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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替罪羊

“哼,怕什么?我在科尔沁也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为何到了宫里却要这般忍气吞声?我辛辛苦苦熬制了几个时辰的奶茶,全进了三阿哥的肚子里,我抱怨几声还不行吗?”卓月卓星两姐妹是极其智慧之人,跟随主子入宫的短短一年里,已经摸清了后宫的脉络。她们告诉禄贵人,齐妃娘娘虽然只在妃位,母家也不显赫,但是三阿哥毕竟是皇上的长子,也是唯一成年的皇子,说不定他就是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千万别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了三阿哥。倘若三阿哥来日即位,得罪三阿哥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齐妃那个笨蛋,她想当上皇太后,做梦!”禄贵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雍正二年十月十八号,终于有好消息传到紫禁城,陆文轩的遗腹子终于平安出生,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陆康知道绾意挂心,休书一封千里迢迢传给她。在翊坤宫摆弄花草的绾意接到信件,跪在观音像面前,喜极而泣,对观音菩萨说:“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谢谢您,谢谢您,留给陆家一条血脉,年氏感激不尽。”

“娘娘。陆公子在天之灵也可安心了。”汪姑姑安慰道。

在遵化,康熙皇帝的陵寝中,允禵几乎是日日夜夜都来看看皇阿玛和额娘,哪怕是雷电交加,大雨倾盆也从不间断。这次他带着依影,依影在先帝和太后的坟墓前跪下,作为儿媳妇,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依影,你知道吗?从小皇阿玛和额娘都非常疼爱我,那一年我刚出生,恰逢孝懿仁皇后去世,四哥回到额娘身边,可额娘还是一如既往把全部的母爱都给了我。她是那样无私,每当我想起额娘去世时我不在她身边,我的心犹如刀割。”听着允禵倾诉着他和额娘的过往,依影心思沉重,正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偏爱,才导致现在皇上对允禵百般刁难。允禵现如今生活在战战兢兢里,今天还是高高在上的郡王,谁知明天会不会沦为阶下囚。

“允禵,你若是太后和先帝的好儿子,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妙!”她提点道。

“为何?这里是遵化,山高皇帝远,本王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允禵愤怒的灌了自己三大杯酒。看着夫君这么难受,她走上前去深情地望着孝恭仁皇后的墓碑,对他说:“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先帝和太后,皇上介怀太后对你偏爱心疼,你若是为此开罪了皇上,先帝和太后如何能安啊!”

“在皇上心中,我已是罪人,就算我谨言慎行,对他阿谀奉承,也未必善终。都是一死,我宁可随心活着。”他的言语中,透漏着无限哀愁,亲兄弟弄成这样也是无奈啊!

“不会,小姐会尽力保全你的!”她如母亲般将允禵搂在怀里,让他那颗受伤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半个月过去了,依影不得不回宫了,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不想经历离别的场景。趁半夜允禵熟睡的时候,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便起身悄悄离开遵化。允禵第二天醒来后,看见身边纸条上后会有期四个字,并没有惊讶。完颜氏进来伺候他梳洗,看屋子里只有允禵一人,问道:“王爷?依影姑娘走了?”

“什么姑娘,完颜氏,她也是本王的女人,你该叫他妹妹。”他强调道。

“是,妾身记住了,那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将依影妹妹娶到王府?”允禵深知依影是不会离开绾意,跟着他逍遥自在的,让完颜氏别管。完颜氏看见夫君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又看见这十天他对待依影如此温柔,体贴,细致,顿时觉得她嫡福晋的地位岌岌可危,就向在京城的母家求助。

侍郎罗察一直视完颜氏为掌上明珠,得知爱女地位岌岌可危,立刻上书皇上,控告依影勾引为先帝守灵的恂勤郡王。接到奏折后的胤禛不禁后背发凉,依影日日伺候着绾意和他,如果依影是允禵的女人,允禵但凡动点歪心思,岂不防不胜防!胤禛秘密派遣血滴子的人将刚刚从遵化回来的依影抓起来。

