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金源御景小区。
姬春河一家目前还住在王亚红留下的房子里。
若是三个月后开庭败诉……
姬春河夫妻一年中有大部分的时间在外地出大车,很少会回来,但这总归是他们的家。
如今房子要没了,对哥哥一家人的作为也失望透顶,姬春河夜不能寐,更是愁白几缕发丝。
“妈,我做了早餐,爸爸起来了吗?叫他出来吃饭吧。”姬芙端着刚出锅的清粥小菜放到餐桌上,边摆碗筷边和岳丽说着话。
老房子不隔音,姬春河俨然听见姬芙的声音了,推开卧室门出来,径直坐到岳丽旁边,声音沙哑干涩,“不用叫,我已经起了。”
岳丽偏头对着姬春河温雅的笑了笑,又对姬芙道,“芙芙,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她昨天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姬芙回来,等到晚上10点多也不见人。
姬芙给姬春河和岳丽盛了粥,贴心的放在两人面前。
家里不常住人,冰箱里的食材也是岳丽临时添进去的,样数不多,姬芙就做了简单清淡的南瓜小米粥,煮了几颗鸡蛋,两样青蔬小炒。
清热祛火,解毒润肺,都很适合姬春河。
“都说了您不用等我的,要听话,早点休息。”
姬芙嘟着唇,板着小脸教育岳丽的模样,逗得岳丽哑然失笑。
昨晚姬芙是有给她打过电话,叫自己不用等她,但哪有做母亲不紧张自己孩子的。
“你妈妈还不是担心你,昨天从你大伯家出来,怎么没直接回家?”姬春河也无奈一笑,帮妻子讨公道。
姬芙眼珠转了转,两口扒拉干净碗里的粥,手里抓着岳丽帮她剥好的鸡蛋,站起身推开椅子,含糊不清的开口,“唔,没干什么,就随便走走……”
姬春河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去哪走,走到10点还不回家。”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关切。
姬芙看看姬春河又看看岳丽,见两人大有一副审讯犯人的架势,抬手将整颗蛋塞进嘴里,指着嘴巴呜呜着,又无辜的眨眨眼。
姬春河夫妇相视一笑,又同步的剜了姬芙一眼。
他们俩这么多年都很少有机会能和女儿相处这么久,也许因为这次家里出事而能和女儿多呆一些时间,也算得上一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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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高速公路上。
赵子眠开着车,后座上褚徇白微阖双目,似在小憩。
昨天晚上和苗老吃饭,又喝了些酒,今天起得早,褚徇白还是有点困乏。
之前苗老本想自己把褚徇白说的关于那些法律的条条框框转述给姬芙,可无奈自己都听得似懂非懂,顿时有些心急。
思及此,褚徇白唇角一勾,清朗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
赵子眠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诧异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九爷,怎么这么高兴?”
“我很高兴?”褚徇白挑着眉反问他。
“从早上出门开始,您心情就很好。”
赵子眠在对待褚徇白时,一向直来直往,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更是忠心耿耿。
褚徇白也是看中他这一点,才让他一直跟在身边。
“嗯,我心情确实好。”褚徇白轻笑着。
赵子眠打着方向盘,在弯道左拐,路段前方的指示牌上显示距离南青还有14km。
“九爷,这次开会的进度比咱们想象中要快很多,再有两天差不多就结束了,这么关键的时候……”犹豫了下,还是直说,“苗老都说,姬姑娘告诉他,她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或许根本用不到我们帮忙。”
“您为什么还要答应苗老亲自跑这一趟呢,万一白折腾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或者您给姬姑娘打个电话,让她找个律师不是更方便……”
褚徇白耳朵里听着赵子眠的分析,眼神却盯着自己的手指。
手背朝上略微抬起,手指纤长,骨节分名,古玉色的指甲盖在白暂的指节映衬下,如珍剔透。
没有回答赵子眠非要亲自到南青的理由,而是,“我不是留了子晓在寒居。”
赵子眠抿抿唇,九爷是把他当成他哥那个傻白甜了吧。
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前的事……
赵子晓扒着车门,整个人颓颓的,“九爷,您和子眠去南青,那我呢?”
上下扫了他一眼,“你……”
褚徇白顺着赵子眠拉开的车门坐进去,才扭头把话说完,“我有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现在会议进行到最重要的阶段,你能力强,需要你留下来帮叶副会长。”
褚徇白的眼神看着很真诚。
注意,只是看着。
赵子眠站在主驾驶旁,看着自己哥哥哭哭啼啼,一副感动到死的亚子,脑海里蹦出三个加粗加大的字——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