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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蝙蝠 (1)

挑水夫·老妓女

——一个失落的童话有烟,有云,有水濛濛的雾气,有悄然围拢的夜的影……黑黝黝的塔身在薄暮中浮动……浮动……

到时候了,差不多到时候了。他在心里想。骷髅样深凹的眼眶里,萧然放出两束鬼火。直勾勾的。他就瞪住那地方。塔身浮动得太厉害,像大海波涛中的桅杆,摇摇晃晃。盯住一个摇晃的东西,格外费神。但他盯住不放。两束目光钳住塔顶,任你怎么晃动也不松开。

他在等待。那是一个神秘的时刻。

从太阳还没落下,他就爬出门外了。他一整天都在等这件事。他天天都在等这件事。

那时,两手扶一张高脚方凳,肩头一耸一耸,从屋里爬出屋外。他显得很有力气。整个力气都凝在肩膀和两只手上。他双肩宽大而厚实,臂膀粗壮,两手阔大。高脚方凳在他手上像个儿童玩具。可他站不起来。两条腿瘫了。他只能这么爬来爬去。屋门没有门槛。他把它拆除了,为的爬进爬出方便。双膝跪在地上,挪一次方凳,蠕动一下上身。头往后猛昂,像被打了一枪。膝盖上用麻绳扎捆着破布,磨损处已经翻卷起来,露出血乎乎的一团。两条干瘪萎缩的小腿拖在身后:“咯噔——嚓——!咯噔——嚓——!……”布片擦地,发出一种砂轮打磨铁器的噪声。从屋里到屋外这片空地,是两道磨得滑溜溜的沟槽。这是他三十多年的生活轨迹。三十多年,不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他从未中断在这上头运行。这是他的全部天地。他有他自己生活的內容。

他是一架运载黄昏和黎明的拖车。

隔墙的冉老太也正在忙自己的事。

在这片四面环绕着臭水的荒岗上,她是他惟一的邻居。就是说,在这个被人们遗忘的叫做鬼岗子的地方,只有她和他两个居民。但他们各有各的事做,并不经常见面。

冉老太尤其忙。

她有一个破旧的小院,两间低矮的小屋,收拾得极是干净、整齐。冉老太惟一的事情就是摆弄布条子。她有数不清的布条子。黑的,白的,蓝的,紫的,红的,绿的,黄的,灰的,花的……这些布条子全都扎成捆,装在大大小小十几个木箱和纸箱里。每年夏天,她都要搬出来曝晒几次,然后再一箱箱搬回屋里,整整齐齐地摆在用木板做成的架子上。之后,除去吃饭和上厕所,冉老太就很少出门了。她一天到晚,一年四季,都守着这些布条子。每天早上起床,洗脸刷牙后,就立即清点那些箱子,逐一用手摸着,一个一个过数。晚上睡觉前,再重新清查一遍。她明知道不会丢失,却仍然坚持每天查两遍。这是习惯,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布条子是她生活的全部内容。大大小小十几个箱子,装着她全部的生命世界。

她经常把这些箱子打开。把布条子一捆捆取出来,按顺序摆放在屋子里。像摆放陈列品一样。当然,不会有人来参观。因为旧城的所有居民都不和她来往。隔壁那个瘫腿的老头子,也绝不登门。但她并不寂寞。也不沮丧。相反,她显得兴致勃勃。一个人倒背着手,像一位真正的收藏家那样,慢慢在屋里溜达,一捆捆地察看。俯下身,或者轻轻拿起来,借助室外进来的光线,仔细鉴赏。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像鉴赏家赞叹那些价值连城的文物。她神态专注,如痴如醉。设若这时候真有什么人来惊扰,她会极不高兴。那会败坏情绪。这种时候,她特别需要宁静。在宁静的氛围里,漫游已经逝去的世纪。每一根布条子都是一个男人的赠物。每一根布条子都是一个故事,一个平淡的或者揪心扯肺的故事。她不寂寞,一点儿也不寂寞。他们和她同在。不管如今他们在哪里,活着还是死了。她仍然清晰地记得他们。她有惊人的记忆力。

