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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肆(分)

朝霞透过我卧室的窗户洒满了我的书桌,我正坐在书桌前,用魔法展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桌子的另一边,是一本合上的书。

亲爱的星光熠熠:

我提笔写到,字体是标准的坎特洛特圆体字。

一切可还好?我已经回到家了。正如我承诺的那样,我会给你写信,再次感谢你肯借给我那本书。那本书已经看完了,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再借下一本书。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我也十分乐意你到吠城来,好像我能尽一尽地主之谊,再次感谢,祝你开心!

我署上名,将羊皮纸叠好放在那本书的封面上。

窗外传来两三声哨响,我微微伸长脖子,将目光投向了中心广场,十来匹飞马正在钟楼下集结,他们都穿着天气队的蓝绿相间的制服。

我缩回了身子,从旁边另外取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摊平放在桌面上,写道:

亲爱的艾希:

我回来了!你写给我的明信片我都收到了,真是让我吃惊,我没想到你会搬家,你竟然还自己搬走去了小马谷,对一匹雌驹一见钟情,而且还加入了一只后蹄球队,看来我的确错过了许多。艾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说真的,我很想你,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好好的聚一聚!晨光曦微

等我下楼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一看见我走下楼来,爸爸别人开口问道,“阿晨,睡得还好吗?”

“早,爸爸。早,妈妈。”我说道,“睡得很好。”

我走到了餐桌前坐定。

“阿晨,你在那边都是做的什么研究?”爸爸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问道。

“呃…魔力注能与时序。”

“哇哦!那是什么?”爸爸继续问道,一边抬起头看着我,在他的身边,妈妈也注视着我,这两匹小马都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我在心里狂吼道,同时脑子也飞快的转动起来,不断思索着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

“哦!我还没洗漱呢!”我岔开了话题,连忙站起身来,躲进了卫生间。

“蓝色的牙刷和毛巾是你的。”妈妈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好的,我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我大约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缓缓的走回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爸爸笑着问道,一面把一个装着几片烤面包的盘子推到了我的面前。

“哈哈,”我干笑两声,说,“没什么,上了个厕所。”

“所以,”爸爸继续问道,“那干什么?”

“哦,当然了,”我说道,“那可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它需要将魔力的作用与自然的影响联系起来,你知道,一年里有许多不同的时序,所以这对魔力强度和效果的干扰都有差别,我们研究的就是一年中不同的时间,也就是时序,对魔力所造成的影响的方向和强弱。”我将刚才在卫生间里编好的解释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看着爸爸一脸听不懂的迷茫的神情,我心里暗自高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爸爸给绕晕,这其实也挺简单的,只需要找一些他听不懂的名词连在一起就好了,尤其是在魔法方面,毕竟爸爸是一匹飞马,所以他对于独角兽魔法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至于妈妈的话,虽然妈妈是一匹独角兽,在妈妈从事的工作仅仅是宝石打磨与饰品制造,对于注能这一类高等的复杂魔法理论也是没有建树的,于是我便可以较为轻易的糊弄过去。

“听懂了吗?”妈妈含着笑问爸爸。

“哦!当然了!”爸爸答道,伸出一只蹄子捋了捋鬃毛,每当爸爸感到不好意思或者尴尬的时候就会这样。

“好吧,没想到你对高等魔法还有兴趣。”妈妈打趣的说道。

“哈哈,”爸爸有些不太自信的笑了起来,“你知道,亲爱的,我在空余时间可看了不少书…”然后爸爸又把视线转向了我这边,“那么,阿晨,你都研究出了些什么呢?”

“哦,这个,”我暗自在心里庆幸了起来,幸好我已经编好了如何回答“这说起来可就太多了一年有多少天,一天有多少个时辰,一个时辰有多少分钟,一分钟又有多少秒,每一刻都有差异。”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爸爸妈妈的表情,妈妈安静地坐在一边,仅仅是在听我讲话而已,似乎对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而爸爸在听了我这一番话后,兴趣似乎减少了不少。

“其中影响最为强烈的,莫过于星宿的位移,其一……”我背诵起了《魔力注能之时序》中的段落,说真的,我大概也就只记得这一句话了,而且“其一”之后的内容我也是记不清了,我正打算继续编下去,妈妈打断了我的话。

“好了,乘风。让阿晨好好的吃早餐吧。你也听到了,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儿可讲不完。”

“哦,好吧。”爸爸摊开双翅,表示赞同。

“你吃完了吗?要是吃完了就去店门打开吧。”妈妈对爸爸说道。

“哦——不是吧!”爸爸用双翅抱住了脑袋,“儿子回来了,今天就不能放一天假吗?”爸爸可怜巴巴的说道。

“乘风,亲爱的。我也想啊!可是,你是知道的,还有四天就是庆典了,我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完成呐!还有好几个订单,都需要在后天之前发出去。”

“好吧,”爸爸无奈的摆了摆蹄子,“我这就去。”他说着,站起身穿过客厅,打开了一扇门,走进了店里,不一会儿便从店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卷帘门升起的声音。

“快吃吧,阿晨。”妈妈柔声说道。

我用魔法拿起了一块面包,移动到嘴边咬了一口,不错,黄油的量刚刚合适,火候也正好,于是我干脆将剩下的一起塞进了嘴里,大嚼起来。

妈妈坐在一边一脸宠溺的笑着看着我。

待我吃完了盘中的早餐,妈妈才开口问道,“那么,阿晨。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还好吧。”我挠了挠头。

“吃的好吗?气候怎么样?你冬衣都没有带一件。”妈妈十分关心的问道。

我一下子慌了神,我还没考虑到这些呢,唉!编吧,看来只能继续编下去了。

“吃的还不错,肯定是比不上家里的,但也不算是难吃。天气呢…不冷,因为…因为那里不分四季…对,那里的气候和这里不一样,那边的天气只分旱季和雨季,所以不会很冷。

“那还不错,我还担心你吃不好穿不暖。对了,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啊?叫什么名字……嗯…这个……哦!妈妈,那是一个机密的研究所,而且这项研究也是十分机密的,因为它可以应用于军事和其他领域,所以它对外是严格保密的。”我有些心虚的说道。

“好吧。”妈妈应了一声,便不再问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暗暗庆幸心想我怎么这么会编故事?如果我去写小说的话,那么说不定就会成为一个出名的作家呢!