已经逾期好几日了,汪姑姑见依影迟迟未归,不免担心起来。上午苏培盛传话,皇上下了朝要来翊坤宫用午膳,汪姑姑亲自在小厨房盯着,给胤禛做桌精致可口的午膳。

“来,皇上,这是汪姑姑炖的老鸭汤,足足炖了三个时辰。”绾意盛了一碗递给了胤禛,他尝了尝,环顾四周,问道:“依影还没有侍疾回来吗?年夫人病的这么重?”

绾意也不想欺骗胤禛,可这事关恂勤郡王的性命和依影的名声,只好说嫂子想多留依影服侍几日。事到如今绾意还没跟他说实话,就把完颜氏上书和囚禁依影的事情告诉了绾意。

“胤禛,你听我解释,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她真的慌了,言语中不停地颤抖。

“贵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既然知道依影是十四弟的女人,却知情不报,在宫里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看来胤禛是真生气了,绾意只想成全依影的一片痴情,没往深层次想,她趴在地上,拽着胤禛的衣角,向他解释道:“皇上,依影是臣妾心腹,她岂能对皇上不利?皇上,请您饶了依影吧!”

胤禛弯下身子,用失望的眼神注视着她,对她说:“绾意,朕刚才给过你机会,你若是跟朕说实话,朕或许会放过依影。可你居然不相信朕,所以依影这一次非死不可!”胤禛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绾意拼了命想要拦着胤禛,因体力不止,摔倒在地,扑在地上痛哭不止,汪姑姑易容易学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胤禛在养心殿秘密提审依影,就连心腹苏培盛都被支走了。依影直直的跪在皇上面前,她知道和允禵相爱是布满荆棘的,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

“皇上,此事是依影一个人的责任,与小姐和恂勤郡王无关,请皇上不要牵连他们。”依影第一句话就揽下所有责任,胤禛问她,是何时开始倾心于允禵的。

“回皇上,是康熙五十年,奴婢第一次跟随小姐进宫朝见先帝。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让奴婢遇见了王爷,奴婢对王爷一见钟情,当日,王爷是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说的时候眉眼俱笑,一点不像被审问的犯人,“后来,先帝封王爷为大将军王,出征西北,奴婢等了他整整七年,去年王爷才真真正正的接纳了奴婢。”

听起来倒是个痴情的故事,胤禛把他的猜忌告诉了依影,依影低下头说道:“皇上,纵使恂勤郡王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派奴婢对皇上不利啊!皇上,请您明察!”

“好了好了,朕会好好想想的。”

熹妃和蒙古贝勒得知这一消息,开始了他们的下毒计划,曾经听年樱雪说八阿哥喜欢吃牛乳肉松饼,每次能吃好几个。于是蒙古贝勒就将事先准备好的砒霜放在里边,放了十足十的量。就让年樱雪拿去给八阿哥吃,年樱雪还以为熹妃又放烟雾弹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带着牛乳肉松饼去了翊坤宫。绾意因为依影的事情一时没想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年樱雪来了也被拒之门外,她交代汪姑姑这里边的点心是给八阿哥的,然后就离开了。汪姑姑放下了警惕,转手将点心盒子给了八阿哥的嬷嬷。这几天八阿哥肠胃不好,太医叮嘱不要吃油腻的东西和牛乳。

“既然八阿哥吃不得这些东西,那你们吃吧!别浪费了。”不知情的汪姑姑把点心赏给了八阿哥的几个嬷嬷。等八阿哥熟睡以后,几个嬷嬷聚在一起分享点心。一个年长的嬷嬷因为过敏不能吃牛乳逃过了一劫,其余两个嬷嬷在吃了几口牛乳肉松饼七窍流血倒地而亡,那个年长的嬷嬷屁滚尿流的出去报告汪姑姑。绾意得知后跑到八阿哥跟前,紧紧抱住儿子,她没有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竟敢对皇子下手。

