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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殊恋(1)

“睡吧--”南宫梦一把揽过张小玉的腰肢,二人齐齐躺了下来,只听南宫梦低声说着:“娘子,好好睡一会儿,待会醒来就有燕窝吃!”这厮,怎么老拿燕窝应付我,姐姐我又不是专门跑来吃燕窝的。不一会儿,便听到身后南宫梦的均匀的呼吸声,睡的还挺快!

翌日,小玉一觉醒来,早过了晌午时分,慌忙爬将起来,穿衣、梳洗、装扮,整个动作在温儿的帮助下一气呵成,虽算不上精致,却也恬淡的很。小玉禁不住对着镜中的自己多看了两眼,头上的一对步摇很是别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来的!

“这步摇是幽郡主的,世子爷一直留着,没曾想世子妃带上,更是好看呢?”温儿看出小玉的心思,在一旁淡淡的说着,语气中带了讨好之意。小玉浅笑,看向温儿道:“幽郡主是何人?”温儿诧异道:“世子妃是名门闺秀,难不成没听说过我们京城第一女红纳兰幽郡主!”小玉恍然,自己失忆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在这儿更不能露了陷,还好,她说的纳兰幽自己见过,上次夜宴之时,台下一直注视着南宫梦的那个俏丽女子,听杏儿说过,那边坐的都是纳兰一族,那个女子定是墨亲王嫡女纳兰幽无疑了!

小玉点头道:“几日来,我就是不肯记事,竟忘了幽郡主。可不知道,她与王府有何渊源呢?”温儿赔笑道:“这个小姐定是不知道,她母亲原和王妃是手帕之交,所以一直有走动,幽郡主也经常到府里来玩,世子爷最喜欢幽郡主不过的!”小玉看向温儿一脸的欢喜之色,道:“是吗,那有时间还真要见识下这位幽郡主了!”看来,正如南宫梦所说,没个像样的婚礼,谁肯把这个挂名的世子妃放心上,一个丫头都敢对自己这样说话,那但凡是个主子,自己就要低人一等了!

“世子妃--”彩儿摆着碗筷,应声叫着,“快用膳吧,这血燕不能放,一放就不好喝了,爷都吩咐奴婢顿了大半天了!”小玉转身,看向案几上几碟精致的小菜,最后眼睛落在一碗血红色的汤里,叹道:“这是何物?”彩儿笑道:“回世子妃话,这是血燕,爷临走嘱咐,你一定要服下!”

“拿走--”小玉一脸的不高兴,这是什么啊,像血一样红,要是喝下去,定是一天都不用吃饭了。“爷吩咐过,您一定得喝!”彩儿继续说着,没有端走的意思。小玉转过身去,实在不忍再看,淡淡的说着:“那我今天不吃了,你都撤了吧!”彩儿一脸的为难,滴滴的说道:“世子妃,您别为难奴婢了,您要这样,奴婢回来定会受罚的!”语气中带了乞求。

“谁要罚你啊!”只听门外一群众人纷纷拥入,其中打头的两个妇人,衣着华贵鲜亮,看上去约莫三十几岁的样子,其中一个着深蓝色长袄的女人,脸袋微胖,长眉微挑,眼睛细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一张稍厚的嘴涂的鲜花,开口便能看到一排齐齐的惨白色牙齿,“听底下人说,梦儿领来个丫头,妾身倒要看看是如何的倾国倾城!”说着,一脸不屑的走向端站着的张小玉,不急不慢的打量着,时而锁眉,时而窃喜。

“姐姐可都看仔细了?”另一个妇人缓步走来,此人略显瘦削,一件紫色长袍穿在身上,却掩不住脸色的暗淡,眼神中透着疑惑走来,大体瞄了一眼,道:“是挺不错的!”小玉看向二人,不知该如何称呼,便听到身后温儿彩儿齐齐俯身唤着:“给二位姨娘请安!”小玉也随着俯下身去,道:“小玉见过二位姨娘!”二人走向正堂,坐定,才听那瘦削妇人说道:“起吧--”几个人才渐渐起身。

“妹妹--”稍胖妇人浅笑着说道:“我们人也见了,礼也行了。即是来了,你我也帮王妃验验真伪可好?省得她再麻烦史嬷嬷跑这一遭?”瘦削妇人点头应着:“好,验验我们就走!”说着,二人走向南宫梦床榻,唤道:“香儿呢?”温儿慌忙应道:“昨天香儿守夜,现在回去歇了,姨娘有事尽管吩咐!”稍胖妇人点头道:“好,昨夜的床单可是你换的?”温儿点头道:“是!”小玉正狐疑,这两个姨娘到底是来干嘛的,看到此,心里也参出几分,可昨天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要大失所望了?

温儿走进偏殿,托了床单出来,低声道:“二位姨娘,请看--”小玉寻声看去,正看到雪白的床单上,一块红红的血迹,心头一阵儿狐疑,不可能啊,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莫非是南宫梦做的假象,这厮再搞什么?二位姨娘脸色微沉,几双鄙夷的眼神,纷纷投向一脸狐疑的张小玉,小玉心头想着南宫梦一顿臭骂,对着这种被鄙夷的滋味真真不好受!