“好了,亲爱的。”爸爸从店里走进了客厅,对妈妈说道。

妈妈站起身朝店里走去,爸爸收拾起了桌面,我则站起身将空盘子递给了爸爸,转身望楼梯走去,上了楼。

我走进我的房间,来到书桌前,将前一天晚上我丢在一边的鞍包捡了起来,打开,把鞍包中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桌面上顿时乱成了一团,我将所剩的三十七个金币装回来了鞍包,又从一旁的书架上取过一个空的相框,把全家福装进了相框,又将相框摆在了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接着我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将桌面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我那把坎特洛特房间的钥匙一起塞进了抽屉中,并关上了抽屉,做完这一切,我把早些时候写的两封信,连同那本书一起装进了背包,将背包背在了背上,打开门,走下楼,又来到了客厅。

爸爸正好洗完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我背着鞍包,便问道,“嗯?阿晨,你这是要上哪儿去?等会儿可要下雨了。”

“我去寄几封信。”我答道,踏着轻快的步子从爸爸身边走了过去。

穿过客厅的门,我走进了店里,四条展台整齐地排列在不大的店面中,靠墙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柜台,柜台上有收银机和其他的机器,柜台后面是一张长长的工作台,妈妈正坐在那里,戴着一副眼镜,在几块宝石中仔细的挑选着。

“妈妈,我去寄几封信。”我说道,并没有停下朝大街上走的蹄步。

“嗯。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妈妈也没抬头。

我走出店门来,到了大街上,远处有几匹小马正在打扫街道,早晨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气温也不算太高,我便沿着街边朝中心广场走去,邮局就坐落在中心广场南面的一栋红顶小楼里。

推门走入邮局,入眼便是柜台后面一整面墙大的分类柜。我来到一个挂着“投递处”木牌的窗口前,朝窗口内看去,有几匹小马正在忙着整理好几大箱信件和包裹。

“你好!有小马吗?”我问道。

一匹年轻的雌驹从分类柜那边一路小跑了过来,“早上好!”她说。

“早。”我回道,一面从鞍包中两封信和一本书,“我想寄这些东西。”

“当然了。”她从柜台下面取出两只信封递给了我,“这本书也要寄吗?”她问道。

“是的。”我应了一声,一边将两封信装进了信封并将信封封好,从柜台边上取过一支笔,在一只信封封面上写道,“小马谷,暮光闪闪公主殿下的城堡,星光熠熠。”但是对于另一个信封的地址,我却犹豫了起来,艾希好像并没有在来信中告诉我他的具体住址,我努力回想着一切可用的信息,最后提笔写道,“小马谷,小马谷学校,艾德希兰。”随后我放回笔,将两封信从窗口递了进去,那匹小马也正好包好了书,贴上了一张递送签,她朝我把书递了出来,并接过了两封信。

“小马谷吗?”

“是的。”我再次取过笔,在递送签上写上了星光熠熠的地址,并将书递回给了那匹小马。

她接过书,瞥了一眼地址与收件马,突然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怎么了?女士,有什么问题吗?”我一脸茫然的问道。

“抱歉,”她仍旧微微笑着,一面用一只蹄子举起一封信,另一只蹄子举起了那本包好的书,“这两个东西都是寄给同一匹小马的?”

我凑近看了看,没错,这封信和这本书都是寄给星光熠熠的,“是的呀。”我说道。

“那干嘛要分开寄呢?我是说,为什么不把信和书包在一起一起寄出去呢?”她用蹄子捂着嘴笑着。

“呵呵呵呵。”我略显尴尬的笑了起来,“我没想到额。”

“哈哈哈!那就花钱买个教训吧!”她说着,在信封上以及那本书上的递送签上各贴上了一张邮票,又各盖上了一个邮戳。

“好吧,夏日……”我正照着她身前的工作牌念出她的名字,但她的反应很快,我刚刚读出了她的姓氏,她就飞快的伸出一只蹄子遮住了她身前的那个工作牌。

“干什么?”她一脸严肃却又眉眼含笑的对我说道,“你不会是想投诉我吧?”

当然没有了。但是看着她那一副故作正紧的模样,我不禁也一下子来了兴趣,索性就和她开起了玩笑。

“是的,我正打算这么办,你害得我白白亏了……亏了多少钱来着?”我刻意板着脸用严肃的口气说道。

“一块钱。”她提醒道。

“是的,一块钱!”

“噗嗤!”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问道,我还没有尽兴,于是继续说道,“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想这个邮局里总不会所有的小马都姓‘夏日’吧?”

她笑的更起劲了,简直是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嘿!你真有趣。”她说道。

我嘴角微微上扬,默许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晨光。”

“晨光?就是…晨光饰品店的晨光家吗?”

“是呀。”

“哦,我去过几次,但是好像没有见过你呀?”

“嗯,我在外地上学。”

“哦,这样啊。”

“哦!一共多少钱?”

“四块钱。”

我于是从鞍包里取出了四块钱,从窗口递了进去。

“大概什么时候能送到呢?”我问道。

“我说不准,”她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快的话今天下午就能送达,慢的话可能要等到明天了。”

“哦,这样……”

“怎么了?你很着急吗?”

“还好吧。当然,越快肯定是越好的了。”

“等我一下!”她对我说道,然后抱起了我要寄的一本书和两封信,转身朝着分类柜那边跑去,随后拐进了一扇门。不一会儿,她便空着双蹄回来了。

“别担心,”她说道,已然来到了柜台前,“已经给你送出去了,幸好天牧还没有出发。”

“天牧?”

“哦,是的。他是我们这里口碑最好的邮递员,有他送信,保证你的信和包裹能在今天之内送达小马谷。”

“哇哦!那可真是感谢你呀!”我笑着说道。

“小意思了,举蹄之劳,”她冲我摆了摆蹄子,继续说道,“也幸亏你的运气好,天牧还没有出发,要是等会儿下雨了,信件运送可就很慢了呢!”

