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黄巾士卒,拼命捂住面颊上的伤口,嘴里断断续续的咒骂,客栈里面乱做一团,客栈掌柜和店小二吓得躲到柜台后面,瑟瑟发抖。其他屋子里的客人也慢慢的靠近墙角,找机会离开是非之地。
张辽目光看向贾诩,贾诩微微摇摇头,目光一眺,示意他继续观看。
领头的黄巾见到兄弟们被射伤,恼凶成怒,拔出短刀,一刀削向中年汉子,汉子躲闪不及,举起长弓抵挡,木质的长弓应声而断,刀势未减砍向中年汉子的肩膀,顿时鲜血飞溅。中年汉子踉跄的后腿几步,险些跌倒。
少年趁此机会射出一箭,正中领头黄巾的咽喉,领头黄巾闷哼一声,倒地不起,喉咙里冒出一股股暗红色的血液。
黄巾士卒看见领头的被一箭射死,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着跑出客栈,有人去叫援兵,有人守住门口。
少年跑到中年汉子身边,捂住伤口,关切的问道“爹爹,你怎么样”
“昭儿,你着急了些,爹没事,今日恐怕我们父子二人走不出这县城了”中年汉子道。
“走不出就不走,爹爹常说,男子汉应当顶天立地,宁肯站着生,绝不跪着死。”少年摸了一把眼泪,从黄巾领头的尸体旁边捡起一把短刀,递给中年汉子。
“好,好儿子,今天爹就给你杀出一条路,欺负我老刀不利否”中年汉子接过短刀,挽了一个刀花,整个人为之一变,目光凌然。转过身看向屋子里的众人,深深一揖朗声道。
“今日我郝昆受黄巾贼人胁迫,我儿出手杀人,连累各位受此无妄之灾,实在抱歉。”
客栈外面传来阵阵的脚步声,黄巾士卒越来越多,一个个目光盯着客栈的木门,木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打开,郝昆带着郝昭走了出来。
嘈杂的人群陷入短暂的宁静,接着传来喊杀声,几个手拿长枪的黄巾士卒,一起刺了过来,郝昆身形一矮躲过上路的攻击,手里短刀架住两柄刺向腰间的长枪。不待长枪收回,短刀横扫,登时传出两声惨叫。
郝昭攻势不减,趁势贴近,刀影翻飞,不断的有人中刀倒地。黄巾士卒越来越多,把郝昆围在中间,长枪乱刺。郝昆左突右进始终突破不得。
郝昭躲在客栈门内,手中捏着箭矢,待到郝昆有躲闪不及的攻势,必定飞出一支箭矢,化解危机。
郝昭又一箭射中一个黄巾士卒的胸口,把手伸向腰间的箭壶里面空空如也,短暂的愣神前方出来噗噗两声,两柄同时刺中了郝昆的大腿和腰间,长枪抽出带起一片片血花。
郝昆踉跄着单膝跪地,手中短刀插在地上,才勉强保持身形不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剧烈的疼痛让他五官扭曲到了一起。郝昆艰难的睁开双眼,看向客栈的门口。门里郝昭看到父亲受伤,拼命的冲出。
郝昭冲到门口却被张辽一把抱住,顺手递给了身边的贾诩,交代一声,提刀杀入人群。
张辽的武艺要比郝昆精进许多,手中的短刀也更加快速,往往黄巾士卒的长枪还未刺刀,就被短刀斩断,接着就是鲜血飞溅。
张辽的突然出手,让黄巾士卒的攻击出站了空挡。使用的都是战场杀伐之道,郝昆也看的清楚,知道来人并非凡人,肯定是军旅出身。张辽冲到郝昆的身边,带着他杀向客栈外面,张辽在前面开路,郝昆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贾诩询问了一下客栈的掌柜,带着郝昭翻过后院的围墙,逃进了百姓家中。
张辽和郝昭冲出客栈,且战且退,退向另外一个街道,身后的黄巾士卒紧追不舍,街道上的黄巾士卒越来越多,郝昆脚步有些虚空,手中的短刀也有些握不紧,过多的失血流失了太多的体力。
“多谢壮士仗义出手,我只怕不行了,昆有一事相求,还望壮士成全”郝昆气喘吁吁的道。
“请讲”张辽短刀荡飞刺来的长枪,反手一刀斩杀一个黄巾士卒道。
“我膝下有一儿一女,请壮士代为抚养成人,郝昆感激不尽,小女略有姿色,可做填房丫鬟”郝昆道。
“这如何使得,郝壮士不畏贼人,令人敬佩,如今黄巾未平,郝壮士岂能轻言生死”张辽护在郝昆的身前。
郝昆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递给张辽,用力握住张辽的手,满含希冀的看着张辽,等待张辽的回答。
张辽用力的点点头道“我答应你,抚养他们长大”
郝昆听到张辽的回答,苍白的脸色回复一丝红润,握住手里的短刀,穿过张辽,迎上追来的黄巾士卒。
