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躺在地上,因为累到脱力,满脸血污,衣服也破碎了些。
腿上还有一大条口子,致使她没法离开。
虽然她知道她不离开,可能会遇到敌人的反扑。
躺在地上看着夜空,突然宁静的夜空中炸开无数焰火,五彩斑斓,炫丽无比。
蝉衣挣扎着起身,往往外慢慢走去。
到达城外的时候,焰火已经放完了,徒留满地废弃的焰火竹筒。
苍术正喝着酒,听到了蝉衣的声音。
“苍术。”
苍术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看到数十来个黑衣人正在围攻蝉衣,后者已经显得没有还手之力了。
苍术飞身上前,将蝉衣护在身后,与黑衣人拼命搏杀,黑衣人见计划落空,也不白白送命了,活着的几个人一起逃走了。
“你伤哪了?我看看?”苍术一脸紧张的查看蝉衣身上的伤势。
“小伤!无大碍!”蝉衣坐在地上,阻止苍术的接触。
苍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越举了。
“我送你回王府吧!”这么重的伤,又不让帮她包扎,苍术怕她会受不住。
“我看见你放的焰火了,很漂亮。”蝉衣不接他的话茬,而是转移了话题。
“是不是还有吃的?”蝉衣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寻找苍术放置焰火的地方。
苍术上前不顾其他的,抱着蝉衣走了过去,放在凳子上,褪下鞋袜掀开她的裤腿,看到一道见骨的伤口,鲜血还在往外渗出。
苍术掏出一些药瓶,打开其中一瓶倒出一些粉末撒在伤口上,担忧的抬头看着蝉衣。
而后者却跟没事人一样,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拿着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每年生辰都是你陪我,真好!”蝉衣以为,今年会不一样,却也只是自以为罢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只是想放着试试,即使你不来,在王府应该也能看见。”苍术替她包扎好伤口,坐在一旁陪着她。
“生辰快乐!已经是个年芳十八的大姑娘了。”苍术笑着说道。
十八了吗?
“你竟然陪着我过了十一个生辰,谢谢你啊!”蝉衣举着酒杯,朝着苍术道谢。
苍术只是但笑不语,仰头喝酒。
我想要的不止这十一生辰,而是往后的生辰都是我。
“川茕呢?每年她不是都在吗?今天怎么没来?”以前苍术拧不过,只好任由川茕跟着。
今天苍术也不知道为何,就想一个人在这里等。
“我让她回去了,因为不确定你是不是会来,怕她等不到会失落。”
失落这感受,自己一个人尝就够了。
蝉衣神情稍顿,随即隐藏起来,“喝酒!”
果子酒,不怎么醉人,能醉人的,永远都是心里的人和事罢了。
百里归徒站在暗处,看着不远处吃得正香的蝉衣,眉头都拧到了一块去了。
双眼里全是复杂的神色,还有一丝挣扎。
百里归徒闭了闭眼睛,从暗处走了出去。
苍术率先发现了百里归徒,起身行礼。
“王爷!”
蝉衣听闻,才停止继续吃的动作,缓缓起身,“王爷!”
语气平淡,神情疏远,仿佛开始的那个蝉衣又回来了。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本王的?”百里归徒话语里带着责问,表达他此刻的不满。
看着蝉衣满身脏污,心里竟然会扯着难受。
“属下失责!请王爷降罪。”苍术和蝉衣纷纷跪下。
蝉衣似乎牵扯到了伤口,眉头略微皱了一下。
百里归徒想要扶住她的手伸到一半,还是狠心收了回来。
“各自回府领二十戒棍。”
戒棍是他们四人常见的东西,打在身上不见痕迹,却能让你痛彻骨髓。
“是属下该死,所有过错属下一力领罚,不关蝉衣的事,请王爷开恩。”苍术领受过戒棍的滋味,深知其厉害。
蝉衣刚刚受了伤,再加上二十戒棍,怕是三五天都别想起来了。
“属下失责,甘愿领罚。”蝉衣直接打断苍术的求情,冷硬的回答到。
蝉衣至始至终都没有去看百里归徒一眼。
百里归徒更加恼怒,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深更半夜的和一个男人独处!
百里归徒上前抓住蝉衣的手,拽着就走。
苍术准备阻拦,却被蝉衣抢先一步开口,“多谢!”
她不想再连累苍术为自己受罚了。
小腿上伤口的疼痛,正侵蚀着蝉衣的意志,似乎逼着她开口求饶,让百里归徒慢一些。
蝉衣死死咬住嘴唇,尽管额头布满细汗,也不开口。
蝉衣与百里归徒共乘一骑回到王府,从院墙处翻了进去,没有走正门。
回到百里归徒的寝殿,蝉衣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扯掉她的面具,扔掉她的眼纱,看着那双没有感情的双眼,怒火丛生。
竟然和别的男子没有界限的独处,她将自己至于何地?
“你是否忘了自己的身份?”百里归徒坐在凳子上,不去看蝉衣的狼狈模样。
蝉衣冷笑,是啊!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还企图做他的女人!
当真是可笑!
可笑至极!
“属下没忘!是属下越举了,请王爷降罪。”蝉衣忍着疼痛跪在百里归徒身前。
听到蝉衣的话,百里归徒皱眉,知道她误解自己的意思了。
心里却更加怒火中烧,难道她就没有其他想说的?没有想要解释为何会与苍术在外独处吗?
百里归徒从小高高在上,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许他去向任何人做解释,有失身份。
蝉衣从地上爬起来,努力平衡自己,不让他看出自己受伤了。
“属下失职,这就去领罚。”蝉衣说着,见百里归徒并没有回答,轻声的退了出去,走向戒律堂。
蝉衣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在百里归徒接到赐婚圣旨之时,就已经想到自己的结局了。
翼王府何其尊贵,翼王妃的人选必是非富即贵,且是自己一个孤女可以企及的?
孤女?应该是乞丐吧!
百里归徒捡到自己的时候,不就是一个乞丐吗?
蝉衣回归本职,做回那个冷酷的护卫,不再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心思。
一切,就当情梦一场吧!
想到以后只能看着他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情意绵绵,心里竟然疼得想哭。
蝉衣一只手捂住心口的地方,一步一步往前走。
大概是骑马回府的时候,伤口又撕裂了,鲜血浸湿了裤腿。
蝉衣所到之处,皆留下一行血脚印,触目惊心。
戒律堂。
蝉衣跪在地上,任由戒棍打在自己身上。
每一棍落下,心里就告诫自己一次,别再痴心奢望。
意识逐渐模糊,口腔里的腥甜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意识消散。
苍术后一步回到翼王府,去戒律堂的路上,一路上看到那一个个血脚印,心里感觉难受的快要窒息。
苍术将蝉衣抱在怀里,意识消散之际说的一句话,刺痛了他的心脏。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