“要下雨了吗?”我扭过头朝着邮局门外看去,天色的确阴暗了不少。

“对啊,我刚才看到天气队的飞马们搬着雨云回来了。”她说道。

“这样的话,那我得赶紧回家去了。”

“哦,当然了?拜拜!很高兴认识你。”她朝我挥了挥蹄子,告别道。

“我也是。”

来到街上,空中穿着蓝绿相间制服的天气队飞马们正忙碌地搬运着雨云。整个北城区已经处于雨云的覆盖下了,我看着那些雨云,辨认出他们都是积雨云,这时爸爸在我小时候教给我的,那时他还在天气对工作,他告诉我说,虽然积雨云、落雨云和雷暴云都是黑色的乌云,但是积雨云是扁平状的,飞马们可以通过风力促使积雨云变成落雨云,落雨云则呈现出椭圆形,当其最终成为积雨云后,就会开始下雨,等到落雨云中的雨水降完了之后,雨云就会变成白色的浮云,这些浮云是很容易被清理掉的,而另外一种雨云,雷暴云,则是非常危险的,由于这种云中加入了闪电与暴雷,导致了这种云十分的不稳定,其外观就是呈现出不停变化着的不规则的形状,同时伴有隆隆的滚雷声,当多片雷暴云聚集在一起后,就会产生放电反应,也就是我们常看到的闪电。我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一层扁平状的积雨云,不知不觉便已经走到了店门口。

我走进了店里,妈妈正在工作台后拿着一把锉刀专心致志地打磨着一块卵圆形的紫水晶。

“我回来了,妈妈。”我说道。

“嗯。”妈妈应了一声,并未停下蹄子上的工作。

我穿过门走进了客厅,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翅膀里摊着一份报纸,正兴致勃勃地看着。

“我回来了,爸爸。”

“哦,阿晨啊!”爸爸把报纸丢在茶几上,张开双翅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我注意到昨天晚上还在茶几上的相册和照片全都被收了起来。

“快来,阿晨。”爸爸用翅膀拍了拍他旁边的那张沙发,示意我坐到他旁边去,“我们父子俩好好聊聊。”

我走到他身边,取下鞍包放在了茶几上,坐了下来,目光却被爸爸刚才丢在茶几上的那份报纸吸引了过去。

爸爸伸出一只翅膀,搭在我的肩上,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我抢先了一步。

“这是什么?”我盯着茶几上的那份报纸问道。

“哦!这个,哈哈哈。这个是《体育晚报》。”

等等,说到体育,我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

“爸爸,”我继续问道,“你知道后蹄球这项运动吗?”

“哈!”爸爸忽然用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翅膀拍了我一下,“你这可真是问对小马了,我何止是知道,简直可以说是后蹄球的专家!”

“真的吗?”我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当然了!”爸爸腾到了半空中,“你等一下。”他说着扇动着翅膀飞到楼上去了,不一会儿,爸爸抱着一大堆东西从楼上又下来了,他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都堆到了茶几上,从中抓出了一本大册子,对我说道。

“看!阿晨,这是我做的剪报集。”

我接过那本大册子,抱在怀里,“首先,爸爸。我想知道,什么是后蹄球?”

“啊!当然了!”爸爸说道,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首先我们得从后蹄球的起源讲起:后蹄球本来作为一项工作之余的娱乐活动,出现于小马利亚南部。它最开始是一项仅仅由陆马参与的活动,后来为了响应各种族大团结的号召,这项活动于是发展成为了由陆马、飞马、独角兽各一只组成一队并在两两队之间相互对抗的运动,随后这项运动便在小马利亚南部广为流行,并逐渐发展演化了一些后蹄球队俱乐部,而这些俱乐部之间会固定的举行比赛,直到几年前,后蹄球被正式划入了小马利亚大赛的比赛范围,于是这项运动便在整个小马利亚广为流行了!”爸爸一脸得意地侃侃而谈着。

“那么,”我继续问道,“这些运动是怎么进行的呢?”

“很简单!”爸爸眉飞色舞的说道,“后蹄球这项比赛在一个圆形的球场里举行,球场被一条中线一分为二。在每一支球队的三匹小马中,独角兽是接球球员,他们会用魔法举着球篮在己方半场的边界附近,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用魔法操控球篮来接住己方进攻球员踢来的球,而进攻球员,也就是队伍中的陆马,他们会处在中线附近,他们需要在对方的半场尽力将后蹄球射入己方的球篮中,而另一匹飞马,则是作为防守球员,他们的位置是在球场的腹地,位于对方的进攻球员与接球球员的中间,他们的工作就是防守,尽力防守住一切想要飞进球篮的狗蹄球。如果球打进了球篮,那么就视为进球的这支队伍得一分。”

“所以最后的比赛结果是看哪支队伍得的分多吗?”

“也不全对,后踢球比赛的结赛制度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率先取得五分的队伍获胜;第二种则是在常规时间内得分高的队伍获胜。”

“那如果在常规时间结束之后,两支球队的比分仍旧一样呢?比如都是三比三?”

“那就是平局。”爸爸摊了摊翅膀。

“平局…唔,那,常规时间有多长呢?”

“哈!每一场比赛分为两个半场,上半场和下半场各15分钟。在两个半场之间会有十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还有啊!在每个半场开始的时候,都会由裁判员在中圈开球,裁判员会将球高高的抛起,由两只队伍中的两匹进攻小马争夺球权。如果在比赛中球出了界,则由对方的飞马在边界处发球给陆马。”

“好像,不是很复杂。”

“哈哈哈哈,怎么样?这项运动是不是棒极了?”爸爸笑着问道。

“嗯……”

“看这个!”爸爸突然凑上前来,用一只翅膀翻动着我怀里的那本大册子。在他翻动的每一页上,都贴了许多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文段或者图片。

爸爸翻到了某一页,停了下来。用翅膀上的一片羽毛戳着那页纸上的一张表格然后对我说道,“看!这是冬赛季的排名!”

“呃…什么是冬赛季?

“啊!就是每一年联赛的前半个赛季。每一年的联赛都分为两段半赛季,前一段是从暖炉夜之后的一两天一直持续到二月份,这就是我们说的冬赛季,接下来是漫长的春歇期,等到过了每年的夏日节庆典之后,联赛的后一段,也就是夏赛季就开始了,它将一直持续到八月份,当夏赛季结束后,这一年的联赛也就结束了,然后又是一段漫长的秋歇期,秋歇期过后就是下一年的联赛的冬赛季了。每年的联赛会将两段半赛季的得分与进球统计后作比较,然后就能给每支球队排出相应的名次来,排名第一位的球队就是当年联赛的冠军球队,就能获得象征后踢球最高荣誉的联赛冠军奖杯!”

