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丑奴儿》李清照
“殿下!”柳言如快步追上林承泽,焦急的说到,“殿下!您不能就这么去!”
“我必须得去!”林承泽心急如焚,脚下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这当中必定有诈!殿下贸然前去,恐怕会生事端!”
“就算是阎王殿,我也要闯!”林承泽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朝城外奔去。
而另一边,一个蒙面人将安若离困在城外荒野,恶狠狠的盯着她。
安若离双手被紧紧的交错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粗绳捆住不能动弹。
荒野四下无人,只见那蒙面人缓缓揭下面罩,露出凶残而仇恨的目光。
“安夫人。”那人冰冷的说到。
“你是何人?”安若离从未见过那样一张脸,扭曲而充满愤懑。
“我是何人?安夫人想知道吗?”那人蹲下身来,直勾勾的看着她。
安若离感觉到一股怒气迎面扑来,却不得不咬紧牙关,强装镇定。
那人见安若离强压恐慌的情绪,忽地冷笑一声说到:“想不到安夫人生死关头还可以这样冷静。”
“你……”安若离捕捉到他话中的含义,心下又增添了几分慌乱。
“哼,大渝。”那人缓缓站起身来,抽出手中的刀指向安若离,说到,“今日便让你为大渝还债!”
手起,刀落……
却见远处忽然飞来三支箭矢,正中刀锋!三箭齐出,将刀刃一分为二,重重的钉入几米开外的百年树桩上。
紧接着又是三箭齐发,那蒙面人未来得及看清,便被一箭穿臂而过,两箭穿腿而过。
双膝跪地,抬起左手覆上流血不止的右臂,蒙面人眼神中写满了惊讶。
那背着箭矢,腰上跨剑的少年急匆匆的下了马,心急如焚的朝安若离奔去。
“安夫人!”林承泽单膝跪地,双手扶住安若离颤抖的身子,心中竟是万般恐慌。
“三殿下!”安若离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竟是让林承泽内心如刀绞般的疼。
他伸手轻柔的为安若离拭去眼角的泪水,可那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都止不住。林承泽当即拥她入怀,双手覆上她的背,心疼的说到:“别怕,有我在,别怕。”
正当此时,身后的蒙面人忽地拿起匕首朝林承泽刺过来,只见他头也不回的右手拔剑而出,朝背后反刺过去,正中蒙面人腹部。
那人当即倒地,口吐鲜血而亡。
听到安若离惊叫一声,林承泽扶起她的身子,目光似水般的说到:“没事了,都过去了。来,我们回家。”
说完小心翼翼的为她解开绳索,却在看到手腕上几道刻入皮肤的血印时不自主的紧皱眉头。
安若离见状伸手覆上他的眉眼,哽咽着说到:“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承泽听完一怔。
原来心下悸动之人,并非只有自己。
想到此处,林承泽内心忽地涌起一股欣喜。
握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腰,林承泽轻柔地将她扶起,却发觉她几乎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竟是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可就在此时,数不清的流矢从四周飞来,瞄准了他们所在的方位。
林承泽见状立即将安若离护在身后,挥剑斩断数根箭矢。可那流矢铺天盖地而来,竟是形成一股箭雨,将两人重重包围起来。
林承泽眼明手快,悉数将飞箭斩下。可身旁有安若离在,这流矢也不知何时就会伤了她。
环顾四周,林承泽当即喊到:“快,去树后面!”
说完护住安若离,飞身抱起她躲到树后,那流矢继续朝两人飞来,却是大部分钉入苍天大树的树干之中。
林承泽才得以喘口气。她将安若离环在怀中,眼神坚毅的说到:“有我在,一定会护你周全。”
安若离迎上他的眼眸,却是将千言万语化作眼泪,在浅笑中滴落下来。
心中惶恐渐渐散去,安若离心下竟是萌生出一种生不逢时的喜悦。
这世上有没有一个人,曾经眼神坚毅说要护你周全。
纵是身处险境,那人也会不问来由的百般相护。
“究竟是什么人,要置你于死地。”林承泽小心翼翼的窥探身后,却发现流矢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回想起那蒙面人刚才的几句话,安若离七分肯定的说到:“那蒙面人应该不是大渝人。”
“来大渝的国境杀人,那人也未免太过猖狂!”林承泽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说到,“这放流矢的人,也是他们一伙的?”
