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第一次觉得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是如此的无用,词汇量是如此的匮乏,眼前的一切足以让他目瞪口呆,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但他却说不出只言片语,只能用一句卧槽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青面不獠牙,如果让他来形容的话,那就只有这五个字了。
月光照在三人身上,陈延和南沔本来就白的小脸,现在更白了,南沔还好,经历过上次的案件,还能控制住面部的表情,对于目前的情况,似乎有了一点心理准备的样子。陈延那纯粹就是惨白了,嘴巴张的老大,眼睛瞪的老大,尽是震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这....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约么个一米七三的样子,离远看起来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一样的四肢和躯干,只不过那皮肤却是青色的,在这种黑暗的情况下,南沔都能看出来对方的皮肤颜色,可见其不一般。黑色的纹路如同蚯蚓一般附着在皮肤上,一张好好的脸,愣是被一条条黑色的纹路分为数十块,眼睛里看不见眼白,只有一团如墨的漆黑,冷冷的看着南沔,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其大体五官与常人一样,只是没看见耳朵,但这嘴唇的颜色却有点不同,由于现在太黑了,看不清楚,不过南沔心想应该也不是红色。
可以说对方如果没有这些黑色的纹路,皮肤的颜色稍微正常点,眼珠子稍微正常点,看着就跟正常人一样,没区别。
身上穿了件黑色袍子,类似连帽衫,袍子下也是黑色的衣服,所以他们俩每次见到的都是一团黑色的身影,加上速度快,所以看不清体型。
月光洒在山崖上,地面上的石头有些能反射少许光线,在地面上散发着些许荧光,那是玉石。
黑色的身影伸出手来,还好,没有长指甲。他把头上的连袍帽摘下,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两鬓垂下,还是挡住了耳朵。夜色下,长发随着微风微微飘动,反射了些许光线,显得有点靓丽,身上的黑袍也随风荡漾,隐藏在袍下曼妙的身躯,此刻若隐若现。
南沔吞了吞口水,脑子有点不灵光。
“这该不会是个女的吧?”
尽管有了对方不是人的准备,但确实没想到还有公母之分。
“他妈的,女的也照打不误。陈延,动手。”
南沔拔枪速度何其之快,开锁,拔枪,瞄准,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千锤百炼的结果。因为省去了上膛的步骤,所以比平时训练的时候较快一点。但就在南沔刚瞄准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却消失了。
是的,没错,就是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在平地上。
陈延更加目瞪口呆了,他刚把枪拔出枪套,动作比南沔慢了不知道多少。刚才他就被对方的眼睛和身上的纹路震惊了,尽管这些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东西,但经过一定的纹身处理,也是可以做到的,所以他还是比较镇定。
但现在,他的心理已经不能用一句卧槽来形容了,应该用三句。
“大变活人?”
皎洁的月光,陡峭的悬崖,杂石遍布的地面,上面的三个人,现在变成了两个人。
二人据着枪,背靠背做出了戒备姿态,谨慎观察着四周,唯一不同的就是,陈延手臂上扬,把枪据在了脑袋的右上方,枪口向上。而南沔则是双手回缩,把枪据在了胸口的位置,枪口朝左下。
同一环境下,两人却采取了两种不同的戒备方式。
“他在哪。”陈延看不到对方。
“不知道。”南沔照样也看不见。
本就是炎热的夏夜,就算是在远离城区的地方也是充满了燥热的空气,二人方才在树林追逐之时,早已经汗流浃背,现在又靠在一起,双方的热量互相传导,很快便将整个后背汗湿,但他们还是不敢分开。
闷热,烦躁,惊慌。
三个不同的形容词在此刻显得有些应景,
虽然对方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但南沔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尽管看不到了,但那股危机感依然缠绕着他,与他上次在家里的感觉差不多,只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严重,可能因为自己手中有武器的原因吧。对方现在如同躲在暗处的毒蛇,趁他不注意就会冲过来咬上致命的一口。南沔不敢大意,也不敢让陈延大意。
“小心点,他肯定没走,还在找机会,等的就是咱们松懈的时候。”
陈延嗯了一声表示收到,现在的他真的好累,一股倦意涌上心头。他本来就是一个技术宅,平常就连健身房都没去过几次,刚才在山林里追逐的时候没啥感觉,一咬牙坚持下来了,但现在一停歇下来,潮水般的疲劳感犹如海啸般袭来,让他的腿都有些许轻微的颤抖。平时能平据五分钟的枪,现在握在手上却是如此的沉重,就连三分钟他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双手在颤抖,双脚在颤抖,他之所以还没倒下,是因为心中还有一丝害怕,害怕自己放下枪就会像前几个人一样死去,害怕自己会曝尸荒野,害怕因为自己害死了南沔,是这份害怕,给了他动力,给了他暂时支撑起身体的力量。
荣誉,责任,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是真的想不起来。
南沔能明显感觉到陈延身体的颤抖,安慰他道:“不要怕。”他知道陈延害怕,因为他自己也有一丝惧意,正常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没几个不怕的。
“他到现在还没攻击咱们,说明还没有办法秒杀咱们,应该跟咱们实力差不多,不要慌,咱们能赢。”
听着南沔的话,陈延心中的恐惧略微有一丝减少,但也仅仅只是这一丝。深吸了口气,额头上的汗再次流在了睫毛上,沾湿了眼镜,迷了眼睛。他下意识的想擦,双手微微动了下,身体随之僵硬。
就在这时,对方动了。
一道石头碎裂的声音自南沔身后左侧响起,按照陈延的角度则是他的右侧,那是脚掌蹬地的声音。
“小心。”
南沔刚来得及说出口,陈延就飞了出去。一道脚印出现在他的右肋下,不大,不小。他被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手上的枪也掉了,整个人飞出去了五六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
南沔余光瞥到一丝黑影,二话没说,转身,出枪,击发。
“砰!”