“唔…他们是怎么给球队排名的呢?”

“哈!”爸爸兴奋的叫了一声,显然是越说越来劲了,“每场比赛中获胜的球队会积三分,而失败那支球队则不会积分,也就是积零分,如果两支球队是平局的话,那么两支球队都各只积一分。当全年的联赛结束后,积分多的支球队就排在前,积分少的球队则排在后,如果最后有两支或两支以上的支球队积分相同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比较哪一支球队的进球数总和更多,在这种情况下,进球数更多的球队排名就更加靠前。哦!对了,排名最后的那支球队还会被降入下一级别的联赛。”

“降……级?下一级?”

“对呀!这就是联赛的降级制度!”

“那么,总共有几个级别的联赛?”

“没你想的那么多啦!一共就只有两集,分别是第一等级和第二等级。在每个等级的联赛中都各有六支狗蹄球队。当然了,除了在这两级联赛的十二支球队以外,在民间还有不少的小球队。当然,他们其实都有能够进入联赛的机会。”

“通过这个降级制度吗?”

“没错!”爸爸用他的翅膀拍了拍我,“在第一级别联赛中的最后一名会降入第二级联赛,而在第二级别联赛中的第一名,也会升入第一级别联赛。同理,第二级别联赛中的最后一名会降出联赛,而联赛的组委会,则会从所有提交过申请的民间球队中,随机抽取一支升入第二级别联赛。”

“哦……”我听的半迷半懂的,若有所思的挠了挠脑袋。

爸爸也似乎看出来了我并没有听得十分明白,于是又一次凑了上来,用翅膀将那本大册子往前“哗啦啦”的翻了好几页。

“看这里!”爸爸用羽毛指着那页纸上的两张表格对我说道,“这是前年的时候,也就是第一届联赛的排名。在这里,第一级别联赛,第一名是小马谷明星队,于是他们就成为了当年联赛的冠军;而在这里,最后一名,马哈顿时代队,就强入了下一级别的联赛。再来看这一张表格,这是同年第二级别联赛的排名,它的第一名是苹果鲁萨踢球者队,他们在下一年就升入了第一级别联赛,而那一年第二级别联赛的最后一名,西雷霍勒斯队,瞧!他们就被降出了联赛。”

爸爸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将大册子往后翻了几页,继续对我说道,“再看这个,这是去年的联赛排名。瞧啊!去年升入第一级别联赛的苹果鲁萨踢球者队,在这一年夺得了联赛第二的好成绩!而这一年第一级别联赛的最后一名,水晶帝国风暴队就降入了下一级别联赛;你再来看这张表,这是第二级别联赛的排名,最后一名又是马哈顿时代队,他们于是就降出了联赛,而这一年第二级别联赛的第一名,苹果鲁萨野牛队就升入了第一级别联赛。同时,道奇路口队则幸运地被抽中升入了第二价格联赛,懂了吗?”

“明白了。”我点了点头。

“懂了吧!”爸爸腾到了空中,对我说道。

“小马谷队是全小马利亚最好的后蹄球队吗?我看他们已经连续两年赢得了联赛的冠军。”我问道。

“那是当然,他们可是拥有全小马利亚最棒的进攻球员和防守球员。”爸爸一面说,一面在那本剪集册上翻找了起来,“看!在这儿!”

我向爸爸翅膀上羽毛所指的位置看去,那是一张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照片,照片上显示出了五个形状各异的奖杯。

“这个,就是联赛的冠军奖杯!”爸爸用翅膀上的羽毛戳着照片中最左边的那一只奖杯对我说道。

其实,与其说它是一个奖杯,还不如说它是一个奖盘,在这个奖盘上,镌刻着象征着陆马、飞马、独角兽的图案,以及当年联赛的届数与夺冠球队的队名,当然了,还少不了一些五花八门的图案。

“这个,是最佳后蹄球球员奖杯,也叫做‘金球奖’。这个奖杯可是象征着这后蹄球项体育运动中最高的个人荣誉!”爸爸指着第二个奖杯对我说道。

这只奖杯它由上下两部分构成,下半部分的底座上会刻上获奖球员的信息,上半部分的金球,也就是这个奖杯的主体,则刻着华丽复杂的图案与花纹。

“而这个,”爸爸指着第三个奖杯说道,“是最佳进攻球员奖。”

没错!显而易见,因为它的主体就是一门缩小的钢炮。

“这个,则是最佳防守球员奖。”

好吧,它的辩识度也挺高的,因为它的主体就是一对大大张开的翅膀。

“而最后这个,它是最佳接球球员奖。”

这是…一个筐?这应该就是爸爸口中那个在后蹄球运动中必不可少的球篮吧。

“瞧这个!”爸爸往后翻了一页,“这是第一届联赛的获奖名单。”

我朝爸爸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联赛冠军:小马谷明星队;最佳后蹄球球员奖得主:蹄昂那多?布雷本,苹果鲁萨冠军队;最佳进攻球员奖得主:萍琪?派,小马谷明星队;最佳防守球员奖得主:闪电?波波,坎特洛特皇家队;最佳接球球员奖得主:银丝?裘,西雷斯霍乐队。

“爸爸,这些奖项都靠什么标准来评定呢?”

“哦!很简单,进攻成功率最高的球员就会获得最佳进攻球员奖,同理,防守成功率和接球成功率最高的球员就能分别获得最佳防守球员奖和最佳接球球员奖。至于这个金球奖嘛,就有一点点复杂了,它需要依靠球员整个赛季的出勤率,以及每场比赛中的表现,包括这匹小马对球队最终获得胜利作出贡献的多少来判断。它甚至还会考虑到最终球队的排名情况,当然,一般获得金球奖的小马所在的球队排名都不会低于前三,总之就是会依靠许多许多的条件来综合评定。”

“嗯。”我应了一声,目光却投向了旁边的一页,那是第二届联赛的获奖名单。

联赛冠军:小马谷明星队;最佳后蹄球球员奖得主:萍琪?派,小马谷明星队;最佳进攻球员奖得主:萍琪?派,小马谷明星队;最佳防守球员奖得主:柔风?蝶,小马谷明星队;最佳接球球员奖得主:银丝?裘,苹果鲁萨冠军队。

“咦?”我疑惑的问道,“这个裘不是在西雷霍乐斯队吗?怎么又跑到平果鲁萨队去了?”