“若是如此,为何分开行事?”安若离心思如尘,继续说到,“既是一伙的,为何刚才殿下杀他时,无人相救?”
林承泽觉得这话说的在理,当即点头默许。
“看这流矢的势头,估计得有二三十号人,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脱身。”
就在此时,流矢忽然停了下来。林承泽当即吹响口哨,那汗血良驹便瞬间踏蹄而来。
“走!快上马!”林承泽抱起安若离,飞身一跃,两人都稳坐于马鞍上。
只见那汗血良驹扬蹄一声怒吼,飞快的从林间穿身而过。
山间小路上忽然冲下来几十号人,均是身着戎装,手握刀剑,当即将他们二人拦下。
“是狄族人的装扮。”林承泽征战沙场多年,自是对各国的戎装了如指掌。
“狄族人?”安若离一惊,“狄族不是早已灭族了吗?”
“还是被你大渝的裴泽将军带兵灭族的!”林承泽看清楚了这伙人的来意,当即挥剑踏马朝他们冲去。
狄族人身形高大,擅长用箭,以力大无穷著名,想必这群亡命之徒,今日是来找安若离报灭族之仇来了。
“想要报仇就去战场上找那罪魁祸首,背地里抓人,真是辱了你们国主的面子!”
林承泽说话间已斩杀数人,刀光剑影惊起林中飞鸟,却是丝毫近不得两人的身。
安若离虽是第一次见这般景象,却不似闺中女子那般惊慌失措,当下握住缰绳,稳住汗血良驹的步伐,为林承泽免去后顾之忧。
若有你在身旁相护,那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林承泽见状,挥剑入鞘,当即从背后抽出箭矢朝那群狄族人射去。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承泽又是几箭齐发,却是箭箭中人要害,顷刻间那勇猛无谋的狄族人便尸横一片。
剩下三人见状丢盔弃甲,竟是慌乱而逃。
而林承泽放慢速度,轻笑一声,随即拉开弓弦,那三人背后中箭,瞬间倒地而亡。
斜阳渐落,林承泽收起弓矢,伸出手臂环住安若离的腰,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到:“走吧,我送你回家。”
林间黄叶簌簌落下,林承泽与安若离踏马飞奔而过,耳边风声萧萧,百鸟齐鸣,如同一曲叩响心扉的华美乐章。
大渝皇宫,乾天殿内
“竟是毫发无损的逃脱了?”渝帝说完轻笑一声。
“是,陛下。只是安夫人受了轻伤,凉国三皇子已经送她回府了。”墨色蟒纹之人闻声答道。
“可有看出些什么?”
“没有,只知道是狄族人为复仇而来。”
“除了那个狄族人,其他的都处置了吧,别留下痕迹。”
“其他人都是我大渝的士兵,陛下可要……”
见渝帝眼神凌厉的看了自己一眼,那墨色蟒纹之人当即答道:“是,陛下。”
“既然离儿你不忍心,那朕就帮你这一把。”
太子太傅府邸
林承泽轻手轻脚的为安若离抹上金疮药,可那手腕上的伤口,却刺得他生疼。他竟是有些懊悔,为何不早来一步。
安若离见他眉头紧蹙,当即轻笑着说到:“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何况还有三殿下的金疮药在。”
“若不是有人给我送信,真是不敢想象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林承泽后怕的说到。
“有人给你送信?”安若离疑惑的问到,“是何人?”
林承泽只是摇了摇头,说到:“只看到信,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殿下看到信就赶过来了?”
“是。”
“未曾与人商议?”
“不曾。”
“不怕有诈?”
“不怕。”
“殿下……”
安若离心下百般滋味,这面前的少年人,竟是愿意不问来由的舍身相救。这二十多年来,何曾有过这样一个人,如此掏心挖肺的对待自己呢。
想罢,安若离竟是情到深处。抬头迎上他坚毅而柔软的眼眸,竟是将心中百转千回的愁绪化作绕指柔,全都刻入了一个柔情似水的吻中。
手中金疮药滑落,林承泽浑身一颤,美人在怀,柔唇相抵,对面那人咸涩的泪水混着清香滑落下来,深深揉进他的心底。
伸手解开衣襟,袍子滑落,内里的绸缎亵衣薄如蝉翼,竟是隐隐约约显露出那蚀骨般的玲珑肌肤。
云雨交欢之际,火烛燃尽。
心中桎梏化作云烟散去,两人竟都是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