热的,就是和小鬼子打仗受到了各种的伤病,姚翻译也会医治处理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张连长,各位兄弟,你们放心吧,我是在日本留学五年,学得就是外科临床手术。我回国后开始在天津一家日本人开的医院,当了一年多的医生,七七事变抗日战争爆发后,我不愿意再为日本人当差做事了,就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保定市,后来就给日本人当了翻译,也是被逼无奈、临时性质的。
"好吧,闲话少说,快去拿小刀和酒精去。"张小宝知道他从灵平县城买回来的药品有碘酒和酒精,表哥吴合良拿走了一瓶碘洒和一瓶酒精,正好还剩有一瓶碘酒和一瓶酒精。
王臭蛋拿来了一瓶酒精,又从自己兜内掏出一把小鬼子的军用小刀递给了姚晓明,姚晓明接过军用小刀,把折叠小刀打开又递给了王臭蛋:"用火把刀的两面烤一下再拿过来,记住,烤过的刀面不能再用手摸了,以防刀面不干净。"
王臭蛋拿着刀去厨房正做饭的火焰上刀烤了一下就往回走,他心里且说:"这刀用火烤了,傻子才用手去摸的,刚烤过的刀面还不烫坏了手指?"
姚晓明把酒精倒到一个碗内,先将刀身用酒精泡了一下,再用酒精擦抹了双手,然后让刘碾子用嘴咬住一条白毛巾,他开始从刘碾子的小腹部取弹片。"小兄弟,可能很痛,但时间不会长,你忍一下就好了。"
姚晓明用刀把伤口往下划了一刀,用刀尖往外拨着弹片,弹片往外露了头,姚晓明左手捏住一点,右手用刀往外挑着,左手捏住弹片慢慢往外拽,拽出来了一块和大洋个头一般大小的黑色弹片。再看刘碾子他痛的咬住毛巾,头上直滴汗水,但刘碾子挺住了。姚晓明又用酒精给伤口做了消毒处理,再用小鬼子急救包的药抹上去,然后包扎好:"好了,最多三天,你这伤口就不痛了,弹片可能碰住了神经线,所以痛的也厉害,还好没有伤到肠子,都是软组织的地方,不要活动恢复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张小宝看到姚晓明很熟练地为刘碾子取出了弹片,他心里非常高兴,直属连有了医生,今后战士受了伤也不用着急发愁了。亏了昨天他没有开枪打死姚晓明,这下直属连了不但有医生,而且还是个会说日语的医生,今后再对小鬼子作战时,可以放开手脚和小鬼子打了。
刘碾子又被抬了回去,连部屋内剩下了张小宝和姚晓明两个人,指导员李冬生和副连长在表彰会一散场,发完了奖金和军饷钱后,就去参加训练新战士了。
"俺说姚翻译,你不是个会讲日语的翻译吗,怎么一下子又成了医生,俺看你给碾子取弹片时,那手法真的很熟练的,你真是医生?"
"张连长,这还有假?我不是刚才讲过,我在日本留学习了五年,学的就是外科临床手术的。这日语就是上学学会的,我回国后在天津呆了一年,后来回到老家保定。我家是经商作生意的,家里有些家底,我到了老家后本想平稳的过日子,可日本人来了,全华北都被日本人侵占了。我的一个日本同学逼我去华北自治政府任职,华北自治政府是日本人的傀儡政府,也是汉奸政府,我能去吗?日本人以抓走我的父母亲,没收了我家产业商铺来威胁我,为了家人和家产,我是无奈的才给日本人当了翻译。本来在华北自治政府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前一阵来了一个日本的有名气的战地记者大岛,他要前往西部太行山东一带去采访,我就被派去当了翻译,随同大岛沿途采访拍照。我随着大岛从保定出发向西偏南,从顺平到唐县到曲阳后就到了这一带,日本人被你们全打死了,我侥幸活了下来,也参加了你们八路军。我现在也想通了,与其委曲求全的活着,给日本人当汉奸走狗,倒不如挺起腰杆参加到打日本人的队伍里,即使战死了,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张连长,请你相信我,我参加八路军是真心真意的,就是战死了我也不后悔。"
听完姚晓明的这一席话,张小宝当然相信他了:"好吧,姚、、、、、、医生、、、、、、,希望咱们在今后的抗日斗争中取得全面的胜利,直到从中国的大地上赶走小鬼子。八路军,俺们直属连很需要象你这样的有文化的医生,在直属连除了你给战士们医治伤病情,在文化学习教育上,你也要帮一把。
"是的,张连长,都是中国人,抗战打小鬼子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争取带上大红花。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咱们的医疗条件太差,几乎什么医疗器械也没有,更别说齐全的药品了。张连长,相信我,你把医疗器械和药品弄全了,我可以搞成一个小医院,战地急救形式的医院,可以救好多人呢"
"好!好!俺相信你,你先不要着急,你说的东西俺会给你弄回来的。"张小宝上前握住了姚晓明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