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棉映得天边一片红艳,一树树的洋蹄甲花,或粉红嫣然,或洁白如雪,将G市妆点得妩媚多情。
梅飞飞的心情也如这春意盎然的风景,明媚欢快。她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拐杖,只是走得有些缓慢,但目前看来,恢复得不错,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因为在家休养,到校的时候已临近开学,江玉容和谭小冰早已到了。三人见面,先好一阵高兴。
然而才说了三句话,江玉容便道:“傅远今天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你是不是赶紧回一个?”
“呃……好。”梅飞飞有点尴尬。自从同学聚会之后,两人似乎恢复了从前的关系。这关系,既非恋人,又不像普通同学,比起好友,却又多了一份暧昧。大概就是所谓的“蓝颜知己”吧!但对于毫不知情的江玉容来说,一个月前还把人扫地出门,这会儿却突然亲密起来了,怎么说好像也有点内幕的样子。
果然,江玉容随即促狭一笑:“和好了?”不等她回答,又频频点头,“嗯嗯,这才乖嘛!我看这个傅远不错,不错!”
梅飞飞没好气地“啐”她一口,自行打电话去。
似乎极有默契的样子,还未拿起,电话已经响了。梅飞飞拿起来“喂”了一声,傅远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像是近在身旁。
“你到了!”
“嗯,刚到没多久。”
“路上还好吗?脚上没事吧?”
“没事,挺好的。”
那头顿了一下,似乎在判断她这句话有几分真假,最后笑了:“没事就好,好好休息。”
前世,婚后的几年,他们之间这样轻松而亲密的相处不是太常有,所以,这时梅飞飞对他的笑声,还颇有些不太适应,怔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了。”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好吗?”
“嗯,好的。”
“那么,就这样了。”
“好!”
两人都没有说“再见”,同时挂上了电话。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有了这种习惯。前世,也是如此。但那时,是因为彼此太过熟悉,不需要多说废话。而这一世,这习惯倒更像是一种默契。
开学第一天,梅飞飞特地起了个大早,因为走得慢,必须早点出门。从宿舍到教学区正常也得走上将近半个钟,何况是她现在的状况。安迪送的小单车早被她丢在一旁蒙尘。即使脚伤彻底好了,她也不可能会再去骑它。
江玉容要陪她,梅飞飞说不用。作为同样爱睡懒觉的孩子,她不忍心一大早地就把江玉容从床上揪起来。
可是,当她提前一个钟走出小青楼的时候,却愣住了。有人比她还早起,而且看来已经守候多时。
见到她出来,安迪迎上前去。
“早上好!”他笑得很自然,就像从前每次来等她同去上课一样。脸上的淤青早已经消散,他又是那个俊美得令人侧目的翩翩男子。
梅飞飞漠然看了他一眼,视若无睹地继续走自己的路。她的脚仍然有些僵硬,走起来一步一顿,颇有些滑稽的模样。
但安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个箭步拦在她身前:“飞飞!”
梅飞飞不语,绕过他向前走。
安迪又拦住她。
梅飞飞叹了口气:“别这样,我说过不想再见。”
“我没有别的意思,飞飞,我只是想送你去上课。”
“不需要。我自己能走。”
“飞飞……”安迪伸手要拉她。梅飞飞眼疾手快地向后一躲,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但晃了一下,终究稳住,眼中明显地流露出嫌恶的神色。他呼吸一滞,随即黯然地道:“飞飞,别这样……我只是想弥补……”
梅飞飞自知在体力上杠不过他,只能叹了一声:“安迪,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我根本不需要你弥补什么,明白吗?如果,如果你真的想弥补,那就离我远一点!让我安安静静地享受校园生活,而不是搅进你那些一团乱的关系里去……”
“我保证不会再有!”安迪打断她的话,“我保证!”
梅飞飞摇头:“你的保证和我无关。”说着又要绕开。
安迪急着要再说什么,忽然不远处传来另一声呼喊:“飞飞!”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人拎着书包,正大步向这里走来,却是周子易。
梅飞飞神情一松,安迪眉头一拧。周子易的目光只停在梅飞飞身上,欣喜地道:“幸好起得够早!我就知道能等到你!”
“你等我?”梅飞飞不解地问。
“是啊!”周子易答得理所当然,“我想你走得慢,一定会提早去课室的。我陪你一起去!”
梅飞飞笑了:“谢谢!”看了看旁边沉默的安迪,又加了一句:“求之不得!”
周子易呵呵笑道:“那走吧!”说着去拎她肩上的书包。
梅飞飞任由他接过,随即对安迪道:“安师兄,那我们先走了。”
周子易警惕地盯着安迪,安迪却没有什么动作,出人意料地,甚至不再坚持,只是笑了笑,对梅飞飞柔声道:“有他陪你,我倒也放心。那你们就先走吧!”
周子易一愣,眼中流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梅飞飞却不再答话,迳自前行。周子易立即跟上前去。走了几步,他回头一望,安迪仍然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脸上神情却看不分明。
梅飞飞不开口,周子易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慢慢地跟着她往前走。
“谢谢!”她忽然道,仍然专心盯着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