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片唏嘘,只听上官慧玉小声嘀咕道:“还真是敢要,真把自己当头牌花魁了!”几个下人交头接耳,眼神也变得放起亮光来,南宫月目光变得灰暗,语调变得低沉,两张不薄不厚的双唇机械的抖动着,“你真的--把自己--卖给了南宫梦?”张小玉表情不变,依然挂着浅浅的吟笑,道:“是!”
南宫月左手握拳,一阵儿清咳,良久,恢复了神色道:“好,我给!”说着,一把将身前之人揽抱起,不顾众人的非议,直直的走进房中,使了内力掩门,将其随手丢向床榻,自己也随之俯了上去,灵巧的压在张小玉身上,带了嗔怒的语调低声问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感受着对方重量和重重的呼吸,张小玉微微有些担心,难道这大荣绝世双骄都有变态心理,统统都这个玩法,丫的,姑奶奶早晚得被玩死!
张小玉迅速爬起,左右环顾一圈儿,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这厮存属来搅局的,姑奶奶我有得罪你吗?别忘了,你小命还是我救得?一边想着,一边胡乱理着头上的乱发,径自走出门口。
拉开门,眼前一对含笑的俏脸双双涌现眼前,小玉眼前一亮,带了谄笑的看向身前两位妙龄女子,道:“恕小玉冒昧,怠慢了二位郡主!”纳兰幽一脸的和善,含笑应着:“妹妹玩笑了,此事不关妹妹的事!”奇怪,这两人怎么看上去一副努力讨好的样子,莫非这其中有鬼?张小玉受宠若惊的应着,回之以淡淡的浅笑。
“好事啊!”南宫梦说过,他的父王最疼他了。
“当晚,王爷对爷用了家法。”福伯一脸痛惜的说,继续补充着。
“伤的重吗?”张小玉故意装作漠不关心的说着。
“都半月了,还没下床!”福伯看张小玉淡淡的表情,多少带了些不满。
“哦--”张小玉轻声应着,不再吱声。
福伯终于忍不住气,低声说着:“姑娘,老奴是个奴才,本该不能多嘴的,可是这些时日以来,老奴也知道点大概,爷对您真是没二心,就差把命赔上了。前不久,爷的铺子盘出去以后,本来老奴也该回王府听命差遣,可爷不放心,硬是让老奴过来陪着您,怕您受了欺负,没人照应,可是这一个月下来,您却对爷的事情不管不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真的没了关系。姑娘啊,您就屈驾去看看,爷伤的不是身子,是心,他心里苦啊,老奴能看明白,这半年多来,他一心就想着能把你娶回府,就因为这个,他不知和王爷发生过多少冲突,受过王妃多少次禁闭,您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张小玉苦苦一笑,道:“好,有时间我一定去!”说着,提裙上了楼。
“只一次,便一见倾心!”南宫梦的句句心扉依然萦绕耳畔,“南宫梦连同十万两黄金,终身委身张小玉之下,永世为奴,不得赎身!”“我的玄机就是遇到了你,这是老天对我最好的垂怜!”“母妃,你何苦为难儿子,你若打死她,倒不如打死我--”“娘子,我们既有了夫妻之实,我就永远是你的丈夫,我会好好爱你,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为什么,只要有了事情你就退缩,从来不想想我的感受,你把我推给别人,你怎么办?娘子,不管我们有没有办婚礼,我已经是你事实的丈夫?”“娘子,我若死了,你会心疼,对不对?”
“娘子,不要离开我!”恍惚间,自己又看到南宫梦那双复杂的迷离双眸,梦,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应对这一场不见结果的苦恋?我真的可以不计后果的伴你身旁,可是为何我却充满了如此多的不安和恐慌?
是夜,张小玉缱绻在睡床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转过身子,对着轻纱帐幔,想着自己来大荣后的一幕幕。张相国、张夫人、张远舟、杏儿、南宫梦,还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宫月,那么多给过自己温暖的人,可是一个个似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女,竟也被引入其境,被命运摆布?人家穿越是改造环境,我穿越竟步步沉沦,一日不如一日。想着想着,不自觉的长叹一声。
“睡不着?”张小玉一惊,听得出是南宫梦那低低的带了磁性的男低声,慌忙从床上爬起,借着窗外投来幽若的月色寻声看去。一身看似浅淡的锦缎长衣,一张凄迷的柔媚面容,双手背于身后,直直的立于案几一侧。“梦?”张小玉轻声叫着。
“是我!”南宫梦嘴角轻起,脸色漾起一丝暖色。
张小玉缓步走近,打量着他周身上下,飘逸的身姿,柔美的俊容,整个人看去比上次暗淡很多,目光也变得晦涩,“伤好了吗?”张小玉语气听不出是淡是暖。
“没有!”南宫梦浅浅应着。
四目相对,像别了一个世纪般陌生,这样的南宫梦,自己还真不适应。良久,张小玉耐不住冷漠,打破了夜的寂静,轻声说着:“有事吗?”