“这个,就要说到联赛的转会制度了。”爸爸说道,“每一名球员都会同俱乐部签订一个合同,这个合同可能是短期的合同,比如半个赛季或者一个赛季,也有可能是一份长期的合同,比如三年,五年。在合同约定的期限里有,俱乐部为球员提供合同中规定的薪水,在合同到期后,如果俱乐部和球员双方都愿意继续合作的话,那么他们可以续签合同。当然了,如果球员不愿意继续留在俱乐部,或者俱乐部不想留下这名球员,那球员也是可以自由转会的,这种情况下,既可以是球员向别的俱乐部主动申请一席之地,也可以是别的俱乐部向这个球员伸出橄榄枝。同时呢,如果在合同还没有到期的时候,球员就希望转会也不是不可以的,但这就需要球员或者有意愿签下这名球员的俱乐部支付原来合同中规定的高昂的违约金。当然了,如果俱乐部觉得他们签下了这个球员并不是他们所需要的球员的话,他们也是有两种选择的,一是同这个球员解约,但是还是需要支付这个球员一笔违约金,二是将球员摆上货架‘出售’,寄希望于其他的俱乐部能签下这名球员,而在这种情况下,俱乐部是不用再向球员支付违约金的。”

“哇哦!听起来很公平呀!”

“那是当然了!正是由于降级制度与转会制度的共同存在,最大程度上激活了后蹄球这项运动。你可别看他才刚刚举办了三届联赛,但可以说,后蹄球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全小马利亚最盛大、最受欢迎的体育赛事了。其中不少城市都有一只或者几只后蹄球队。”

“吠城也有后蹄球队吗?”我问道。

“当然了!”爸爸又翻起了册子,“你瞧!上个赛季我们还取得联赛第三的好成绩!”

“哇哦!爸爸支持吠城队?”

“那是当然了!”爸爸欢呼了一声,将剪集册甩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又转身从茶几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出一件球衣和一顶太阳帽。

球衣的主体是浅绿色的,背部的正上方印着“吠城禁卫军”的字样,衣服的两侧各有一朵蓝色的三角梅;在太阳帽上则有着一条条蓝绿相间的条纹,帽沿上也有着一朵蓝色的三角梅。

“这个三角梅是什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问道,一面从茶几上拿起了一面三角旗,好家伙,又是一面蓝绿相间的印着一朵蓝色三角梅的三角旗。

“这就是咱们狗蹄球队的标志呀!瞧!禁卫军之梅!”爸爸激动而投入的说道,一面侧过身将那朵三角梅尽量凑向我。

我不禁觉得十分好笑,但又更加好奇,心想着为何一项运动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只是,”爸爸突然收起了激动的神情继续说到,同时又漫不经心地抄起了那个册子翻动了起来,“这个赛季我们的处境很糟糕,在上个赛季结束之后,我们队的头号进攻球员地平线?骡那耳朵给苹果鲁萨队用高薪给挖走了。瞧啊!联赛半程已经过去了,我们仅仅排在第五,同最后一名,只差了两分。”爸爸的语气中明显地透露着悲伤。

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爸爸才好,于是干脆岔开话题一了了之。

“爸爸,你还记得艾德希兰吗?”我问道。

“艾德希兰?当然记得。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之前他们家不就住在我们家对面吗?他爸爸,艾德?麦迪生,在之前我翅膀受伤的情况下可帮了我不少的忙呢!哦,他们搬走了,你知道吗?好像搬去了…马哈顿…”

“嗯,对,我知道。他在信里告诉我了,所有的信我都在坎特洛特的房间里读过了。”

很明显的,听我说这句话时,爸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几乎是苦笑着对我说的,“那几年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呀,唉——”

我一时语塞,如鲠在喉。

爸爸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收拾起了茶几上他的东西。

我们心里都明白,这六年里我的缺失已经成为了家里的一大痛处。

“爸爸。”我叫住了,这往楼上走去的爸爸,“那本剪集册你能借我看看吗?我…我觉得我挺喜欢后蹄球的。”

“哦,”爸爸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当然好了。”

午餐很丰盛,却也很匆忙。妈妈是因为忙着赶工时,于是匆匆吃了几口就回到工作台前忙碌去了,而爸爸也才刚刚吃了一半,就被几匹突然到访的天气队成员请走了,于是客厅里就又只剩下我一匹小马了。

我不徐不急的吃完午饭,洗完碗碟,收拾好餐桌,回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定,拿着那本剪集册看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匹小马匆匆忙忙地从门口闯了进来,我抬起头,是爸爸。

“怎么了,爸爸?”我问道。

“哦,是天气队的,他们又把第六空域和第七空域搞混了。在这个时候还是得由我们这些老将出马。”爸爸一边说,一边上了楼,于是声音从楼梯上继续传来,虽然有些微弱,但却并不模糊。

“自从老魏特尔退休之后我就一直是队长,前几年辞职后的新队长是一个毛头小子,哈!不是我说,形式主义他的搞得倒是比我好,但要是真正说起实实在在的东西来,那他可是远远比不上我的。”爸爸说道,已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的背上多了一只又大又厚的鞍包,头顶上也多了一顶灰色的防风帽。

“好了,我得走了。我可得赶在他们放水把蓝鸟森林淹了之前让他们把那些‘刺儿头’挪到它们该去的地方去。”爸爸朝我这边潇洒的一挥翅膀,快步走出门,扇动起翅膀飞走了。

刺儿头,其实指的就是雷暴云,我很高兴我还记得这些。

在我还是一匹小马驹的时候,我很喜欢和爸爸待在一起,因为爸爸总会给我讲许多我没见过、没听过的事物,比如彩虹工厂中彩虹云的原料、可以伸缩拉的很长的弹簧云以及飞瀑城为一年一度贸易节定制的粉红色云朵。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听爸爸讲那些关于飞马英雄同恶劣天气搏斗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中,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一匹叫做闪光努博的飞马的故事:

