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何其幸运。
白天太阳点亮世间,为世界带来生命,为生命提供庇护。
夜晚,月亮照耀大地,亦不让世界陷入黑暗。
南沔认为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从小到大,虽然没中过什么大奖。但像最后一位免单顾客,名额有限的优惠,超市的抽奖活动,总是能出乎意料的归他所有。
他从警校毕业,以往从不招人的市局招人了,于是他被录取了。最幸运的是录取他的正好是刑警队,刚好专业对口,这让他着实高兴了一阵。
他也想过自己第一个案子能顺利抓到犯罪嫌疑人,利用在学校里学的讯问技巧拿下口供,可能过程比较艰辛,不过他也有心理准备。他毫不怀疑,这案子虽然疑问诸多,但肯定是能抓到凶手将其定罪的。
可,万万没想到啊,竟然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按照一般的案子,在一周之内抓到犯罪嫌疑人已经够快的了,他这才几天啊。
“这算我走运吗?”
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由心而生。他懂了,他明白了,案子所有堆积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男性尸体为什么会有撕咬痕迹,为什么会变成絮状,为什么血迹会喷洒在客厅。”
“女性尸体为什么缺失一条左腿,那个小混混为什么缺失左臂。”
“那都是被眼前的这个生物撕咬的啊!!!!”
这个楼顶上的脚印,卧室窗外的血迹,这都是它在离开时候留下的痕迹!
“脚印是跳跃落下时留下的,滴落状血迹…”
一阵夜风忽然吹在南沔脸上,有点痒。
“是风刮的。”
两个案子的死亡时间如此接近,那个小混混的指纹能出现在那对夫妻家里。
“没有错,只有眼前这个生物如此强劲下肢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从南市赶过来,因为在房顶上跳跃路程大大缩短,而且是不可能有监控拍到的。”
南沔已经能基本描绘案发时的情形。
……………………
一只“狼人”不知怎么出现在了南市门口,而一个小混混刚好在此时从南市里往出口走,怀里揣着自己刚从某个猪肉摊上偷来的铁钩,想着自己两天的网费有了。
刚走出南市门口便看见一个“人”站在路口拐角处,现在时间不早了,南市早就关门了,来往的人几乎没有,因此自己才能这么简单的偷到东西。他知道把握每次偷的东西的价格,才没有被送到监狱里去。
“那个人,不可能是警察。”
现在,路上没人,自己手里刚好有武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里萌生出来。
抢劫!
对面那个人站在拐角,刚好是亮暗的交界处,看不怎么清,估摸着是附近酒吧喝多了找不到路的人,自己的手里有家伙,这附近也没有摄像头。
“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说干就干。
“那个谁,不知道这里是我潇洒哥罩的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声呼喊…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于是这世界上少了一个生命,多了一具尸体。
狩猎完第一个猎物的它,扯下了对方的一条手臂撕咬,看见了掉在地上的铁钩,用自己的爪子拿了起来。
这东西,与族里的很相似。
身上的毛发微微摇动,在月光下如同海草一般。拿着还没吃完的食物,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跳上了房顶。
“这感觉,是新鲜食物的味道。”
车水马龙的城市,灯红酒绿的夜生活。生活在明亮灯光里的人类,又怎么会观察到黑暗的房顶上的身影,更何况这身影是如此的快,如此的善于隐藏,就好似......
天生的猎手。
嘴边的血液已被风干,手里的残肢也不再滴落汁液。从高处以弧形下落,对它来说没有一点难度,用尾巴勾一下就行。
在族里的后山上,它经常这么从崖顶落到中间的山洞,每次都能把山鹰吓的不停扑腾,然后再被自己咬断喉咙。
突然从窗户出现的不速之客吓坏了房子里的男主人,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方就在他发出声响呼喊之前就扭断了他的脖子,不管尸体,撞开了不远处的一扇门,因为它能感觉到,这里面还有一个“猎物”。
狩猎了两个猎物,自己好像也吃不完。
或许自己应该像在族里一样,把狩猎到的猎物挂起来风干,这样能吃的时间长一点。处理好尸体的他有点饿了,新鲜的食物先留着,先吃老的。
“这个世界,好多食物。”
刚才没吃完的食物被他放在了地上,还是继续吃吧,毕竟浪费食物是要被族长惩罚的。
眼神中的血光越来越浓,这世界有很多食物啊,很多啊。
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但在抗住最初的一阵不适感后,它便迷失在了这个都是“食物”的世界。
“这个猎物的肉不好吃,只吸汁算了。被我挂起来的还不错,还是吃那个去吧。”
就在它大快朵颐的时候,一阵浓浓的危机感瞬间让它的毛发全都竖起,它自己本身就是黑夜里的猎手,对狩猎的目光极为敏感。而刚才,它明显是被另一个猎人盯上了。
来不及带走自己刚刚狩猎到的食物,来不及擦拭嘴角可能留下痕迹的鲜血,它直接从窗外跳了出去,落在另一个房顶,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被猎手盯上时,只顾逃跑才死的最快。”
它并没有直接逃跑,而是绕了一圈回到了藏身的房顶,依靠自身的特殊属性,在黑暗中躲了三天。
但那股危机感始终没能摆脱,只是没有之前那番强烈,看来只要自己躲起来对方也找不到,那样自己就有活下来的机会。尽管危机感下降了,但它知道,对方没走远,随时可能回来。
猎人一旦发现了猎物,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知道还要躲多长时间,对方是个很狡猾的猎人,始终不出现。
而它,腹中已经有了些许饥饿感。
这时,一个“食物”,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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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沔没有想太多,他已经明白了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至于那只“狼人”在想什么,他并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危在旦夕。
“它看起来,能一下捏死我。”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南沔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当下局势。
“从我翻滚过来,不过一两妙的时间,而到现在过了大概四到五秒。”
“既然它可以在一个成年男性发出声响之前就杀掉对方,现在我思考的这段时间就足矣它冲过来杀掉我。但为什么它还不行动?”