冉老太不能不怀念年轻的时光。那时,她丰韵妩媚,聪颖善良,热爱所有的人们。人们也都喜爱她。她的圣母般的爱心和旺盛的生命力,不仅使男人陶醉,也使她自己陶醉。现在,她悲哀地发现自己一年年地老了。可她实在不愿意老下去。她宁愿一天天沉浸在对年轻时光的回忆里,而不愿醒转。冉老太从来不照镜子。那是几十年前的一天清晨,她突然从镜子里发现自己眼角的第一道细纹,就立刻把镜子摔碎了。她努力保持对自己美好容貌的记忆,保持一颗年轻的心。她不断变着花样玩那些布条子。她把这些布条子用香皂洗得干干净净,再洒上香水,是时下那些穿牛仔裤的姑娘们用的香水,诸如紫罗兰、广寒露之类。她对这些化妆品的热爱和鉴赏力,决不亚于这个小城的姑娘们。

洗干净之后,某一段日子,她会根据不同颜色,把布条子巧妙地搭配起来,扎成一把把精致优雅的拂尘,悬挂在四壁。于是她的卧室会显得十分素净,透一股仙风道骨。冉老太置身其中,或坐或卧,也便格外安静,一如世外之人。这样过一段日子,厌了,便又改换花样。把拂尘拆开,将布条子重新搭配,编织成各式各样的花环、花篮。把卧室外间布置成灵堂,设上灵位、香炉。自己则着一身白绫,为某一位亡灵祭奠,献上手编的花环、花篮、花圈之类。一个人哭得凄凄哀哀,肝肠寸断。并且日夜守灵,不吃不喝。这种游戏常使她某种被压抑的情感,得到淋漓尽致的宣泄,从而获得一种别人无法体验的快感。但这类游戏不能做久了。那毕竟太损伤身体和精神。因为她会在不知不觉中进入角色,注入真情,勾起她许多伤心的记忆。

于是,某一段日子,冉老太又换了花样。她把花环、花篮、花圈之类的东西拆掉,利用布条子的各种天然色泽,编织成各种动物,小狗、小猫、小兔子、小老鼠、小鸡、小鸭、小鹅、喜鹊、画眉、百灵、大雁、天鹅……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凡能想到的,她都能编出来。而且栩栩如生。这时,在她的卧室和小院里,已尽失仙风道骨,也不再有灵堂的肃穆,而成了一个活泼泼的动物世界。置身其中,仿佛能听到鸡鸣狗吠,鸭叫鹅吟,百鸟欢唱。冉老太则宛如一位村野少女,屋里院里,欢快地跑来跑去。一时弯腰揪揪小狗的耳朵,一时把小花猫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一时拎起扫帚疙瘩把小老鼠砸个四脚朝天,一时往地上撒一把碎米,啾啾叫着引逗小鸟们来吃。一会儿万分怜爱,一会儿撅嘴鼓腮,一会儿抚掌大笑,前仰后合,疯疯癫癫……她忘记了年龄,忘记了痛苦,忘记了外头的世界,一个人玩得极是开心。但跑着跑着,忽然被什么绊倒,咕咚摔在地上,额上磕出血来。于是一场梦醒。

好久好久,冉老太艰难地爬起。披头散发。两腿叉开搁在地上。一身筋骨都是疼的。她动也不动,痴呆地坐着。一脸汗。一脸泥。一脸血。泪水一滴滴往下落。

她到底也有孤独的时候。

这时,她便盼望有人走进小院,把她搀起,陪着说说话儿。但没有。从正午坐到天黑,也不会有人来。这里一年年地没人来。于是,隔墙的那个瘫老头便成了距她最近的惟一的活物。

她和他本来早就认识的。从年轻时就认识。可他又十分怪异。他本来是个挑水夫。每天走街串巷卖水,和千家万户打交道。但又好像神不守舍,怀着别样的心思,不和任何人交往。在冉老太的记忆里,他是那时熟识的男人中,惟一没沾过自己的男人。可又看不出他有任何鄙视自己的意思。他对任何人都无所谓鄙视,也无所谓亲热。他把一切人都视同路人,他出现在这个小县城已经五十年了,曾经日复一日地穿街走巷,应当说很熟很熟了。但不。那时,他常常迷路。也好像不认识任何人。他仿佛依然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在云里雾里。眼前的一切都不曾留意。还会时不时碰在墙壁上。他整个身心,好像都专注于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而眼前任何人世的纷扰和喜怒哀乐,都不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但那件事似乎又是一种无望的期待。因为他永远是一副恍惚和麻木的神态。那件事深深地埋在心底,苦苦地缠绕着他,使他若生、若死,梦幻一样地活着。那件事好像已经十分遥远,十分渺茫。他为此奔走了一生,耗去了青春和整个壮年时代。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再也没有冲动和力气,但那件事又显然地溶进他的血液,整个地左右和决定了他的一生,使他走进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感知的世界。

他是这个古老的小城历史上无数谜中的又一个谜。

半个世纪来,没人能解开它。也没人有足够的兴趣去解开它。历史和生活中的谜太多太多。而新的生活又不断制造更多的谜,更多的困惑,谁有那么大的本领能破译呢?

