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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晁韫晞说:“如果我在下面的三个月内连着十项比赛都获得冠军,你能不能答应我?安琪?”

夏安琪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晁韫晞应该有一米八三了吧?她记得小时候她一直比他高出半个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能抬着头看他了?等等,他说他要参加校内组织的各项比赛?还说要冠军?安琪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又眨巴了几下,看他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他有一双弧线优美的眼睛,睫毛又长又浓,盖下来的时候像把小巧的扇子。人家都说睫毛长的人聪明,她当然知道他那无可匹敌的智商,只是他从来不显山露水的,行事一贯低调,这会儿却要出这个风头?再等等,他要她答应什么?

“夏安琪!”

点名吗?安琪一手支着颌怔怔的在发呆,同桌的林悦推了推她手臂,她才反应过来。

“哦!到!”

“想什么呢,都喊你三遍了!”班主任尖细的声音杀了过来,安琪有点局促的低下了头。

“有人去见周公了呗!”一个男声懒懒的说了一句,全班哄堂大笑。

安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隔壁组最后一排的晁韫晔。

下午的第一堂课,刚刚入秋的晴朗午后,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半个教室,还真让人昏昏欲睡。班主任用尖细的嗓门讲着“马克思主义理论”,全班一片肃静,估计大伙都灵魂出窍,该干嘛干嘛去了。

安琪手上米奇的腕表反射着太阳光,映在教室右面的墙上一块明亮的圆形光斑。她动一下,那光点也跟着移一个方向,安琪一时无聊,便上下左右的做着细小的动作,逗那光影玩。谁知后面跟了道长方形的光影,原来她以为是哪个金属的反射光,可她那圆形光斑一动,这方形光斑也跟着移动,好像有意的追赶她的光斑。安琪呆了一下,扭头看见晁韫晔的脸上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手指正摆弄着胸前的长方形金属胸牌。

安琪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从小就这样,死性不改。

一堂课昏昏沉沉的过去了,课间广播插播一条校内新闻:特大喜讯!二年A班晁韫晞同学在代表我校参加的市围棋比赛中获得冠军!这已经是三个月内晁韫晞同学获得的第九次冠军!

班里有人吹了口哨,一群女生“哇”的狂叫,然后不约而同的聚在安琪的课桌前面。

“演讲比赛冠军、网球比赛冠军、作文比赛冠军、书法比赛冠军、素描比赛冠军、游泳比赛冠军、智力竞赛冠军、歌唱比赛冠军、围棋比赛冠军!这个晁韫晞是不是人啊!”林悦抢先发言,口沫橫飞的。

安琪故作淡定的笑了笑。

“夏安琪,听说你跟他很熟啊!跟我们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他在我们学校两年都是神出鬼没的,被我们一众女生票选为神秘帅哥第一号!没想到只三个月,就红遍全市了啊!”带黑框眼镜的秦贝贝挤到安琪身边,激动的大声说道。

“是啊是啊!以前是我们校里面最没风云的风云人物,现在人家都快上央视了!咱们的希望越来越渺小了啦!”齐耳短发的张晓酸酸的说。

夏安琪笑着露出两颊的梨涡,整齐的齐流海下更显得一双眼睛大而迷人:“你们就别痴心妄想啦!他那人啊……”

故意的停留,引来一众女生急急追问:“怎么样?”

安琪故作神秘:“不告诉你们!”

他们这所是纤岛市著名的贵族高校,能在这里上学的人家庭背景皆不是凡品。她是学校里著名的夏安琪,只要她出现在学校里,必定是呼朋引伴的一大群人簇拥着。她又是十七的花季,高挑的身材,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有着婴儿般柔滑细腻的肌肤,尤其是那双扑闪闪的大眼睛,引得人不能移开目光。同桌林悦常常酸溜溜的羡慕:“啧啧,夏安琪,你真是得天独厚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你就羡慕吧!”

放学时门口准时的等候着专车,她只需弯腰低头坐进车里,司机自然将她送回父母的怀抱。她此时安静的坐在车厢里,她的生活一帆风顺,有求必应,只除了晁韫晞,这个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从小便教她看不懂的存在。

车子沿着公路匀速的行驶,安琪看着车窗外迅速滑过的风景。纤岛是个新兴的海岛城市,从原来穷乡僻壤、无人问津到如今挤身国内二线城市,到处高楼林立,绿意葱茏只用了短短三十年时间。她的父亲原来是内地人,在她两岁时举家搬迁到纤岛市。父亲是个很有眼光的房地产商人。安琪数着滑过视线的楼盘,那些建筑有一半以上是父亲的投资。在她十七岁的心里面,这个城市有一半以上,都是她的家。这么想着,她不禁就笑了。

车子弯进山腰的别墅区,停在一座高档私人住宅前面。

安琪下车的时候,后面的车子摁了下喇叭,安琪向后看去,晁韫晔摇下车窗,探出头来——晁家就在她家隔壁。

“晁韫晔,你没有驾照,怎么敢开车?”安琪忍不住问他。

晁韫晔甩了个不屑的眼神,跨下车来,甩手重重的关上车门。安琪朝他身后望了望,问道:“你哥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晁韫晔两手插在裤袋里,冷冷的说:“他现在倒是忙得很!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忙完一起回家。不像某些花痴,天天放学了不回家,守在学校里!”