那是一个无比寒冷的冬天,简直能比得上风之魔来临时的严寒了。闪光隶属于北方边境天气巡逻队,他们的任务就是防卫清除一切从极北之地闯入小马利亚的恶劣气候云。这天夜里,闪光和其他成员们刚刚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就在这时,一匹夜间巡逻队的成员匆忙地回来报告说,一朵巨大的暴云正从极北越过鞍第斯山脉向小马利亚腹地闯来!十万火急!天气队立刻出发,飞快的抵达了暴云的所在地,当他们真正与暴云面对面时,所有的小马都吓了一跳,那是一片十分巨大、十分厚重的暴云,更糟糕的是,这片暴云的冰晶核心仍然十分的活跃,这就意味着这片暴云仍旧能不断的吸收周围的水汽继续膨胀,换句话说,这片暴云仍旧在不断长大!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天气队的小马们一起朝着那篇无比巨大的暴云扑了过去,他们用前蹄劈,后蹄踹,翅膀扇,牙齿咬……这些英勇的飞马们用上了自己所能用上的全部力量,可是仍旧不能驱散暴云或者将它拖延下来。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一筹莫展,谁也没有一点儿办法。就在这紧要关头,闪光飞了出来,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小马们的目光一起聚焦在了闪光的身上,闪光于是继续说道,“传说当一匹飞马高速飞行时,可以产生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这个冲击力强大到甚至能震碎岩石。”“你是说,传说中的彩虹音爆?”队长难以置信地问道。“是的。”闪光朝着大家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可那只是一个传说呀?没有小马能够做到。”天气队的一位队员说道,露出了一个十分失望的表情。“而且还十分危险。”队长补充道。闪光沉默了,他看了看队长以及每一位队友,又看了看那团正朝南不断移动着的巨大暴云,最后又朝南方遥远的小马利亚腹地望了望,然后他坚定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队长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飞到闪光的身边,朝他敬了一个礼,“注意安全!努博。”于是在大家的目送下,闪光开始盘旋上升,他知道他必须飞得很快,很快!要想达到很快的速度,它必须得升到很高的高度,他独自在寒风中上升着,一圈一圈又一圈,直到他看到那北方鞍第斯山脉的主峰也在自己之下了,他才终于停止了上升。高空的缺氧使他头昏眼花,他朝下方看了看,白茫茫的一大片暴云几乎遮住了整片大地,他努力瞄准了暴云的中心,那正是暴云的冰晶核心所在的部分。闪电正处于大多数飞马包括他自己也从未企及的高度。“加油,闪光!为了小马利亚!”闪光咆哮道,“嗖”的一声俯冲了下去,强风使他睁不开眼睛,但他仍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方向,对准冲向了暴雨的中心,他将身体伸得笔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极不稳定的震动着,他不知道的是,那些振动其实是音障造成的。还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其他队员们只见一条细长的灰白色轨迹从高空笔直地射进了鲍云,最后“轰隆”一声巨响,四周又再一次陷入了沉寂。音爆并没有出现,但是闪光却借着音障的保护冲入了暴云的内部,击碎了他的冰晶核心,核心一旦失效,暴云便如稀稠的棉花糖一般散开了。“快!找闪光!”队长一声令下,带头冲进了松散的云团中,经过天气队成员们的不断搜寻,终于,他们在一团靠近中心,还未完全散开的云团上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闪光。几匹飞马连忙将他送回了营地,其余的成员则留下来打扫这片由他们守护的天空。在医生的精心照料下,闪光很快恢复了过来,并在不久后归队,再次穿行于北方的天空。而鞍第斯山的最高峰,从那以后便被命名为努博峰,以此来纪念这位英勇忠诚的飞马英雄。虽然传说中的彩虹音爆并没有被闪光实现,但是,他无疑成为了最接近成功的飞马。

记得我在听完这个故事后,我曾十分激动的告诉爸爸,“长大后,我也要加入天气队,我也要成为像闪光那样的英雄。”

爸爸放声大笑,摸着我的头告诉我说,“可是阿晨啊,天气队只招收飞马,不招收独角兽啊。”

我听完后却更加坚定了,“那我就要成为第一匹加入天气队的独角兽!”

从那以后一有空我便会缠着爸爸,让他给我讲各种云的知识以及各种天气队的事情,这最终造成了我,作为一匹独角兽,却又对天气方面的知识略懂一二。

“乘风!”妈妈的呼唤声,从店里传来,“来一下!”

我将剪集册放到一边,走进了店里。

“妈妈,爸爸出去了,天气队的小马找他有事儿。”我说道,“你找爸爸有什么事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妈妈用魔法取下来戴在她脸上的那副眼镜,放在了工作台上,一面用蹄子揉着眼睛。

“有一会儿了。”

“好吧。”妈妈疲惫的说道,眼袋拉的很长,显然是因为长时间戴眼镜工作而造成的,“我还打算让他帮我去送几个货呢。”

“送货?”

“对呀。”妈妈指了指他面前工作台上三个包装的十分精美的礼盒,“看来我只能自己去送了。”妈妈说着,一面准备站起身来。

“妈妈,”我抢先一步开了口,“我想我能够帮你送货。”

妈妈扭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盯着我,一面时不时的眨着干涩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我不确定,晨光。或许我还是亲自去送货比较好。”

“没关系的妈妈,我可以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地址和其他的注意事项就好了。”我自信满满的说道,虽然我也并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我真的不确定,阿晨。这几年来吠城的变化可远比你想象的大多了。”妈妈拉开工作台下的一张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眼镜布,擦起了眼镜。

“妈妈!要知道,我也好歹是在费城生活了十多年的。”

妈妈还想说些什么,但又看了看她旁边那堵墙上的几张订单,最后对我说道,“好吧,啊晨。那就辛苦你了。”

随后妈妈从柜台下面取出了一个特制的背兜递给我,我接了过来将它背在了背上,扣上了一条固定在腹部的活扣。另一边,妈妈将那三个礼盒依次放进了我背上的背篼里,每个礼盒大小都刚好能卡在几片挡板之间,因此我在走路时,礼盒不会随我的行走在背篼中摆来摆去。