两个姨娘一句话没说,带人纷纷离去,这一走,小玉心头开始发慌,紧接着会发生何事,自己好歹也能猜出几分。抬头看向彩儿道:“世子爷去哪儿了?”“一早让喜乐备马,说是进宫!”彩儿恭敬地答着。显然,刚才的那块红血迹,对这个丫头起了效果,是啊,南宫梦,不管以后是何解释,我都是你的女人了,哪怕这还不是事实!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先把肚子吃饱,免得遭罪之时,还饿着肚子。一股脑的坐定,端了血燕就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一碗下肚,竟没吃出什么滋味来,随手拿了筷子,端了米饭,狠命的往肚子里咽。两个丫头左右照应着,倒显得自己吃饭热闹起来。饭吃到一半,果然又有人来,“姑娘可是吃好了?”来人不管不顾的闯进内室,语气不咸不淡的问着。

小玉咽下口中米饭,抬头看去,正如心中所料,果真是王妃身边的史嬷嬷。小玉淡淡一笑道:“嬷嬷稍等,小玉这就过去!”说着起身净手、漱口,又对着镜子抚弄一番。史嬷嬷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中掩了抹讥笑。是啊,我是什么,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暖床丫头,不,或者是丫头不如。可是,为了梦,我忍了,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我可以给自己挣一个好前程,甚至过得更好。小玉边想边跟着史嬷嬷走出门去,身后却没有丫头跟着,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是啊,这不是张府,除了南宫梦,我已经没有可以再相信的人!

史嬷嬷走的很快,小玉算是半跑半走的跟着,正直荣历三月天,阳光温暖明媚,王府处处花开似锦、鸟语花香,一路风景如画,嗅着微风阵阵袭来的花香,身心倍感舒爽。这么好的天气,是该出去踏春的!哎,一切也只能停在想象了,抬头看走在身前的史嬷嬷,身体很是结实,小玉想着自己这柔弱的身躯,待会要是真要动起手来,怎么和这府里的下人们抗衡,莫非今天真要被鱼肉一把!

想着想着,一只脚已踏进了正殿大门。史嬷嬷转身,一脸严肃的看向走进的小玉,道:“姑娘在此候着,老奴去通传一声!”小玉点头应着,不敢作声。那嬷嬷带了讥笑的拐进偏殿,嘴里还小声嘀咕两句,小玉只当没听见,环顾四周的诗书画卷。

“小玉姑娘--”小玉转身,一个长相俊秀的伶俐丫头立于侧殿门口,正浅笑着看向自己,此人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样子,眉眼清秀,气质温婉,倒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小玉上前两步应着,“我是小玉,请问姑娘有何吩咐?”那丫头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道:“奴婢君儿,姑娘直呼名讳就好,王妃在内室候着呢,请随我来--”说完,转身走进内室。

小玉小心翼翼的碎步低头跟着,刚跨进门口,便听到王妃一声细长的轻叹,小玉心头一震,抬头看去,眼前一张绝世容颜里,装的全是嫌恶,一双美丽至极的媚眼里,折射出冰入肌骨的寒光,慎得自己不觉打了个寒颤。“怎么?”王妃讥讽的语气中带了不屑,“心虚了?”小玉慌忙俯身行礼,道:“罪臣之女张小玉见过王妃!”“呦--”王妃起身,围着俯身下拜的张小玉转了一圈,仍没有让其起身的意思,“罪臣之女,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啊!我还以为你没有自知之明呢?”小玉依然静静地拜着,对身前站着的曼妙身姿无动于衷。

“起来--”王妃看着一脸沉静的张小玉,脸色带了怒意,张小玉起身,低头不语,一副不关世事的样子。王妃怒意渐长,提裙加重步伐坐回榻上,狠狠地说道:“不要脸的贱胚子,你还有脸进我王府?”小玉倒身再拜,不敢出声,王妃气的不行,直戳小玉脑门,厉声嚷道:“本妃在跟你说话,将头抬起来?”小玉抬头,一张清雅的小脸仍旧没有表情,气啊,继续生气,我丫就这样了,反正说什么都是错,你本就看我不顺眼,我何苦再做无谓的辩解呢?怕王妃这口恶气存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妃!”史嬷嬷冷瞥了眼小玉,在一旁附和着说道:“别因为此等下人伤了身子,不值得!”王妃脸色稍微有了缓和,语气变了色调,“是啊,和这种贱人计较,怕是轻贱了自己。”说完,低头看向地上拜着的小玉,道:“听着,张小玉,你既来我府上,就应该遵守我府里的规矩,现在你既给世子爷暖了床,以后就是他的暖床侍婢,不过,本妃不允许出现专宠的情况,你回去好好跟丰儿学学,怎么做一个暖床丫头,别把好好的爷们给本妃带坏了!以后要是发现世子爷身上有一处伤痕,或是精神不振,本妃统统计在你头上,贱婢,你可听清楚了?”少许,小玉低头应着,“是,小玉记下了!”王妃脸色一沉,厉声道:“看来你还是缺规矩啊,史嬷嬷--”史嬷嬷会意,随手拿了案几上的鸡毛掸子过来,对着小玉的背部狠狠抽去。小玉受不了如此重的皮肉之苦,只得狠狠的咬着牙齿不出声,期待着这场对决快点结束。

