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你母亲来了。”蜜草将小零的信放在桌子上,身下长长的藤蔓慢慢的缩回了那颗巨大的果子里面,上半身立在果子上,双手交叠乖巧地放着。
小灵在小衣柜里面翻找着想要穿的衣服,“嗯。”心里很烦,只是面无表情的应答。
换好衣服出了房间门,母亲果然在外面,小小的客厅里,小小的餐厅上放着大大的一碗面。
母亲坐在桌边,双手放在脚上,望着窗外。
窗外那棵梧桐树的叶子绿的有些耀眼。
面的热气缓缓上升,弥漫一屋子的香,“妈。”小灵轻轻的叫了一声,坐到妇女对面吃面。
妇女望着小灵,脸上满是焦虑,“小灵,你老实告诉妈,你昨晚干嘛去了?”妇女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在试探。
小灵愣了一下,昨晚上小零很晚回家吗?她干嘛去了?
“去玩。”小灵头也没抬,大口大口吃着面,有点烫舌头。
“小灵,妈不管你玩什么,在哪里玩,但下次可不能这么晚回家了!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出去不安全,而且妈听说最近你们学校门口多了很多小混混的,那些人整天无所事事,很危险的。”妇女望着小灵语重心长地念叨。
“你看你住的这个地方又偏僻,小巷子又多,保安设施又不好,万一一不小心遇到了坏人怎么办?你每天放学的又那么晚。当初我喊你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你硬是不干,你要是搬过来,你叔叔还可以每天送你上学,你和顾雅一个学校的,又方便,回家了还有口热乎的吃。你顾叔叔也不是对你不好吧,前两天还和我商量着,如果你实在不想住校的话,就跟你在学校门口租个房子,让你和顾雅一起住。还可以增进增进你们姐妹的感情,你这孩子平时也没见你怎么说话,跟你说话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进去,什么事也不跟妈说,有什么困难烦恼也都自己忍着……”妇女就这样一直念叨着,语重心长的。
小灵只顾着吃自己的面,完了,抽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将书包甩到背上,“走了。”没回头,表情冷淡。
不是她多么无情无义,不懂得珍惜她们的好,只是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知道的太多反而就不会快乐了。
她知道在姜阿姨还不叫姜阿姨之前她叫姜小花,姜小花长得漂亮,方圆十里隔壁班隔壁隔壁班都有她的追求者。
言叔叔还在不叫言叔叔之前叫言练,言练巧舌如簧,美好的词汇张口就来,正是因为这张三寸不烂金舌,言练才把漂亮的姜小花追到了手,姜小花沉浸在言练编织的美好幻想里无法自拔。
言练宠老婆宠女儿,但是不管在怎么宠爱她们,也无法改变言练的穷。言练穷啊,家里条件也不好,就一个半身入土的妈,还有他妈妈每个月的巨额医药费。
言练没有办法满足姜小花作为女人的需求,无法满足她的攀比心和虚荣心,甚至还欠下了一屁股外债。
就算言练再怎么拼了命的工作,也填不满家里对钱的需要。
然后有一天,言练不在家的时候漂亮的姜小花带回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那汉子见到小小的小灵,就抱起来各种的关心慰问,各种送零食玩具,那个时候的言小灵还小啊,哪里知道漂亮妈妈带个怪叔叔回家意味着什么?
漂亮妈妈让她自己出去玩儿,小小的言小灵,乖巧听话,自己出门去小公园和小伙伴们玩沙子,然后就被抓走了……
小灵很乖的,没有跟陌生人走,没有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就是在被玩的时候突然就被抓走了。
对方停了一辆很普通很普通的白色小车在小公园门口,那辆车不知道停了多久。小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公园门口停了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男人没关车门,戴着墨镜靠着车抽烟。
副驾驶座上似乎还坐着个男人,好像也是在抽烟,两个男人好像在交谈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在车外的那个男人缓缓的走进了小公园里面。
小公园人很少,只有几个老人带着小孩子出来玩,男人走得很从容,以至于没有一个人留意到他。
小灵乖巧的坐在沙子上,拍打着一个小小的沙堆,男人走到离小灵不远的地方,将烟火在垃圾桶上戳了一下,熄灭了火,再将其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然后男人猛地冲到了小灵身边,猛地蹲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抱起小灵就跑,跑到车旁跳进车里关上了车门,车扬长而去,全过程不过是几十秒钟。
车离小灵玩耍的沙丘就十步不到的距离,当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没了。
等一些老人终于反应过来是有人被抢了以后,一边哇哇哇的大叫一边报警。
小灵也没反应过来,等她被抱进车里之后才开始害怕的大喊大叫,车上面两个男人连哄带骗又带威胁,小灵还是没有停止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车子不知道转进了哪里,抢走小灵的男人抱起小灵下了车,男人死死的捂着小灵的嘴,左顾右盼。
一路上小灵发挥了一个孩子最大的极限,对着那个男人拳打脚踢,鬼哭狼嚎,但等她脆弱的嗓子都快要喊哑了,也没有起任何的作用。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在一个极其深的小巷子左拐右拐,最后三人来到了尽头。
那是小灵第一次看到门,是很朴素的铁门,硬生生地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孩子的本能让她在男人怀里拼了命的挣扎。
不能进去!绝对不能进去!要逃离这里!小小的小零满脑子的恐惧。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走上前,抬起手敲门。
那种敲门方式很奇怪,并不是有规律有节奏地敲三下,而是有停顿时快时慢,就像是对暗号一样。
门开了,里面竟是一片漆黑,一片漆黑里看不见一个人,门外的光像是被排挤了一样,怎么也照不进门内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