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长,苍天无情。
元年257年,胡人攻城。
一把火烧了连绵三月,百姓民不聊生。
朝廷为稳固人心,南粮北调,却遭南方人民逆反,接连南朝廷总都督叛变,带领军队攻城,元朝南方成为胡人朝廷。
“沅江,无论愿意与否,你非娶不可!”皇上发出号令,要让元朝皇子沅江与胡人公主联姻,那公主便是小琴。冬天,格外的冷,荷花不再开了。
那年,她十八岁未嫁,他十九岁被指婚。
皇城被攻前夕,小芦的母亲冉妃带着小芦匆匆逃离紫荆城,任凭小芦哭喊,临走前再没见着沅江和那片荷花潭。
小芦落入贫苦臣间,一路颠沛流离。冉妃误染伤寒,只挣扎短短几天,便不辞人世。小芦的眼中,早已没了那般灵气,那笑得出的力气,被磨灭的一干二净。
为吃上一口饭,小芦凭借着一副好听的江南腔成为歌姬,其歌声备受百姓好评,一曲江南歌,不唱水乡唱荷花,不唱秋冬唱春夏。那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今年芳龄二十了。她不乏追求者,可每当对方得知她年龄,总望而退之。总有些好事的女人叫她没人要的老姑娘,她笑笑,却不作解释。
一日,小芦正在台上唱歌,却忽然听到戏楼外传来打鼓声,待鼓声大,她笑着问楼下的听客,“这是何声,是要与姑娘我抢生意?”一人顺势接,“是啊,王爷大婚,今儿估计是唱戏的比不过打鼓的喽。”
悠扬的荷花曲突然断了调,唱戏的人在台上泣不成声。
当天,皇宫的人来接她,嬷嬷说是皇上来找,怕小芦流落人世间受了委屈,小芦极淡的笑,反问:“若是怕我受委屈,何必等两年后才寻呢?”一车的人,明明都听见,却无人回应。
进了宫,一切都是老样子,只是各殿格外的红艳,她知道原因,想自嘲的笑笑,可确连嘴角上扬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回到荷园,才发现,满园荷花还活着,总算有些慰藉。
走进屋,刚推开门,她便看到,一对碧人拥吻在一起,像极了当年桥上一幕。泪水顿时落下,仿佛掺了血、含着恨。“小芦!”沅江几乎冲过来,“你还活着?!”她几乎可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颤抖着,抽出一丝力气,“对啊,我还活着。”随即几乎夺门而出。
那年,皇帝亲自指婚,沅江反抗,被罚天牢。皇帝这次狠了心,亲儿子也不手软,胡人攻城,小芦失踪,沅江在荷园苦苦等了整整一年,“罢了,我娶。”这是对父皇去世时,作为儿子的承诺。
天皇驾崩,新皇登基。
他娶妻、生子、逍遥、快活。而她穷苦、病痛、颠沛、流离。
那天夜里,沅江来到荷园,站在当年的桥上,如从前的少年。她说,“沅江,你负了我,我要杀了你。”沅江笑笑,立于荷塘桥上,闭上眼睛。
我负你,死你手里,值了。
可那匕首直直的穿入她心脏,血喷涌四溅,她笑,笑的支离破碎,如当年的小芦,如那个麻花辫的姑娘。
“沅江,我恨你,”她逐渐虚弱,“可是,抵不过思念。”而后沉入荷塘湖面,鲜血洒满了整片未开的荷花园。
那年她二十五岁,终身未嫁。
“皇上突然休了琴皇后,还要建五处荷花塘,真奇怪啊。”新来的几位宫女闲聊道,却不知身后的一代君王红了眼眶。
初春,满城荷花。
可是,谁还会叫他一声小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