他讲话从来都有点阴阳怪气,长得也不如韫晞清朗。安琪从小跟晁家两兄弟一起长大,却从来没有发现他们任何一点相似的地方。

“这里离学校一个小时的车程,晚了又没有公交车,你让他怎么回家?”安琪到底忍不住,问道。

晁韫晔冷笑了两声,吊儿郎当的走到安琪面前,把脸凑近她的脸,冷冷的问道:“怎么,你舍不得了?”

安琪只觉得他的气息太靠近,不觉移了移脚步,晁韫晔的脸色更冷,低低吐出一句话:“他有两条腿,难道走不回来?用得着你挂心!”

安琪鼻端轻哼一声,再不理他,走进家门。

佣人们已经备好晚餐,她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赖到妈妈身上撒一小会娇,然后跟妈妈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着爸爸回来一起吃晚饭。

“安琪,今天跟韫晔一起回来的?”夏妈妈挽着发,穿一身剪裁合体的套装,爱抚着女儿的小手,哄人似的笑问道。

“没有,就是在门口遇上了。”安琪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从窗口叫着正要离开的司机老刘:“你帮我到学校接一下韫晞!”

夏妈妈说:“怎么,韫晞没跟韫晔一起回来?”

安琪说:“妈你看韫晔那德性,故意把车开回来不让他哥坐!要不是他哥让着他,看他不被他爸揍死!我就看不惯他那痞子样!”

夏妈妈轻拍她的手一下,说:“你是女孩子,怎么说话这么粗鲁!我看韫晔也没那么不好吧?我女儿这是偏心啦!”

安琪说:“我又没说错。”

夏妈妈说:“是没错,韫晞比韫晔讨人喜欢。不过安琪,你还是跟韫晔友好一点吧,毕竟人家是亲儿子!”

安琪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有点生气的看着她妈妈:“妈!你也说这样的话!韫晞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晁伯伯不是更疼爱他!”

夏妈妈笑着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说:“好了好了,我也不过随口说说,你就激动成这个样子。安琪,你要知道,你爸爸的纤岛房地产公司跟晁伯伯的晟隆房地产公司几乎包揽了纤岛的房地产事业,迟早我们两家是要联合的。说到联合,还有什么方法比姻亲更亲呢?咱们跟晁家迟早是要联姻的,所以你就当我白说一句,亲生的,靠得住!”

安琪气得脸色发白,说:“那也不见得非得是他们晁家,指不定本小姐还看不上!妈,你再这样说韫晞,我就不理你了!”

夏妈妈见她真的动了气,忙跟着站起来,细语劝慰了几句,安琪仍然气不过,噔噔噔的跑回房间。

那天爸爸很晚都没回来,安琪听到楼下妈妈让佣人将饭菜热了好几趟。韫晞回来得也很晚,因为听到老刘的车子停在门口的声音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她于是坐到房间外面那个十平方左右的露台上看星星,栏杆上摆着几盆不招蚊子的薄荷,入秋的晚风徐徐吹来,清凉的香气沁入心脾。她记得小时候爸爸的事业还没做大,一家人还住在七楼的普通公寓,因为最顶层,连着上面的屋顶都是他们家的天地。纤岛的夏天热得吓人,晚上爸爸就陪着她和妈妈到屋顶上纳凉。纤岛算个比较没有污染的城市了,夏天的晚上,可以看到天上一颗颗星星又大又闪亮,像无数的钻石镶嵌在柔滑的黑缎子上,美得让人想一把摘下来。她伸出稚嫩的小手向上空抓着,爸爸宠溺的笑着,说:“安琪,如果你想要,爸爸就帮你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那时候妈妈还笑骂爸爸,将她宠到天上去了!后来爸爸的事业越做越大,全家搬到山腰上这处别墅时,爸爸特意僻出这块露台,说是给安琪的专用望星台。爸爸专程让人从国外进口回来一台望远镜,摆在露台正中,说是送给安琪的星星。

爸爸从来是个重承诺的人,即使只是对女儿的一次信口开河。

过了会便听到楼下妈妈在叫吃饭,但她到饭厅时还没看到爸爸。于是问道:“我爸呢?”

夏妈妈说:“你爸爸今天忙,不回来吃饭了!也不知道最近什么这么忙,一天到晚不见人影的。”

母女二人都没再说话,坐下来吃饭。安琪没扒拉几口,就听见门铃响了。过了一会儿,佣人过来说,韫晞来了。

安琪仍然扒着饭,不抬头,妈妈站起来说:“韫晞来了,吃过饭了吗,一起吃吧!”

就听韫晞那得到歌唱比赛冠军的好声音传来:“在学校里吃过了,你们这么晚才吃饭呢?”

妈妈说:“是啊。等安琪爸爸嘛。”

韫晞问:“那叔叔呢?”

妈妈说:“不是忙嘛,不回来吃了。”

韫晞“哦”了一声,停顿一下,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找安琪聊聊。”

安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慌,饭也吃不下了。这才抬起头来看他。这三个月他们见得不多,他比她高一个年级,平时也不在一处上课。现在看起来他似乎瘦了一点点,更显得那张脸雕塑般立体,个子也越发高了。

安琪问:“什么事啊?”

韫晞笑了一下,安琪觉得他的眼睛像露台上看到的星星。韫晞说:“不急,你先吃饭。我到院子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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