南宫梦依旧淡淡的注视着张小玉,静静的说着:“可以跟我回去吗?”“南宫月来过!”张小玉答非所问的应着。
良久,南宫梦眉间袭上一丝苦涩,一把握住张小玉盈盈一握的细腰,两张俊美的面容贴在一起,挑起一只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细长的眉,穿过翘挺的鼻骨,直达她的两张轻起的薄唇,带了愠怒的说着:“娘子,你不可以背叛我!”背叛,这个词好尖锐,张小玉一把推开缠绕在身上的南宫梦,冷冷的说道:“你和我之间无所谓背叛,因为我们什么都不是!”南宫梦苦苦一笑,道:“所以,你就和南宫月在一起!”张小玉冷哼,目光比以前变得更冷,静静的看向南宫梦,道:“在你眼里,我真的如此不堪吗?”
“娘子--”南宫梦轻声唤着,眼神中飘过一丝歉意,“你自己呆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还是虚荣心在作祟,南宫梦,你仍是放不下对吧?是啊,怎么能放得下,我自己又何尝不是麻痹自己,努力地不去想、不去问,希望能彻底将你在我的生活里祛除,可是,你就像个幽灵般经常浮现我眼前,你的笑容、你的眼神、你的影子,是如此的让我沉醉和温暖。
南宫梦看着对方复杂的神色,一时不明,试探着上前,继续轻声说着:“我知道,王府你定是不肯跟我回了,所以我在这个酒楼附近买了一处宅院,很宽敞,而且也让他们收拾妥当了,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去住!”张小玉面带疑惑的看向一脸期盼的南宫梦,那双柔媚的双眸显得异常清亮,他如此有心,竟再买下一处宅院,可是这样一来,我成了什么?用大荣的礼仪说是姬妾,用现在的话说是二奶?”我不去!”张小玉毅然决然的说着。南宫梦脸色微沉,语气带了痛惜的低喊着道:“那要如何你才能安心和我在一起?”
张小玉背过身去,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滴滴的说道:“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说着,泪水已划落嘴角。“只要你肯努力,我们一定会幸福!”南宫梦在身后肯定的说着。怎么可能?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公子爷,早膳离不了燕窝,平日是人参鹿茸养着,每天数次的沐浴熏香,用的更是常人难见的绫罗绸缎,左右上下都是下人守着,我们独自生活,我拿什么来养你?
小玉擦干泪痕,悠悠的转过身去,看向南宫梦一双柔美的企及凤目,轻声说着:“梦,我给不了你要的幸福,你还是回去吧,王妃需要你,吟儿需要你,孩子更需要你!”南宫梦一双凤目变得迷离,脸色也渐渐变得灰暗,淡淡的应着:“真的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张小玉不答,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低下头去,“好!”南宫梦自言自语的说着:“我走,我走便是!”说着,无力地转身,抚着胸口无力地走向门厅。
张小玉看他清瘦的身影吃力的走着,感觉有些不解,恍惚间,便不见了踪影,于是上前几步跟了去,刚踏出门外,只觉一股冷风迎面扑来,转身巡视看向廊坊远处,仍没有他的影子,心里一阵儿狐疑。忽听到福伯在楼下惊慌失措的喊着:“世子爷--世子爷--”
张小玉慌忙小跑下了楼,正看到昏迷了的南宫梦,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在福伯努力地支撑下,勉强还有些意识,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张小玉加快脚步下了楼去,慌忙靠了过去,双手揽住南宫梦的脖颈,担心的叫着:“福伯,快啊,快去找大夫!”福伯一脸的着急的慌忙起身,一边应着,一边小跑着,“老奴去去就来,姑娘,可要照应好了!”
“梦?”张小玉担心的柔声叫着,“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南宫梦脸色惨白如纸,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嘴角轻轻翕动,张小玉似能看懂,“娘子,冷,好冷!”张小玉大颗泪水滴落,心疼的将其紧紧过入怀中,柔声在其耳旁叮咛,“相公,不怕,娘子在,就不会冷!”南宫梦似有了感觉,吸着对方暖暖的体香,渐渐沉睡过去。
“太医?”王妃心急如焚的在床榻一侧叫着,“如何?”
“娘子!”庄亲王一把将立于太医身旁的王妃揽过,“不可,这样妨碍张太医请脉!”
良久,太医回神,捋了捋稀薄的胡须,稍一沉思,起身向庄亲王夫妇俯身道:“王爷,世子爷的身子许是太虚的缘故,再加外伤没有恢复就下来走动,才以致昏迷!”闻听太医此言,夫妇二人面色才稍有缓和,王妃定了定神,期盼的说道:“那他何时能醒过来?”张太医稍一皱眉,道:“好好调理,明天一早兴许就能醒来!”夫妻双双应着。
“还有--”太医似有所悟的继续说着:“微臣细观世子爷脉象,最近忧思过甚,有积劳成疾的迹象,前不久失血过多,还未及调养过来,如今又重伤在身,微臣实难看出是何病状,以后世子爷身子稍安,微臣再来请个脉象!”太医几句话,吓得夫妇二人大气不敢喘,还是王爷稍作镇定的应着:“好,有劳太医!”王爷派人送太医回宫,太医带了跟班小太监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王妃颤抖着靠向南宫梦,一双纤手抚向沉睡着的爱子,两行热泪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泣不成声的说着:“梦儿,娘亲错了,娘亲再不让人打你,再不将你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