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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秦信和巧儿,老虎砍树引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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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仙人来了之后,村里的气氛就变得十分不同。
凶狠暴戾的黄老虎变成贤良淑德的胖妇人
这一点就足够称得上十分不同,其他小事倒提不上场面比较,也就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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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柱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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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兴奋地和柱子叔讲起今天见到的仙人,“爹爹,今日村里来了仙人!听说是村里的槐树变得哩!”
秦信见巧儿竟也相信这个假扮的仙人,不禁有些失望。明明自己十分容易就能看出这个仙人的马脚,可是村民们仿佛熟视无睹。尽管如此,秦信也不想折了巧儿的兴致!
柱子叔躺在摇椅上,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半晌之后才缓缓问道,“真的是仙人?”眼神闪动,希望从巧儿嘴里再说出一个‘是’字来!
秦信本听见柱子叔这般说,准备给他点上一个质疑封建迷信的赞,却见他如此神色,只得把伸出的大拇指死死按住。
巧儿听见柱子叔询问,神色更是热烈,点了点头、激动地说道,“嗯!听大伙说他是从槐树里化出来的,那场景美极了!漫天的花雨~”
巧儿仿佛沉浸在自己描述的场景中,还自顾自的踮着脚、张开双手旋转。巧儿的却很美,就像花间飞舞的精灵。一想到巧儿为那人如此高兴,心中便有一丝醋意,’难不成带不走我,就想抢走我的巧儿?你他娘的是个锤子仙人,贼人还差不多!‘
柱子叔看见秦信伸出半截的大拇指,好奇的问道,“卓小子,你这是干什么呢?”说完指了指秦信无处安放的大拇指。
秦信无法解释此刻复杂的心情,更不想扫了屋内两人的兴致,故意用自己更加奇怪的腔调,说出一个,“好”来。说完便觉得自己肚子里叫做良心的东西痛得厉害!脸面上却还是做得欢笑模样~
柱子叔脸色惊奇,惊讶的叫道,“哎呀,卓小子去看一次仙人,连话都说得好了!那我等会也得去看看,说不得我的跛脚也能好个大半!”
柱子叔说完便从躺椅上坐起来,秦信赶紧上前将柱子叔扶住,朝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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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沟的日头变得越发大了,就连树上的蝉都在叫着,“熟了~、熟了~……”
村民们深深畏惧着盛夏的阳光,却也阻挡不了他们唠嗑的欲望。三两个人找一处阴凉地,蹲坐着摆谈着自家婆姨又去仙人那儿抛头露面,又将自家东西塞在仙人住的房子里,各种无奈的心酸!
他们此时的心情和秦信的体会都是差不多的,总感觉自己娘子会随着仙人去了。语罢之后就是对自己老娘深深的埋怨,为什么将自己生得不和仙人一般,超凡绝世!绝世脱俗!最后,只能哀叹自己的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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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进村之后,也没在房子里多呆便出了门去。他安了一方躺椅,整日躺在槐树下。村子里的娘们儿闻风而动,全跟着去看仙人。她们将槐树宽阔的树荫挤得满满当当,却无一人敢靠近仙人那一方勾魂夺魄的空间!
汉子们听说自家婆姨跑了,连忙追出去围在凉荫外。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却是十分惬意的表情。心中感叹道,“这就是槐仙人吧!”
韩柱子和秦信、巧儿三人围在人群外,觉得十分惋惜!正想回头,一股凉风扑面,夹带着莫名的花香,仿佛仙子花园中吹来的风!心神安定,再不想动弹分毫!
韩柱子和韩巧儿再挪不动半点步子,秦信看见这番场面心中气急,却也无可奈何。不知那人是如何做到的?
想起昨晚,那人说自己也有气海,却丝毫感受不到气海有半点用处。自己这点力气还是挡不住黄老虎,或许?或许是她太强了吧?
秦信暗中笃定,今晚定要找那人讨要修炼秘诀!
秦信也随着众人坐下,享受着炽热与凉风的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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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着了魔似的,整日陪着仙人,一圈一圈围着,就像朝圣一般将仙人拱卫在正中。有些村民甚至盘坐在地、拈起莲花指,闭眼念着菩萨保佑,仙人保佑!
秦信一直想抽空请教修炼秘诀,一直等到夜半三更,四周围着的人才散干净!
那人还在槐树下躺着!