后宫出了惊天血案,胤禛和皇后闻讯赶到,胤禛心疼的抱着绾意母子。

“皇上,有人要谋害八阿哥,求您为八阿哥和娘娘做主啊!”汪姑姑跪在地上陈情,苏培盛请来太医检验嬷嬷的遗体和散落在地下的牛乳肉松饼。太医用验毒针检验点心有没有毒,谁料针刚刚扎进牛乳肉松饼里,末端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皇上,是砒霜,这饼里有砒霜,而且是十足十的量,人只要吃一口,必定七窍流血而死。”这点心是年樱雪送来的,绾意想不到自家人竟会对惠儿下手,崩溃伏在胤禛怀里大哭。

“绾意,别这样,好在咱们的惠儿没事!”胤禛安慰道,皇后娘娘看此情形,让乔春和阿那保把年樱雪抓来,胤禛告诉皇后,后宫出了这般血案一定要查清楚。绾意惊吓过度昏迷不醒,胤禛暂时放了依影,让她去伺候绾意,在案子查清楚之前,胤禛往翊坤宫调了几十名御前侍卫。以防有人再次对惠儿下手。

第二日一大早,三堂会审在景仁宫展开,胤禛正在早朝,审问暂时由皇后执行,六宫妃嫔都齐聚于此!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绾意坐在皇后身边,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年樱雪,年樱雪也想不通,自己明明还没有下毒啊,怎么会毒死俩个嬷嬷呢!

“大胆年樱雪,竟敢在后宫下毒,毒害八阿哥,简直是罪大恶极!”皇后斥责道。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下毒,请娘娘明察!”她声嘶力竭的辩解着。皇后早已料到她不会认账,对乔春使了个眼色,乔春便把那几个剩下的牛乳肉松饼端到她面前,对她说:“好,既然你没下毒,你把这饼全吃了,那你的清白变了分明!”

她踌躇片刻,伸手拿起一块饼,本想吃了。又想起这饼是熹妃给的,自己没下毒,那熹妃保不齐就......抬头望了望坐在那看热闹的熹妃,心下便有了谱,扔掉手里的肉松饼,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下毒。”右侧过身子,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熹妃,“熹妃娘娘,请您救救嫔妾!”

此话一落,现场所有的目光转向熹妃,她怔了怔身子,朝下方的年樱雪说道:“樱常在真会说笑,你做下这惊天血案,本宫如何救你?”紧接着,熹妃三言两语将自己的嫌疑撇的一干二净。年樱雪被彻底击垮了瘫软在地上,这才明白过来,熹妃布了好大一个局,把自己送入地狱去了。这时胤禛下朝来到景仁宫,皇后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胤禛,胤禛落座前告诉绾意,一定为她做主。

“皇上,这一切都是熹妃娘娘干的,嫔妾冤枉,肉松饼是熹妃娘娘让我送去给八阿哥的,肯定是她下的毒。”胤禛转身质问熹妃,熹妃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口咬定这件事是樱常在恶意栽赃陷害。樱常在就怕熹妃不承认,就说熹妃曾经给过自己一个毒药,让自己给伺机给八阿哥下毒。苏培盛把毒药找来了,经太医检验那只是普通的糖丸。

“皇上,臣妾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樱常在,让她如此栽赃臣妾。”熹妃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胤禛面前惺惺作态的喊冤,其实皇上,皇后,绾意,各宫年长的妃嫔心知肚明。樱常在还不到二十岁,如非有人在背后谋划,哪有胆子去谋害皇嗣?此事必定和熹妃有干系,只是没有证据?

