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一起的魂魄被铃铛吸引,逐渐的被吸入进去,南箫眼里的希望一点点的破碎:“不,不要,求求你,把她还给我,我不能没有她。”
望月心里虽然不忍,可没有理会他的哀求,还是没有停下手里的铃动。
南箫眼看悠儿的魂魄被拿走,自己无能为力,可当现在他满是诧异:“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引魂铃。”
望月幽幽地说道:“我是阎王啊!阎王就是走到哪里,收活人魂,持往生花,催引魂铃,一身不详之物行天地,你难道不知道。”
为什么阎王不受世人香火,还不是怕晦气。
这个南箫,偏偏就是要招惹自己,怪她咯!
“既然是人就不该同天斗,逆天改命终是要付出代价,你该醒醒了!”
自知抵挡不住望月的法术,南箫哈哈哈大笑,刚刚狂喜的眼中恢复了刚见到他时候的嗜血:“天地无情,天地无情。”
和刚才一样念念有词,说的太快,望月几乎听不明白,南箫用尽全部的法力困住望月不让她逃脱。
望月心道:果然执迷不悟,人的术法又怎么和仙的术法相提并论。
挣脱困住自己的符咒,将秋城所有的鬼魂收入引魂铃当中,只剩眼前的南箫。
“情者,为修仙者万恶之源,若本心不变,定能造福苍生,若走火入魔,无法自拔,则灭亡之日不远矣。”
南箫恍惚间想起,自己下山前师傅对他说的话:“南箫,你此次下山必受劫数,是生是死尚未可知,切记本心不变,守灵台清明。”
下山除妖,他遇到了悠儿,初尝人间情爱的欢乐与痛苦,无法自拔,以为这就是师傅说的劫数,如今觉得自己可能理解错误,眼前的望月才是他的生死关口。
人的生死怎么由自己控制,就是人间帝王为了活命,也要对阎王恭恭敬敬。
他恨,怎么能甘心,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忘了他最爱的悠儿。
最后一招,南箫用上了自己毕生的修为,来诅咒望月。
“如若你日后遇到心之所爱,必定会以其生生分离,爱不得,怨难诉,你一定会尝到我今日的痛苦,甚至比我更加痛苦百倍千倍。”
望月和他对抗的时候,眼神平静,湖光一般的眸子,如流水一般毫无波澜:“不是所有人都是会为情爱放弃自己,要怪也只怪你执迷不悟”
看上去似乎并未将他的诅咒放在眼里。
“破。”
“小心。”一声高呼从远方天边传来,从天而降,望月有稍稍的愣神。
南箫趁其分神,又是一招致命的杀招袭向望月,刚才应付南箫的诅咒,再加上他使用了引魂铃,对自己的消耗极大,望月已经耗费全部的灵力。
实在已经躲不开,虽然被凡人的术法伤到,不会致命,但还是够疼上好几天。
算啦,疼就疼吧,好歹事情也算是完美解决了。
艳无没有完全护住南箫打过来的诅咒,至少生生接了一大半,当然也不是他自己接的,还有满是慈悲面目的青禅。
三人一起接下了这道攻击,拼命的打了回去。
“这次可别说我不够意思。”艳无喘了口气,为缓解疼痛,还分神来和望月开玩笑。
银砂转过头去,哼了一声:“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
有了他们的帮忙,望月更加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引魂铃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南箫即将消散之际,青禅还是有些不忍,对望月说道:“不能让南箫与悠儿道个别吗?”
听到这句话,南箫的眼里露出了一丝丝的希望和期盼,他看向望月,又怕望月和之前一般,淡然冷漠的拒绝了他的要求,不给他留下一点点的余地。
望月以前是人,常言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还是心软了,点了点头对南箫道:“做个了断吧!”
纠结万分,在异常痛苦的心情中他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音符,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仿佛走过半生,之前所有的痛苦,只为了这一个字。
望月引魂铃放出悠儿的魂魄,南箫看着悠儿的身影几乎支离破碎,就连眼睛也是睁不开,周身围绕淡淡的荧光,如有一阵风起来就即刻烟消云散,这就是魂魄。
她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都是因为他,是他害了悠儿。
想到这里。他又不甘的看向望月,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悠儿就可以回来,若不是阎王无情,若不是天地无义,他的悠儿又怎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冰冷无情,几时领会和天地万物的意愿。
“你回来啦!”刚才闭着眼睛的悠儿,睁开眼睛看着他,一双眼睛温柔如水,清澈透明,没有说好的责备。
“怎么不抬头看看我?”
可以让南萧痴情的不惜为他扰乱世间平衡,望月想象,那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可透过那双眼睛,望月就不再纠结她的相貌。
没有眉眼如画,只是眼睛平静如水,生前是怎样的温和与宽容。
南箫一直知道悠儿是这样的女子,温婉贤淑又刚中不阿。
所以,不敢抬头看她,在那双眼睛面前,所有的罪恶都无处遁形,怕悠儿对他说:“我对你太失望了。”
他已经承受不了这句话的分量。
“南箫,你抬起头来看看我吧。”已是魂魄的悠儿温和的说道。
“我不敢。”南箫喃喃地说出这句话。
悠儿却笑了,笑声里没有嘲讽,没有责备,就和她自己一样还是带着温和,抚平南箫的伤口,让他重新拥有向前走的权利。
仿佛并没有死去,只是心爱之人久别重逢:“你呀,还是和从前一样。”
南箫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她,就像他们初见时一样,没有露出自责的表情,因为他知道,悠儿不想看他为自己难过。
可眼神里却早已放了泪光止不住的滴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有点出息。”银砂言道。
悠儿对南箫说道:“我知道你心怀大义苍生,所以,当日你离去,我从没有半句怨言,因为我一直相信我们有重逢的时候,可惜,世事难料,你也不必自责,若当日我真的在父母面前屈服,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只会比现在更加痛苦,现在我很庆幸,到死我依旧是白玉之身,守着我们之间的感情。含笑九泉。”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场景,悠儿的嘴角还是含着笑意,望月心想:没有勉强,真的是无怨无悔的。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南箫已经维持不住平静,露出自己自责的表情:“对不起,我本来以为鬼仙之身可以让你起死回生,可我最后还是失败了,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在南箫嘴里重复无数遍,还是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懊悔。
悠儿和望月道:“真是对不住你,南箫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人家这么好的脾气,望月也不好意思说:他为了复活,你差点没把天捅个窟窿。
只道:“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