还未等秦信开口,槐树下躺着的那人平静的说道,“怎么了?想跟我走了吗?”说完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声音是从槐树上传下来的!
秦信摇了摇头,正想问仙法怎么修炼,却听得那人继续平静的说道,“既然不愿跟我走,还来干什么!”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强硬!
秦信听出了那人的意思,就算自己厚着脸皮去问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但是秦信还是问了,“气、海!”
那人轻哼一声,淡漠的说道,“你还想占这躯壳的便宜?若不随我走,告诉你也无用!”说完侧过身子去,这是他今天在槐树下的第一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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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心中也有些气急,这人仗着自己的本事在这儿占村民们的便宜,还忝为仙人。他略带一丝怒气的说道,“装、神、弄、鬼!”说完,秦信便坐在地上,想和他耗下去!
那人轻声笑道,“装神弄鬼?!这是他们自己心中有神、心里有鬼!我没用过他们丝毫东西!”说完,那人想起什么似的,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横倚在地上!
秦信也不害臊,爬起身去将躺椅占住,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他躺上去那一刻,明显感觉周围的空气好似凝重许多,秦信察觉到情况不妙!
但,秦信料到他不会对自己下手,也就心安理得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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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看见那人横倚在地上的身影,似有几分仙人模样,他突然想起那句:桃花树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他似有这几分风骨,却也陷身俗世,求天下大道!不如唐寅所述般豁达,但世上哪里有仙人?大多都是闲人罢了!装神弄鬼的闲人~
唐寅写出如此脱俗的天上之词,也不是半生潦倒,哀叹一生吗?
何来的仙人?
就算有,至多算是老不死的怪物罢了,连半个唐寅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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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今天就准备睡这儿了,也不打算学什么仙法,就想和这仙人争个高低!看这个仙人受不受得住地上的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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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落月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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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十分喜欢这份景致,天下只有相思之人才会对此有感吧!若放个俗人,便会说,“月亮真他娘的亮~!”
地上那人微动,秦信知道自己赢了!
那人身周无风,衣袍鼓动,一个腾越上了槐树的枝杈上,却不见槐树有一丝恼意,没见半点叶子飘下!
秦信不禁神往,奈何自己甘愿深陷俗世呢!叹了一气,说道,“月、亮、真、亮!”
树上那人平静的说道,“你倒是有那小子的几分文采!”说完,轻声笑着,那笑声悠悠荡荡在槐树四周盘旋着!
秦信晃神,看着天上的月亮,“我真的认为自己是俗人吗?甘愿是俗人吗?肯定不是,只是自己没有胆量脱俗罢了!”
巧儿~自己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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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那人自顾自惋惜的说着,“你那身躯壳,我带了十多年,带他游遍天下,带他领略人间、让他看清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却被你给毁了~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原点!”
他长叹一声,“日升月落、天道循环、你现在是那轮月亮还是太阳?亦或者什么都不是!”
秦信听见他如此说,心中便充满了疑问,为什么?
树上那人,讥笑道,“为什么?为天下!我为了你得道,花费十数年光阴,你认为我为了什么?”
秦信虽然奇怪树上那人为什么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却深受他的付出所感动!他是想要改变世界的人,而自己甘愿为世界驱使。
秦信也不禁长叹,自己为何如此,真的是因为巧儿吗?也许不是,纵使世上没有巧儿,也会有千千万万和巧儿一般美好的东西将我制住,我又如何免俗?
我还没有到那一步,做不得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丰功伟业!
毕竟那是高考时才喊的口号,自己初中生还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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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又将自己心中燃起的一丝激情扑灭,坐起身来看着天上那轮明月,真的好亮~好凉~
秦信惊醒,自己本是来求仙法修炼的,此刻却陪他感叹月亮!自己在做些什么!
树上那人飘下树来,淡漠的说道,“你既然做出了决定,此刻就不该在这里,更不该占住我的东西!”
秦信知道那人想让我走,更想躺在躺椅上!抬头看着那人身影后的月色,真的好美!
秦信不再争吵,起身朝着杨家沟深处走去,扭头轻声说道,“巧、儿、独、占、天、下、月、色~”
那人的身影低了下去,融在了躺椅上!月光照着他也不显得那般出众了!
他也有东西记挂着!
既想脱俗,便要舍下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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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回到院中看着巧儿还为我敞开的门扉,我又该如何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