“记住,”妈妈嘱咐了起来,“一定要注意安全,每一个客户的地址都写在了礼盒上的卡片上了,交货的时候一定要确定是收货马本马,还要请他当面验货,防止出现什么质量问题,然后再收300元的尾款,还有……”

“妈妈。”我打断了妈妈,一面笑着说,“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送货了,没事的,流程我都清楚。”

“好吧。”妈妈并没有对我打断他的讲话而感到不满,“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快去快回,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好的。”我应道。

妈妈再次带上了那副眼睛,使劲眨了眨眼睛,从她身旁的墙上揭下一张订单,凑到眼前读了起来。与此同时,我也踏上了送货之旅。

带着迷之自信,我迈着步子来到了街上,整个城市上已经布满了乌云,但这些云仍旧浮的很高,因而我能断定他们仍旧是积雨云。

我用魔法从后背的背篼中取出第一只礼盒,看了看礼盒上卡片上所写的地名:喙灵顿区11、08号。

喙灵顿区坐落在城北,当初是由一群来自于小马利亚各地的淘宝小马们组成的社区,后来随着这个社区越来越壮大,它几乎覆盖了整个北城区。当我还是一匹幼驹的时候,我也时常去北城区,在北城公园里,中午放了班的工马们都聚集在一起聊天,讲一些他们家乡的事物:什么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呀、有三四匹小马高的长腿歡鸡、半夜里会咕咕咕叫的彩虹飞蝇……这些都使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后来更是让我的妹妹晨露产生了更大的兴趣,并促使她最终选择成为一名旅行小马。

我从北大街出发,一路朝北走去,没走多远,一个横跨整条马路的指示牌出现在我的眼前:

欢迎您来到____顿区

指示牌显得十分破旧,金属支架早已锈迹斑斑,牌面也是褪色的十分严重,只剩下灰蒙蒙的颜色,牌子上的文字更是已经脱落了几个。

在我的记忆里,这张告示牌总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而且喙灵顿区的街道并不如其他几个城区的街道宽阔,因此在我的记忆中,喙灵顿区总是十分拥挤的。

可是眼前呢?一切都是破败的景象,街道上一匹小马也没有,而且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了。

空荡荡的街道,在乌云的覆盖下显得有些阴森恐怖,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穿过了11个空荡荡的街区,我朝右拐走进了一条侧街,这是吠城喙灵顿区独特的门牌地址标识方式,前两位是列,后两位是位,并且朝西为奇数,朝东为偶数。

08号,意味着我的目的地在这条侧街最东边的第四户。

我左顾右盼,默默地数着,怎么会到了这种程度!平均每五六间公寓里才有一家住户,这个比例在我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十年前,这里可是寸土寸金,马满为患啊!

不一会儿,我已经站在了那户门牌上标着08的住户门口了,我整了整理思绪,敲了敲门,蹄子敲在在这家住户铁皮门上发出“梆梆梆”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中回荡开来。

好像过了很久,门内才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铁皮刮蹭声,门上的一小片铁片划开了,露出一只眼睛。

“是谁?”她的声音十分尖锐,而且生硬。

“晨光饰品店,您的货为您送上…送货上门。”我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你等一下。”随后那片铁片在刺耳的刮蹭声中又合上了,接下来是她开锁的声音。一把,两把。三把?四把……

门终于打开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轰隆”一声,一位女士探出半个身子,她的穿着…嗯…很时尚,上个世纪的那种。

我并不想多耽搁,将礼盒取了出来,向她递去。

“莫洛克?削刺女士?”

“莫洛克儿?雪茨儿。”好吧,一听口音知道是西北山区来的。

“这是您的货,请打开确认有没有质量问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还有三百块钱的尾款……”

“这我当然知道。”她粗鲁地打断了我一面,翻着白眼,一脸不耐烦的接过礼盒拆了起来,将那串珍珠石项链取了出来,来回摆弄着。

“我还算满意吧。”她嘟囔了一声,将一个钱袋扔给了我。

我用魔法在半空中接过钱袋,掂了掂,差不多,便也没数,直接放到了背后的背篼中。一面又思索着要不要说“欢迎下次光临。”但是,还没等我做出决定,她已然退回了门内并关上了门,这次有“轰隆”一声。

“好吧,也省的我麻烦。”我心想,转身背过那家住户,又从身后取过了第二个礼盒:璀斯璘区,学府路79号。

璀斯璘区,是吠城几个城区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早建立的几个之一。那里可是教育中心和研究院区,我早年就在那里的吠城初等魔法学院上学,晨露也在那里上过飞马初等学院,它就坐落在老城区的东南方。

所以,我可以原路返回,在由北朝南贯穿老城区进入璀斯璘区。也许没有必要,我只需要再往东走几十米就能进入繁华的东城区,从那里再向南走,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喙灵顿区与科索瑞区两个区的交界处并没有标识牌,因为这并没有必要。很明显的,在两个区的交界处,往西看去,是一排排整齐的灰墙砖石房;再扭头往东看,也是白墙粉瓦式的标准的现代建筑。我似乎穿越了两个时代。

科索瑞区算是比较迟建立的一个区了,或许是因为东城区几个区都是主要发展经济贸易的缘故,放眼望去,这里街道的两边基本上都是商铺,虽然大多数商铺的都是关闭着的,但好歹是比喙灵顿区多了几分生气。

不过呢,虽然我是个从小在吠城长大的小马,但是这个区我其实是不常来的,所以呢,我对它以前繁华的程度是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的,但是从那一个接着一个的商铺来看,它曾经一定也是一度十分繁华的。

我快步朝南方走去,一方面是因为我忙着送货,另一方面是因为那满天的乌云压得我直憋得慌。

很快,我踏上了环城路,这是一条环绕了老城区一圈的马路,我于是沿着靠老城区那边的街道继续向南走去。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短短几年的时间,一座曾经无比拥挤繁华的城市,竟会把衰败破落到这部田地。