“皇上,嫔妾还有人证,可以证明一切都是熹妃娘娘指使的。”年樱雪把蒙古贝勒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他错了,蒙古贝勒和熹妃是一伙的,当然不会作证了。

年樱雪没辙了只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绾意虽还念着年樱雪是自己堂侄女,有些不忍,可是一想到她和熹妃合谋差点害死惠儿,所以她这次没有网开一面向皇上求情。

“常在年氏,心肠歹毒,谋害皇嗣,即刻打入冷宫赐死,凡侍奉过的宫女,太监,一律杖杀。”樱常在当场吓昏过去了,被人抬了出去,胤禛想警告一下熹妃,以身为储秀宫的主位没管好嫔妃,禁足半年,罚一年月例银子,并命令蒙古贝勒立刻离开紫禁城。

散场后,禄贵人加快脚步跟在齐妃的后边,小声的对她说:“娘娘,皇上为何要罚熹妃呢?”

“妹妹当真以为这件事跟熹妃无关吗?到底是谁冤枉了谁还不一定呢!”齐妃小声的说。品贵人和文常在都吓得不轻,互相搀扶着走出景仁宫,“妹妹,那樱常在好狠毒啊!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八阿哥碍不着她啊?”品贵人用颤抖的声音小声的说。

“姐姐,还是不要胡乱议论了,赶紧走吧!”

晚上,乔春正在给禄银梳头,“皇后娘娘,那樱常在平日里看着人温柔可人,心肠竟如此歹毒,八阿哥还是个孩子啊!”禄银虽然不怎么喜欢绾意,但是对福惠那个没的说,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福惠.

“乔春,你以为这是樱常在一个人干的吗?”

“那娘娘怎么看?”

“哼,蒙古贝勒有份,熹妃也逃不了干系!”

为了抚慰绾意,胤禛特意赦免了依影,让依影时时刻刻陪在绾意左右,保护绾意将功补过。年樱雪的父母得知女儿犯下如此大错,舔着脸去年遐龄府上,自然连门都没能进去,就被家丁打发了。年樱雪被赐死的那天,绾意盛装去冷宫送她最后一程,再怎么让也都是年家的女儿。

苏培盛端来了一壶毒酒,放在冷宫破桌子上:“年氏,该上路了,别耽搁太久。”年樱雪今年虚岁才二十岁,一个人的大好时光才刚刚开始就要画上句号,谁能甘心?“苏公公,我求您,替我转告皇上,我真的是冤枉的!苏公公。”年樱雪跪在地上,死死抓住苏培盛的长袍,哀求道。

“呸,你这个贱婢,竟敢毒害八阿哥,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八阿哥是皇上心头肉,皇上是不会见你的。”苏培盛用脚把年樱雪踢到一边,奚落了一番,派两名太监想把毒酒给她灌下去,也好早早交差。

“苏公公,且慢!”苏培盛回过头看见穿的一身尽管闪闪旗袍,识相的带着太监退出来了。年樱雪吃力地从第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端庄的坐到椅子上。汪姑姑拿来了一盆热水,几盒胭脂水粉。

“贵妃娘娘,我已这般田地,就不要羞辱我了!”她冷冷道。

“同是年家的女儿。”绾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想让你走的不要如此狼狈。”

“娘娘难道不知道??毒害八阿哥,熹妃才是主谋。”年樱雪披头散发,唇色惨白如纸颤抖地说。

“本宫自然知道,可是你的做法才叫我寒心,你是我堂侄女啊!你竟然勾结熹妃毒害惠儿,他是我的命啊!”年樱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她多年委屈一一向绾意到来,绾意听完才明白。自打年樱雪一进宫就中了熹妃的离间计,熹妃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年氏的妃嫔窝里斗。

“孩子。你太傻了,自从知晓你要进宫,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慢慢的成为皇上的妃子,然后让你有一个孩子,这样才算站稳了脚跟。可是你太天真,中了熹妃的离间计却浑然不知。”绾意看着她连连摇头,这本不该是她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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