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累了阿三顿住了笑声,眸子变冷,古水无波的样子紧盯着郑母的眼睛,看的郑母脊背发凉。
阿三靠近郑母用鄙夷的口吻不屑道:“我希望郑夫人出言不逊时先过过脑子,不要把自己的德行一股脑的安在别人身上。”
郑母眼神躲闪声音还是倔强辩道:“你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面露嫌弃的阿三平声道:“哦?我在往郑夫人身上泼脏水吗?郑夫人又说笑了,郑夫人从开口到现在的每一句话我都原封不动还给郑夫人,郑夫人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卖笑的是谁,靠男人的是谁,没有素养的是谁,都是你啊。”
小玉儿见状插嘴道:“你在瞎说什么,这都是我母亲说你的,你无法辩解也不要胡言乱语。”
阿三笑道:“我在胡言乱语吗?郑夫人扪心自问,其实我对郑夫人了解并不多,但是我觉得我说的话郑夫人心里应该最有所感了,每日小心翼翼不敢忤逆丈夫,维持笑脸扮演一个好母亲,丈夫卸职儿子出走你的天便塌了,你不快你不爽你想找人发泄,所有能想到的污言秽语便都让你尽情的说出了口。”
周围的人闻声愕然,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赞同阿三的说法,陈思思在一旁默默憋笑,心内暗爽到阿三不出言则已出言直指痛处。
郑母愣怔在原地眼神内尽是震惊,她想出言反驳嗓子已经干哑的发不出声音,心里建起的防线一瞬间崩塌,她这些天无时无刻不在心痛,她不想悔恨,她不想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承受不起,丈夫是她的一片天,她捧在手心的儿子出走与她陌路……
小玉儿感觉到扶着郑母的手变得冰凉,郑母的手不住的微颤,小玉儿一看她的脸上已经流出两道横泪,小玉儿讶然出声道:“母亲,你……”郑母面上都是慌乱无措,晃着手转身沉声道:“走,我们走。”
字字戳心,阿三说的每一句都深深扎到她的痛处,现在站在这如站针毡,看过来的每一束目光都充满了嘲讽的意味,郑母觉得脸已经烫的不行,她才醒悟过来刚才的一切,自己就像一个泼妇一样。
像是魔怔了一般口出秽语,可是那些都是自己心里的刺,如今说出的话都已经亮出锋芒,那锋芒对着的都是自己。
郑母踉踉跄跄的走出了人们的视线,陈思思笑的开怀阿三只是摇了摇头,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一个人的主心骨应该在自己身上,人生万般苦若自己都把握不住自己的事情,苦难来临时风一吹便倒了。
拐了条街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大红灯笼,艳红的颜色撑亮了厨房的门框,楼里到处尽是喜意,王哥坐在正堂喋喋不休,陈思思不时插话,所有人围坐在一起有声有笑,外面飘下的雪也变成了新年的味道。
门口却萧瑟的立着一个人影,阿三张罗着饭菜时碰巧回眸,唐离正满眼温柔看着屋内的她。
阿三不知怎么,也绷不住冷冰冰的脸,回以微笑,恍然如梦。
清清冷冷的街上更显得楼里暖意融融,厨房今日的灶火烧的更加旺,锅里熬煮的猪骨整个内院都闻得到香味儿。
原本是格外安逸的一天却迎来了别样的消息,还是袁琅府中的小厮匆匆忙忙进了屋子,楼里的人都聚在前堂闲聊,妙娘被围坐在中间,突然钻进屋的寒意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
小厮被许多人看着脸上难免有些慌乱,妙娘眯了眯眼方认出他来,招呼大家各唠各的便出了人群招手小厮上楼,小厮进了屋子还是先行礼再答言,可见袁琅府卫都教的很好。
“妙娘子,我家大将军让我来递滕王消息,昨夜宫宴滕王殿上行刺陛下,被当场斩杀,我家大将军说妙娘子和阿三姑娘这下可以放心了。”
听闻消息妙娘脸上难掩惊色,不过很快由惊转喜,笑着给小厮银两道来辛苦,小厮本欲推拒,妙娘直接塞到他的手里笑道:“今个是除夕,这红包该给的,没有多少讨个喜头罢了,收下吧,不要客套。”
小厮笑着接下,出了门妙娘叫着刘生到库房挑了几件珍藏的古董,叫他跟小厮去大将军府给袁琅拿过去,虽说无需这般客套,但是总是承蒙袁琅帮忙,应尽的礼节妙娘不会缺了一点。
拿完东西妙娘笑送了小厮出门,刚在后厨忙完的阿三擦着手出来,看到阿姐儿在门口看着便走了过去问道:“阿姐儿这是送谁呢?”
今年除夕厨娘家里有事便回了家里,精通厨艺的只剩阿三和跟着厨娘的学徒,准备一大桌菜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的,再者大家都想尝尝阿三的手艺,所以今天阿三吃过了早饭便埋头在厨房苦干。
妙娘脸上尽是笑意先是拉着阿三上了楼,看妙娘小心关上门阿三不解问道:“阿姐儿,这是怎了?”妙娘拉着阿三的手柔声说道:“今天可是有个好事要告知你。”
“何事让阿姐儿这么高兴啊?难不成楼里又有新的进账?”妙娘嗔道:“呆子,你掉钱眼里了。”阿三讪讪笑道:“那是什么好事嘛。”
妙娘沉声说道:“滕王殁了。”阿三惊道:“什么?他殁了?”妙娘安抚她坐下缓缓说道:“刚刚袁琅派人来递的消息,滕王昨日宫变,被陛下当场斩杀。”
阿三疑惑开口叹道:“宫变?滕王如何会宫变?滕王不是一直周旋寻求安稳,看起来是畏极了陛下的,怎会突然就宫变了……”
妙娘喝了口茶缓缓道:“个中缘由并不得而知,滕王心思深重,许是之前私自回长安就是谋划此事也说不准。”阿三闻言点了点头恍然道:“这确是好事,以后可以安心了。”
妙娘深有感触的说道:“是啊,以后可以安心了,不必每日提心吊胆的提防滕王的小动作。”
阿三还是木然点了点头,那个噩梦仍然是心中一结,滕王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