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杨怡搬下行李在机场广场环顾四周,
“也不知道下一次再来这样的地方又是啥时候咯。”
说着便眯起眼,牵着行李往候机楼内走去。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到杨怡的脸上,未有过的刺痛感让他皱起了眉。三步并两步,一个一米八几的北方汉子灰溜溜的钻进了排队进楼的队伍。
人群或吵闹或急躁,杨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个人靠坐在行李箱上低头看看手机又往楼内瞟了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忽的双眼泛起了光,左手将耳机和手机一股脑揣到了裤兜,右手拉起行李分开人群挤了过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全未见到先前的慵懒和沉闷。
“今天上这的班啊,一会儿我的航班你送不了我了呗?”
“切,这么久了我上啥班你都记不住。”说着将半攥着的手摊开,“喏,把手伸过来。”
杨怡先是狐疑,后见到她将一条串着鲜红小豆子的细红绳系到自己的腕子上面色便由疑变喜。
“你说这配色,红珠子配红绳。审美有待提高啊。”
女孩似不在意,继续鼓捣着绳子。嘴上低声嘀咕“你这手腕怎么这么粗,该减肥了你。”
“还说我不记得你上啥班,你这天天牵着的手不也不记得有多粗多大了么”女孩似明白了什么红霞迅速爬上了耳根,手上如报复一般大力系紧了细绳。如掩盖自己的羞涩般面带愠色,一把推开了他。
“我还要上班呢,一会儿登机我送你。”说着就气哄哄的走开进到不远处的服务台站定一转身就挂上了一副职业的笑容。
“女人真可怕,翻脸比翻书还快。”杨怡嘀咕着松了松手腕上的绳子,扭头找了个最近的长椅坐下。
杨怡在这里独坐着,看着旅人们来来往往,在这航干久了也见惯了人们的分别和重聚,没想到今天轮到了自己。
两人分在大厅两侧,时而相视一笑,时而低头若有所思。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选择了逃避,不去接受即将分别的现实。
“前往景市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DR9731次航班已经开始登机,请各位旅客.......”
“走吧,我送你。”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女孩已经站到了杨怡的身边。
“嗯,走。”他已经预想到好多种让气氛没那么尴尬的话题,但是这瞬间千万思绪涌上心头,杨怡像被请了家长的孩子一般紧跟在女孩身后。
“先生,请出示机票。祝您旅途愉快。”
“谢谢”扭头看着跟他到机下的女孩,原本清澈的眼睛里覆了一层水光,“回去吧,天太热了。对了,你给我的这个手链是啥东西啊。”
“那是梨花木的种子。”女孩一改平日的温柔,似从嗓子中寄出来的话语。
“哦,还挺漂亮。”看了看手串又看了看那个女孩。似不经意说到“我回去会和公司领导申请,再过一两个月我还会再回来的。”
女孩只是点了点头,扭身向候机楼走去。一路走走停停,水光不断从眼角渗出。
杨怡进到机舱安顿下来,透过舷窗看着女孩儿远去的背影。泪水瞬间打花了眼镜,这一刻才真切的感受到分别的伤感。不断的悔意涌了出来。
“为什么我最后的最后都没能抱抱她或者当面跟她说一句心里话。”在擦眼镜的时候又注意到手上的串珠。
“小伙子,那是你女朋友啊。”一个粗糙手递过来一包纸,杨怡被突然的打断拉了回来。
“谢谢您”接过纸巾,顺着手臂打量过去。一个身着淡灰色亚麻短袖唐服约摸60岁上下头发渐白的老人。
“让您见笑了”
擦好眼镜上的泪痕,重新又审视了一遍这个老人。面色淡黄,皱纹堆叠但双目矍铄,虽然面带笑意可仍感到老人的一双眼中的精光。
“没事,人之常情嘛。”说着眼镜随着杨怡的手腕扫视了一下,“你这红豆手串也是那小姑娘送你的吧,当初我老伴儿也给我做个一个。就是没你这个漂亮。”
“啊,是。”杨怡一下就明白了,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两人一路上时不时聊上两句,然而杨怡的心思已经全然在这个手串上了。自顾自的呢喃着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不知过了多久,杨怡在自己的回忆中沉沉睡去,叫醒他的是一阵飞机的颠簸。
坐惯了飞机的他,本没有当一回事。打算侧过头继续睡去,不经意间透过舷窗瞟见的情景将他的睡意驱散,冷汗渗透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