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老子不干了行不行?”刘小别拍桌子。在王友全惊恐的目光中绕到桌子里侧,自顾自的拉开抽屉,掏出一包烟。
叼上烟,点上火,吐出一口烟圈:“不错,好烟就是好烟。”
“刘小别!这里是厂区,不允许抽烟!”王友全被震惊到忘记那是自己的烟。
“少特么跟我来这一套。不就是罚款吗?无所谓。”刘小别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随手把烟灰弹到地板上。
“还是领导好啊!每天坐在沙发里喝喝茶,抽抽烟,待遇还真不错。”刘小别拍着沙发扶手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友全气急败坏的问。
刘小别手上夹着烟,指着王友全鼻子:“冷静!我不说吗,我不干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你们厂的职工了,你管不到我。怎么了?看什么看?不服你报警啊?”说完吐出一口烟,也吐出一口积蓄已久的怨气。
“连续几个月了,每个月都找借口考核我,说的尼玛好听,不就是罚款吗?别以为我不知道,罚款的钱被你自己扣下来了。用我的钱,鼓你的腰包,不揍你已经是我克制有方了。”刘小别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
“辞职报告我就不写了,但是这个月的工资你还必须给我。”刘小别拉开门:“记住,我不是你们厂职工了。懂吗?”
王友全看着刘小别摔门而去,咬牙切齿,又没有什么办法。如同刘小别所说,不是厂里职工了,就没有了上下级之分。
刘小别回到自己的岗位,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刘啊,帮我拿个……”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陆师傅,我已经辞职了。您用什么自己拿吧。”刘小别头都不回。
“哎呦,怎么辞职了?不是干的挺好吗?”陆师傅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问。
“没什么,就是不想干了。”刘小别继续收拾。
“嗨,年轻人就是吃不了苦。这么轻松的活计都不想干。那你想干啥去?听我一句劝,踏踏实实的在这干着,一个月四五千,不少了。”
“陆师傅,我一个月四五千就不少了,您一个月七八千是不是更多?那您怎么还跟厂长串通起来罚我钱?是为了拍马屁,还是自己也能落下点零花?”刘小别拎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这熊玩意,说什么呢!血口喷人,血口喷人!”陆师傅涨红了脸,在刘小别身后喊到。
回到宿舍,刘小别收拾自己的被褥衣服。
在工厂上班四年了,刘小别的行李依旧很简单,保持着说走就走的状态。
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下来,扔到垃圾桶里,换上自己的衣服。扛着铺盖卷,提着一兜子杂物,刘小别离开住了四年的宿舍。
坐上公交车,离开连成片的工厂园区。这里集中了全市一半的工厂,四年的时间里,刘小别在这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
有的人说自己的工厂各种不好,但是他却决不辞职。有的人对别人的工作非常羡慕,而真让他去应聘,他又摆手。
刘小别叫它“反围城”。里面的人喊着着出来,外面的人喊着进去。但都不动真格的。
进到市里,刘小别下车先去找了个小旅馆投宿。
“老板娘,住一晚多少钱?”
“要找服务员吗?”
“不要不要。”
“那60。”
“不都是50吗?”
“你要服务员的话,住宿就是50,服务费100。”
“我多住几天呢?”
“70。”
“怎么更贵了?”
“你耽误我生意。”
“我自己带被褥,不用你们的,省了你们多少工作量?给便宜点。”
“本来也不费多大事。算了算了,一个星期,450,行就行,不行你再去找找吧。”
“420,420行不行?”
“行吧,行吧。房费一次兴交齐还是一天一交?”
“一天一交吧?万一住不到一周呢。”
“那你得交一百押金。”
刘小别交了一百六,住进了只有一张床的小房间。回身关上门才发现,门后面还藏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台老式大头彩色电视机。
把床铺好,躺在床上打开电视,结果电视里的画面根本看不出来人形。声音也时断时续。
关了电视,刘小别默默的掏出两块手机。一个是大屏智能机,前段时间刚买的。另一个,是非常老的一款黑白屏手机。
打开黑白屏直板手机的短信箱。里面满满的未读短信,只有最上面两条是读过的,刘小别点开第一条,愣愣的望着那条短信发呆。
“我今天结婚了,很幸福。也希望你幸福。
2014/5/20 18:50”
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