一会儿,王妃看着小玉一张因疼痛变得扭曲的俏脸,冷冷一笑,摆手道:“罢了,这丫头也是有脾气的,倒让本妃看轻了!”史嬷嬷这才停了手中的动作,退回王妃塌侧。王妃一脸的讥讽之色,悠悠的说道:“知道错哪儿了吗?”小玉抚着身后的伤痛,一脸的桀骜不逊,“还把自己当相府千金呢?”王妃信手拿起案几上的果子扒着皮,小玉安静的看着,直到她将那果子的皮剥完,捏着晶莹剔透的果肉,说道:“这女人就像我手里的这颗山竹一样,开始水嫩香甜,谁都想吃,可要是放上一段时间,就变得苦涩难咽,你说,谁还会喜欢呢?”小玉明白王妃的用意,无非再告诉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被人玩弄着的女人,南宫梦一时兴起,时间久了,也就不会如此放心上。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张小玉岂能不知,小玉点头,俯身说道:“王妃教训的是,小玉记下了!”王妃冷笑两声,木的将手里的山竹砸在小玉头上,加重语气道:“没打你脸上,你还真以为本妃不敢动你?”

“那你最好杀了我,让你儿子和我一块陪葬!”小玉静静地说着,王妃脸色骤变,小玉对上一双充满愤恨的美目,继续说道:“王妃娘娘,小女子也是有底线的,别以为你高高在上,就可以随意欺凌他人,我本就是亡命之徒,不怕死的,可是你心里清楚,南宫梦爱我如命,府里突然没了我,他会找谁要人,我死了,你们母子俩就是永远的敌人!”“你给我住口--”王妃气的指向小玉的手微微打颤,小玉淡淡笑着,“你心虚了,我知道自己入不了你的眼,但您老人家也没这个必要这么折磨我吧,王妃娘娘,请自重!”说着起身环顾四周,继续说道:“或者你再等等,等你儿子把我玩弄够了,你再弄死我不迟!还有,我会把你打我的事情原封不漏的告诉梦,直到你不再打我为止?”说完,大步跨出门去,王妃气急败坏的将案几上的茶盏推倒在地,狠狠地骂道:“贱胚子,狐媚子,勾引我儿子,张小玉,我要杀了你!”

走出王妃的庭院,小玉深深呼了口长气,天啊,这是我吗?我到底做了什么,这样好像只能加深王妃对我的怨恨,我又何苦将事情闹得如此之僵。可是,我总不能任她欺凌,我的爱很自私,但不卑微,难道为了成全这份爱,我就要偷偷的在此忍受你母亲的欺辱吗?梦,我做不到,我为什么做不到?是不是我还是不够爱你?满园的春色,一个孤单的身影,悠悠的走着。

“爷,你看,世子妃--”喜乐像发现了新大陆,惊喜的叫着,南宫梦身后几个随从也纷纷寻声看去,一抹清丽的消瘦背影,忍不住流连忘返。南宫梦冲喜乐摆手,道:“把东西直接送温梦轩--”喜乐点头应着,带着人小步离开!

“娘子!”南宫梦边叫边小跑过去,待要靠近,却发现对方脸色有隐约的泪痕。小玉抬头,放看到南宫梦一副紧张的表情,慌忙用袖口擦拭着脸袋,道:“梦,风迷了眼睛了!”南宫梦不理,拉了张小玉的衣袖,担心的说道:“不是,眼睛都肿了,小玉你告诉我怎么了?”张小玉甩开南宫梦纠缠着手腕,道:“说了啊,没事!”说着,直直的往前走着。

南宫梦紧跟过去,一把将小玉拽入怀中,自责道:“是我不好,定是让你受了委屈,早料到母妃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没想到会这样快!”小玉忍着心头的委屈,强作欢喜道:“不是的,我只是突然很想我娘亲和爹爹,一时间就伤感起来!”南宫梦对上小玉一张愁苦的笑容,起先是疑惑,后又带了一丝欣喜道:“我今天见了相国大人和张远舟!”小玉眼神一闪,悲喜交加道:“他们可好?”南宫梦淡淡的说着:“还好,除了整日不见天日以外,吃住我都找人特别安排了!”小玉心存感激,会心一笑道:“谢谢你,梦!”南宫梦表情一僵,顿了顿娇嗔的说道:“我不想听这句,我想听,相公,你真好!”小玉浅笑,道:“在外面呢,羞不羞?”南宫梦环顾左右,道:“什么外面,这是我家。娘子,今天远舟跟我说了好多,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以后有时间,我要好好跟你解释!”小玉摇头,道:“不用了,既是夫妻,我们就不计较许多,只要现在好好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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