冉老太自信能破译它。

起码,她能接近他。他对她的态度依然是既不鄙视,也不亲热。那么,她就有足够的耐心去做这件事。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她好像并不忙着去揭开谜底。那既不可能,也不必要。忙什么呢?这件事并不怎么当紧。她完全可以以此来充实自己寂寥的生活,从容不迫地打发时光。

咯噔——嚓——!

咯噔——嚓——!……

几乎同时,隔墙的冉老太就听见了。

她自然会听见的。别看她在自己的小院里忙得团团转,耳朵却一直耸着呢。她知道他出来了。他和冉老太一样,平日并不常出门的,一直守着那口黑漆棺材。而且同样不喜欢别人打扰。但每天这时候,他肯定要出来,到门前的井台边坐一阵子。

墙那边方凳挪动的第一声音响,不啻一声鼓响,立刻让她振奋起来。她一整天都盼着这一声响动。她天天都盼着这一声响动。已经几十年了。

这时候,她手中的任何活计都不重要了,随手一扔。提起那根核桃木做的长杆烟袋,急慌慌就往外走。就像一位沉不住气的小姑娘。刚走两步,忽然又折回屋梳洗了一番。等她收拾停当,提着马扎讪讪地走出门外,他也就喘息着刚刚在门前的井台上坐定。

“唷——!石印先生,您老又走出来坐坐?”

“我说过一千遍啦,我是爬出来的!”

“知道。走出来总归好听一些。”

“我是爬出来的!”

石印先生固执地看了她一眼。转回头,忙忙地寻找远处的塔顶。冉老太并不介意。放下马扎子,隔着那口井在距他六七步远的地方坐下了。冉老太从来不坐井台上。井台是几块青条石,夏天也是凉的。老人说过,女人不能坐凉石头。那不好。偶有年轻姑娘路过这里歇脚,往井台上一坐,冉老太立刻就叫起来:“姑娘,别坐!凉气太重。”她宁愿匆匆回家给她们拿几个小板凳来。姑娘们便哧哧笑,怕啥哩!冉老太正色道,不是玩的!凉气浸进去,伤身子呢!

冉老太坐下了。隔着井台。和石印先生一个西南角,一个东北角。两人坐的位置、角度、距离,多少年都没有改变过。远远看去,像两尊历经风雨剥蚀的泥胎。

石印先生仍然注目于远处的塔顶。

冉老太继续和石印先生搭着话:“哪有您老这么说话的?爬出来,算啥呀?真是的!”

“爬出来就是爬出来。”

“知道。我知道。听了怪叫人难受的。”

“没啥难受的!”

“嗨,不难受是假话。两条腿废了,不能走走转转,闷也闷死人。”

“你有腿,咋不出去转转?你不也没闷死!”

冉老太好像没听见他说什么,只顾自说自话:“——你吸烟不?这烟丝是我自己做的。放了冰糖、蜂蜜、香油,好吸呢!眼时的烟能吸吗?几块钱一盒子,干得呛死人。你看我这烟丝,黄灿灿的,软柔柔的。一捏一个蛋,不硬不散。你吸一袋尝尝?”她把您改成了你。每当搭话到这时候,她便改了称呼。这样更随便亲切。同时就把燃着的第一袋烟冲他举了举,巴结地笑了。

“我戒烟都三十年啦!”石印先生愤愤地说。

“不对。是三十一年。我记得的。可有啥话说噢?……你这人真是的,好端端一棵老柏树让人刨了,打口棺材放屋里,不碰眼吗?看见它,就想到人会死。吓人唬啦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你在乎就别死!”

“着!这话说我心里去啦。到时候呀,我就是不闭眼睛!睁得大大的,使大劲喘气,看能咋的!……刨了柏树,栽上这棵小枣树,”冉老太拿烟袋锅当当地磕在身旁的枣树身上,抬头看了看,“凉影没了。结的枣呢,你吃不动,我也吃不动。好了那些皮猴子。嗨,你说人老了有啥好?”

“我没说好。”

“就是就是。甭说多,退回去四十年……”

“五十年!”石印先生冷丁转回头,死死地盯住她,“退回去五十年!五十年……”他讷讷地自语着,现出一种遥远的回忆的神态。

冉老太猛咳一声。石印先生蓦然惊醒,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仍复转过头去。看住远处黑黝黝的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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