有些人在遇到稍微急切或者重大事件时,就会表现的相当慌张,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马上就能解决问题。而这,怎么可能。
在南沔看来,焦虑与慌张无法对解决问题起到任何帮助,只能徒增烦恼和浪费自己的体力,所以自从他建立起自己的三观后,遇到问题,第一时间不是去焦虑,不是去慌张,而是去想解决的办法,并努力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
这份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在这种生死关头,说不慌张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在恐慌至于,大部分的还是冷静,还是思考怎么应对目前的状况。
“它似乎在考虑什么,是受伤了吗?”
“或者…在忌惮什么?”
南沔觉得自己可能不会那么快就去见佛祖了,至少目前还有时间给他思考。
而对面的狼,现在还没有动的意思,或许他可以…
突然,南沔在对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波动,一种坚决的神态不适宜的出现在了对方的身上。那是,做完决定准备行动的神态。
它动了,不是瞬移,但是很快。
朝南沔扑了过来。
这一瞬间,南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事实证明,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是个屁。
他原本打算利用旁边的太阳能热水器与之周旋,之后利用地形和对方的速度让它在扑向自己时来不及收力掉下楼。
尽管对方不是人类,但南沔相信,从十二层掉下去,就是一头大象也得摔死,摔不死也会失去行动力。不管肉体再怎么强悍,内脏和关节永远是脆弱的。
这样,自己或许有生机。
但,现实总是骨感的。“狼人”在扑过来的一瞬间,南沔知道自己的想法落空了,按照这个速度,对方会在他跑到热水器之前便刺穿他的胸膛。于是便极力的向一侧躲去,调动全身力气的南沔躲过了第一次攻击!眼看扑空的它却在落地的一瞬间用左脚为支撑点地,转了个角度继续向南沔袭来。
这种动作若是人类做出,在如此高速运动中必然会将自身肌肉撕裂。
奈何对方不是人。
躲避不及的南沔只来得及一个侧身,用最小的身位去极力躲避对方的攻击。
很明显,没有用。
撕裂声响起,胸口一阵剧痛。
破裂的不止有南沔的衣服,还有他胸口的肌肉。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了他的胸口上,隐隐约约间甚至能看见那颗跳动的心脏。
剧痛,麻木,无力,瞬间席卷了全身,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快速的流失,照这个速度,自己马上就会失去行动力。
“抗日神剧里中几了还能继续战斗,这TM纯粹就是胡扯。”
自己胸前的伤口从左胸上端一直延伸到右胸下端,要不是那一个侧身,自己现在应该已经透心凉了。
猎物还没死,本该继续狩猎的狼人,看着爪上的献血,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于是,眼神中的兴奋和嗜血更加浓烈。
甚至忍不住张开了那张人字形的嘴,要跟地球上的狼一般嚎叫,马上再次向南沔扑了过来。
速度,又快了几分。
“我的血是兴奋剂吗,卧槽!”
南沔坐在地上,大量鲜血经过伤口流向地面,形成了一圈血泊,他坐在血泊中间,就像一个垂死的老人。双手紧紧捂着胸口,但鲜血还是止不住的向外涌出。
“站不起来了,腿也不听使唤,身体已经麻木了。”
“看来,英烈谱上要加上我的名字了。”
“在绝对力量面前,果然,连逃也没有用。”
嗜血的狼人这次没有用爪子,反而用粗壮的右腿向南沔横扫过来。
“要是被踢到,估计脑袋会直接爆开吧。”
稍微估计下对方的力量,南沔便看见了自己的下场,想有全尸,估计是不可能了,只希望还能留点渣吧。
没有神仙来救,没有电视剧里在关键时刻的“刀下留人”。
对方的右腿毫不停歇的结结实实的踢在了南沔的脑袋上,在那一刹那,南沔能感受到对方脚部传来的温度。
“原来,不是冷血的啊。”
这是南沔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可能是太兴奋了,没收住力气,这一脚竟然把南沔直接踢飞,身体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旋转,径直从楼顶边缘掉了下去。
已经确定猎物失去行动力,可以去捕获猎物的猎人,身上的毛发在这一瞬间全部立起,就像人类的鸡皮疙瘩一般。
眼神中的嗜血转化成了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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