一道猛烈的枪声突兀的出现在了寂静的深夜中,惊醒了山林中沉睡的动物。
“砰!砰!砰!砰!”
南沔连开了五枪,如果第一枪是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那接下来的四枪就是补刀了。南沔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留给对方反杀自己的机会,一旦有机会杀死对方,他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但后面的四枪和前面的一枪都是无一例外,空了。
子弹飞进了山林中,惊飞了一片山鸟。
对方,又消失了!
“陈延!陈延!”
南沔不敢动,依旧戒备的看着四周,手里的枪没有放下,嘴里喊着陈延的名字。
没有回应,应该是晕过去了。蹬地能碎石的脚力,踢在人的身上,可想而知力道有多大,陈延应该是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希望他没事,不过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南沔收回枪,依旧据在胸口,他不想给对方攻击自己手臂的机会,所以没有平据。这种在胸口的据枪方式转身出枪时的速度能够更快,相比陈延那种最为常见的右上据枪方式,他这种方法能快大概零点几秒。
在这种情况下,零点几秒,就是生机。
南沔不停的观察着四周,耳朵也尽量听着周围的声音,陈延倒后,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忽然,在他的左后方,一阵细小的摩擦石头的声音传来,就像有人踩在了两块石头上面,石头间发出的细小摩擦声,被南沔捕捉到了。
他毫不犹豫的左脚蹬地,右脚向右前方跨去,整个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他可不想挨那一脚。
然后,转身,出枪,击发。
“砰!砰!砰!砰!”
又是四枪。
还是没打中。
一切再度回归寂静。
南沔心中有点不平静了,对方如此狡猾,根本就不跟他硬拼,纯粹是在打消耗战。他手上的枪一个弹夹十五发子弹,刚才打出去了九发,也就是说弹夹里还剩五发,套筒里有一发,总共还剩六枪的机会。
“也就是说,刚才那种开火的速率,再来两轮自己就没子弹了。”
虽然腰带上还有一个新弹夹,但南沔相信,自己要是敢在这种时候换弹夹,那就是在按R键召唤敌人。所以他,最多只剩两次机会!
降低开火次数?
“不行,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保证精度,至少得打出三发才能保证击中对方,如果为了增加机会而降低次数,那就是本末倒置,还不如一次机会就给他干掉。”
南沔很冷静,十分冷静。
“他只有在攻击的一瞬间才会现身,我得把握住下一次的机会。”
时间还在无情的走,南沔的汗水也在不停的流,这种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被格外关注,身体的感官得到极大的刺激。但同样的,对于体力和精力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南沔的呼吸渐渐开始急促起来。
最要命的是他在这种剧烈喘息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了平常射击的实力。
“果然老师说的没错啊,心态才是关键。”
南沔等了数分钟,期间他甚至怀疑对方被自己上四发子弹打中而失去行动能力了。不过还没等他YY完,他便很明显的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石头的碰撞声,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好辨认。
“抓到你了!”
前移,转身,出枪,击发。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砰!砰!砰!砰!”
四发枪响。
随后,南沔飞了出去。
重重摔在了石头上。
他的后背,出现了一个脚印。
不算大,也不算小,花纹不像运动鞋,也不像皮鞋,跟他在王保地家楼梯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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