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复活你的时候就一直想问,你以前真的就只是一个出版社主编吗?”顾南轩微微偏头,半分真半分假的看着墨云汐。
“不是啊!我是一个豪门的已婚妇女。”墨云汐也偏头看向了顾南轩,“从我有记忆时,我和母亲住在一个也就比卫生间稍微大一点的棚户房里,那段时光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有多美好。”
“我三岁的时候母亲就离家出走了,我都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就记得自己姓墨。
四岁去了闻家开的孤儿院,我成了个孤儿,性格一直都很孤僻。
五岁那年被小朋友欺负,淋了一夜的雨,发了一夜的高烧,以前很多的事情都记不大清了。
闻家的孤儿院,名义上是公益,是善心,其实就是在给闻家的少爷挑童养媳,以后给他们闻家传宗接代。
我和我另一个叫闻琪的好朋友都是人选,但是不一样的是,我是闻泽一眼看上的,而闻琪是闻夫人看好的。
我十二岁,闻泽有了自己的私宅,我和闻琪也同样的搬进了他的私宅。
直到我十四岁,那天晚上我饿了,就出了卧室去找吃的,卧室外很黑,我闻见楼道里有酒味,正想去开灯,就感觉有人一把抓住了我手,把我往里屋里推。
我很害怕,一直在大叫,但奈何各个房间的隔音都很好,我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去救我。
我感受的到那个人就是闻泽,他去撕我的衣服,还要去亲我,我一直在挣扎,但奈何男女力气悬殊,我就觉得很害怕,就像是掉进了深海,我什么也看不见,也喘不过气。
我抓住了床头的铁艺闹钟,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往闻泽头上砸,闻泽没有再动,我哭着打开灯,看见闻泽一头的鲜血。
我瞬间就懵了,跑出房间,动静太大吵醒了隔壁的闻琪,闻琪也很害怕,她直接打电话去找闻夫人,闻夫人飞速赶来,看见带血的闻泽,和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我,直接上前给了我一巴掌,我至今都记得那个痛。”
墨云汐说着说着竟然笑了,神色依旧如常,淡然而冷静,像是在陈述他人的故事。
墨云汐微微一笑,一笑间神光离合,不尽的悲凉,顾南轩想去安慰她,看见这样的笑容也是一瞬间愣了一愣。
安静中,墨初雨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洁嫩白的左脸。
墨云汐用着自己的方式,永远永远的记住了这一巴掌,这一巴掌的痛,不只是肉体的痛,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好像看见了那一年才只有十四岁的她,缩在墙角,不去看众人鄙夷的目光,不去理会背后的森凉,只是闭着眼,感受着这一份疼痛。
“这一巴掌,是闻夫人教会了我,当你不够强大时,你永远是被打得那一个。”
“那一年,我逃出了闻家,给自己取名叫墨云汐,全靠着学校的补助和奖学金,才堪堪在这个城市里立住了脚。
不得不说,这些年闻泽也找到过我,给过我补偿,但是我都一一拒绝了。
我不想让我自己变成一个靠着别人的废物,我也不能去直视闻泽的补偿,这算什么?是给我的卖身费吗?是险些被霸王硬上弓的安慰吗?还是只是单纯的在撕开我已经结痂的伤口?
有的时候,伤害已经构成,就像是闻夫人的那一巴掌,打下去了就不能收回。
而我就算逃了那很多年,最后还是因为当初在孤儿院的协议,不得不要嫁给闻泽,可这种心理的伤害,让我不愿意去接触任何的异性。”
墨云汐已经喝光了一瓶的小香槟,但眼睛依旧清明,“我的故事就是这样,你觉得就我这样一个人,会有谁去接受?”
顾南轩一直认真的听着墨云汐的故事,良久站起身,看向那些繁华的高楼和大厦,道:“就如你说,伤害已经构成,那你为什么还是总要让这份噩梦一遍又一遍的在你脑海重复循环?那些心理医生说的什么放下都他妈是放屁,只有永远不去提及,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说罢,回头看向了墨云汐:“你不看看这个世界的繁华吗?”
墨云汐笑着站起身,问道:“你们摆渡人都这么闲的吗?还给我疏导心理?”
“咦?墨云汐人呢?”墨云汐听见阮糖在叫自己。
顾南轩笑了笑,指了指下面的阮糖,给墨云汐丢过去一块怀表,口语:送给小晚。
说罢,就继续用那根神奇的“线”飘下去了。
墨云汐看一眼屋顶到地面的距离,至少有两米高,墨云汐在心中暗骂一边顾南轩,一边朝楼下喊:“阮大佬!我在屋顶!”
阮糖疑惑探出头,看见了墨云汐在房顶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糖一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小云汐你这是要上房揭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云汐无语凝噎:“帮忙搬个梯子。”
阮糖还在哈哈大笑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给你搬梯子会怎么样?”
墨云汐一脸淡定的拿出冰香槟的一桶冰水,毫不留情的直接倒了下去......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墨云汐**你**!”阮糖怒吼......
墨云汐因为昨天泼了阮糖,第二天就被阮糖发派到郊区去进货了,不过这阮糖看着抠门铁公鸡,倒是还算有心,给她配了几个搬东西的保镖。
“我们开什么车去啊?你可不要告诉我骑着那个小电驴。”墨云汐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和顾南轩聊天,睡眠不足,今天又因为生物钟的折磨早早的醒,喝了一杯咖啡,才堪堪清醒。
“喏,店后面的车库里有大货车,你开着车去。”阮糖拿着个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你用不用再喝杯咖啡?疲劳驾驶小心警察叔叔抓你。”
墨云汐瞥他一眼:“不了不了,咖啡喝多了我会心慌的。不过话说,你这都是男装,有哪个男人拿着镜子在臭美?”