快走,郝昆使出最后的力气,短刀斩下,被几柄长枪架住。随后长枪一起突刺,几柄长枪没入身体,几名黄巾士卒一起用力,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郝昆眼睛睁的大大的,却没有力气合上,留在脑海里的最后是那越来越昏暗的天空。
张辽回头看了一眼,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急跑几步,借机一跃而起,翻过街道,消失在夜幕中。
贾诩带着郝昭焦急的等待着,一起进城的亲卫已经联系上了,分头去寻找张辽的下落,不多久亲卫禀报,已经找到张辽,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这是一个简陋的小院子,里面有几间低矮的房屋,院子的围墙很低,张辽在亲卫的带领下,翻过院墙,走进屋内。
屋子里一片漆黑,贾诩站在门口,看到来人是张辽,放下手中的剑柄,深情略微放松。
郝昭看到看到只有张辽一人,急忙询问张辽父亲的情况,张辽如实相告,郝昭得知父亲已经遇害悲痛莫名,虽然心里要有准备,还是难以接受,等到郝昭心情平复一些,张辽才询问郝昭家在何处,还有几人。得知郝昭家在城外,家中只有姐姐一人,便趁着夜色,翻过城墙,回到了军营之中。
夜色中一队骑兵急驰而过,急促的马蹄声惊起一群飞鸟,在漆黑的夜空中盘旋,久久不敢洛回树上,远处的狼叫声,也停止了嚎叫,呜咽着躲回了山东,这一切都预示着今晚的不简单。
部队经过了一夜的赶路,在黎明到来之前,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凹,留下巡逻守卫,其余人倒头便睡。
一轮红日冲破了厚重的云层,洒下万丈光芒,虽然昨夜经历的厮杀和逃亡,但张辽还是早早的起来,练习一下刀法。
张辽看到贾诩走来,便收回长刀,和贾诩一起走回营帐,营帐里郝昭眼睛紧闭,双手死死地抱着一块令牌,浑身轻微的颤抖,口中低声呢喃着什么。可能是被两人的脚步声惊醒,张开双眼,看到贾诩和张辽进来,急忙爬起身,对着张辽和贾诩行礼。
“小子郝昭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突逢变故,难为你了,还请节哀,令尊生前曾把你们姐弟托付于我,不知你作何打算”张辽道。
“昭想留在战场,多杀黄巾贼人,为父报仇,还望将军成全”郝昭道。
“你年岁尚轻,战场上太过凶险,不如派人接回令姊,你们姐弟二人前往马邑县城居住,你意下如何”张辽道。
“身为人子,为父报仇,岂能假借他人之手,还望将军成全”郝昭突然跪下。
张辽伸手拉起郝昭,赞赏的看了一眼道“你先带人将令姊接来,我们在一同商议如何。”
“多谢将军成全”郝躬身行礼,走出帐篷,带领两百士卒,去接郝昭的姐姐过来。
贾诩一直注视着郝昭离去,目光有些游离,像是想起了往事,又或者时间太过久远,一时难以全部记起。
“先生学识过人,博古通今,可愿收徒”张辽看向贾诩。
“张司马说的是郝昭吧,此子性格沉稳,又擅长把握局势,若能寻的一良师悉心教导,将来必成大器”贾诩道。
“哪就有劳先生了”张辽道。
“只怕我学艺不精,误人子弟”贾诩苦笑一声。
“先生尽力而为,如有需要,可通知于我”张辽道。
“司马信守承诺,我定竭力相助,逢郝昭回来,我便教他读书识字”贾诩道。
二人又商议了一下军情,军队的行踪估计已经暴露,想来徐晃已经得知了消息,正在集结部队。现在偷袭没有意义,一动不如一静,守株待兔或许是更好的选择,让部队得到充分的休息,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更有主动性。
蔺县城南十里外,一处黄巾营地中,徐晃接到县城的汇报,昨日有几人混进了县城,在客栈里,与一个猎户发生冲突,领头的黄巾士卒被射杀,请徐晃率兵支援,确保蔺县安全。
徐晃吩咐士卒离开,独自在大帐闭目沉思,突然出现在县城的几人,是不是混进县城打探情报。
徐晃拿不定主意。害怕中了什么计谋。现在的情况只有多派斥候,了解附近的情况,遇到偷袭,也布至于手忙脚乱,好从容应对。
临近天黑的时候,一个黄巾士卒禀告道,县城北边发现朝廷军队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