阮糖微笑着换上她的职业假笑,眨了下眼睛,道:“姐姐不喜欢昊安吗?”
墨云汐:......好恶心。
“好啦好啦你快去吧,晚上还要去楚家送蛋糕,进货的时候轻一点,别摔坏了。”
墨云汐点点头,从柜子上拿起了车钥匙......
“我擦可以啊墨云汐,没想到你还会开大货车。”墨小晚一脸兴奋的坐在副驾驶,默默看了看后面几个冷面的保镖,咽了口唾沫,“看起来好凶啊......”
墨云汐也回头觉得这几个保镖长了几张“不是好鸟”的脸。
“好无聊啊!”墨小晚在副驾驶上哀嚎,“为什么我没有肉身,我不想像个灵魂一样的飘荡,啊啊啊啊啊啊,顾南轩老家伙我要杀了他啊啊啊啊啊。”
墨云汐憋着笑意,想起昨天顾南轩让她给墨小晚的怀表,轻轻瞥一眼墨小晚。
墨小晚和顾南轩,上辈子应该是认识的吧!
墨云汐暗暗想着,等到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去问问墨小晚,她和顾南轩的关系。
车程有两个多小时,墨云汐一直开车也吃不消,所以就在一个服务区歇了歇。
“小晚,这个是顾南轩让我给你的。”墨云汐趁着休息的时候,把怀表递给了墨小晚。
墨小晚却是一愣,接过那块怀表,怔怔的打开了表盖。
这个怀表看起来有年头了,一打开表盖翡翠装点的表盘闪着幽幽的青光。
墨云汐凑过去看,看见怀表里夹着一张纸条
——“小晚,物归原主。”
一瞬间墨小晚就笑了,笑着笑着,声音突然哽咽。
“这,这什么意思?”墨云汐凑过去问墨小晚,“对你的意义一定很大吧!”
“这是我上辈子,顾南轩给我的聘礼,”墨小晚拿着手帕细细的擦着表盖,“他说过要娶我,就这永远不能变卦......”
墨云汐笑了,道:“我真的好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看的出,你们彼此心中都把对方看的很重。”
墨小晚抬起头,看着墨云汐道:“我和他的故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讲清楚的,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我细细的和你说。”
“好啦好啦,先别说我的事了,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也应该出发了。”墨小晚笑着将怀表揣进怀里。
墨云汐环顾四周,发现那几位保镖都不在,还以为他们都上了车,从兜里摸出了车钥匙,打开了车门。
刚刚坐上驾驶座,就被一个绳子从后座勒住了脖子。
墨云汐反应极快,快速将驾驶座向后一推,后面勒住她的人似是没有想到她会用这么无赖的方式,被墨云汐的驾驶座撞住,闷哼一声,手上动作也一顿,墨云汐趁此机会快速扯开绳子,刚要跳下车,却发现车门竟然拉不开了。
“你觉得你逃得掉吗?”声音的主人显然是个男人,而这声音淡然的从墨云汐身后响起,“让我猜猜,你就是墨家遗孤对吧?”
墨云汐缓缓回头,看见墨小晚被关在车外,正趴在车玻璃上焦急的看着自己,随即目光一转,平日里收敛的锋芒一瞬间放大到极致,看着那个险些勒死自己的人。
那是一个和楚千羽差不多大的男人,但是没有楚千羽那份云中仙子的气质,更多的,是那一份纨绔。
有一说一,那人长得那张皮囊不错,可是墨云汐就是喜欢不起来。
“你下车。”墨云汐冷冷的道,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没有动,“听不懂吗?下车!”
对面男人笑了,问墨云汐:“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你私自的闯入了我的车里,还在我的后座拿绳子勒我,我也看出来了,你背后有金主撑着,我就算是报了警也不会有人去管。”墨云汐手中的砸窗锤已经握紧,“好,你不下车,我下车。”
“诶你是不是傻了......”那男子正想说车钥匙在我手上,墨云汐瞬间击碎了玻璃,身如游鱼直至跳出了车。
“你就说你下不下车吧!”墨云汐看着那男人目瞪口呆,厉声道,“这车反正也不值钱,你要是再不下车,我一把烧了这车。”
话音刚落,墨云汐就要从车底抽柴油。
“别,我下车。”这个时候车上的那个男人终于慢慢悠悠的下了车,“我奉劝你啊,上网上搜搜我,我叫李尧城,我啊是......”
“我管你叫什么?”墨云汐冷笑,又一次上了车,墨小晚也快速跑上车。
还没等那个叫李尧城的男人反应,墨云汐开火直接驶出了服务区。
“墨云汐,那些保镖都服用了睡眠瓦斯,睡着了......”墨小晚摸摸心口,“刚才那个人真的吓到我了,李尧城......我怎么感觉我听过这个名字啊?”
“你想想,这个流氓痞子是谁?”墨云汐一边看着导航,一边和墨小晚聊天,“莫不是哪家的少爷?”
“哎呀!”墨小晚突然大叫,“我想起来他是谁了!完了完了,你得罪人了,完了......”
“哎呦你吓死我了。”墨云汐被墨小晚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他是谁啊?让你这么紧张?”
“这是仅此这是仅次于楚家的李家的大少爷——李尧城!完了完了,咱们得罪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