没错!用衰败破落这个词毫不夸张,吠城的大小是坎特洛特城的四倍还多,是马哈顿的近三倍。十年前,吠城的马口是坎特洛特的十二倍,而现在仅仅只有坎特洛特马口的一半,要知道,坎特洛特中心城可是严格限制城内马口的,其城内的马口近一千年没有变化,而目前马口最多的城市马哈顿,其马口数量则是当前吠城马口的九倍还多,也就是说,在这十年间,吠城的马口缩减到了原来的二十五分之一!而在这同一时期内,马哈顿的马口增长了近十八倍。

在东大街的交叉路口,我朝西瞟了一眼,看了看中心广场的钟楼,除此之外,我就再也没有抬过头了,直到我脚下的环城路在璀斯璘区的边界处向西南方一折。

我于是离开了环城路,经过了一个立在路边的写着“璀斯璘区”的路牌,便进入了璀斯璘区,四周的建筑于是转变成了尖顶式复古高塔式的建筑,两旁的行道树又高又密,长相也十分的古怪,我一直在想这些行道树究竟是长出来就是这副模样,还是后来的小马所为的,而这一点我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咚咚咚。”我用尽可能轻声的,又能使房内小马察觉到的力度敲了敲门。要知道,在璀斯璘区,一条很重要的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要保持安静,所以你在这儿几乎看不到有小马在街上高声讲话。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以至于我甚至没发现屋主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啊呀!”我惊叫一声。

“嘘。”她做了一个蹄势。这是一匹身材修长的独角兽,她带着厚厚的眼镜,头发扎在一起束在脑后,一脸的严肃,就像是你能想到的那种严厉的老师的形象,嗯,或许还差了个教鞭。

“抱歉,老师。”我低声说道,可我干嘛要叫他老师呢?我也不知道。“晨光饰品店,您的货到了。珂珂?布妮娅?”我将礼盒递过去,“请先打开查收,确认无误后请支付三百元尾款。”

她似乎是点了点头,接过礼盒拆开来,取出一颗紫宝石胸针,来回看了看,“等我一下。”她说道,声音中带着老师特有的那种威严。

她离开了一小会儿,随后带着一个钱袋重新出现在了门口,然后她就用魔法将袋子中的金币一个一个取了出来,在空中排列成一圈,又将它们一个一个的放回了袋子中,“你清点清点。”她说道,这似乎是一个问句。

“是三百,没问题。”我接过钱袋,放进身后的背篼。我承认,我完全没看清楚有多少钱,因为我根本数不过来。

“那就好。”她朝后退了半步,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全光饰品店,欢迎您的下次光临。”

她似乎就是在等我说这句话,“嗯”了一声后,便又悄无声息的点了关上了门。

“呼~!”我长出一口气,真搞不懂我紧张什么,她又不是我的老师。但一想到我刚才那拘谨的模样,我不禁又觉得好笑起来。

终于只剩最后一件了,我将它拿到面前:蓝鸟区,拜恩路,36号。

我现在在璀斯璘区,所以我得朝西走,至于走哪条路我倒不是非常确定,反正往西走就对了。

那一层积雨云就压在我头上,真让我难受的慌。我可看不出他们什么时候会变成落雨,说真的,这只有经验最丰富的飞马才能够看出来,也不知道爸爸行不行。

穿过,一棵棵奇形怪状的古树,经过一栋栋庄严高耸的塔楼,我一路朝西来到了川陀区。

川陀区是吠城极盛时期行政与库存集中的一个城区,我不喜欢来这里,因为这里只有两种车,一种是载着从其他城市运来的粮食、布料等生活必需品和将要运往其他城市的珠宝矿石的货车,另一种是官员和公务小马专职马车,这里的建筑也只有两种,一种是平顶的大型仓库,我们称之为“平脑袋”,另一种是圆顶的办公楼或某个部门的办事处,我们称之为“秃脑袋”,这里的小马甚至也只有两种,当然是指在街上的小马了,他们一类是工马,另一类是治安小马,而至于那些官员什么的,则是安逸的坐在办公室内,从“秃脑袋”的大开窗内眺望着整座城市。

如今的川陀区,由于他并非是一个居住区的缘故,所以在这里你基本上一匹小马也见不到。仓库什么的早就失去了作用,来往的货运马车也早就没了踪影,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运来在这里储存,而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用于出口了。至于那些官员们,谁知道呢?或许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们端坐在办公室内,而不是走出门来,来到往日熙攘,如今冷清的街区上吧。

终于当最后一个“平脑袋”消失在我身旁时,我离开了这个名存实亡的“吠城中枢”,竖立在大街两边的钢架路牌则告诉我我所在的地方:芬马区。

芬马区,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奇怪?没错,因为它原来并不叫芬马区,在我的记忆中它一直叫做粉末区。它也算是比较早建立的一个区了,至少比南城区和东城区的几个区要早许多,至于粉末区这个名字的由来,现在我们很难体会,但如果我们能回到全盛时期的吠城,你一定会恍然大悟的。

吠城的最西北角是矿区,宝石原矿从那里产出后,会往南运输到砂坝区,在这里,这些原矿会经历一次粗加工,将宝石与砂石分离开,宝石会被继续向南运送,而砂石则会留了下来,久之形成了“砂坝”,而沙坝区这个名字也就保留了下来。再说那些向南运送的宝石,在到达下一个区后,它们就会经历第一次精加工,主要是打磨研砂,这些宝石于是就从“灰矿”变成了“彩矿”,而那些打磨后余下的灰渣粉尘,便会随风在街道间飞舞升腾,使得该区呈现灰蒙蒙的一片,于是便被称之为“粉末区”。

在粉末区随处可见的就是那些高耸入云的烟囱,这些烟囱的出现是由于早些时候粉尘的随意排放,对小马的健康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后来政府(川陀区执政团)的官员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修建高大的烟囱,让飞马们用云朵来吸收粉尘,再将那些吸满粉尘云朵送到别处去(比如北方山区?谁知道呢?),这一举措的效果立竿见影,同时,一条由云中城直通吠城天雾区的航线也确立了下来,于是每天络绎不绝的云朵由飞马们从云中城运来天雾区,并在那里由吠城天气队的飞马们接管,然后成群结队的飞往粉末区,再飞往北方。如此循环,吠城空域也由此成为了除云中城外最繁忙的空域,而天雾区更是占了除居住在云中城的飞马以外的飞马马口的三分之二。我父亲的祖上也就是在那个时期来到了吠城,并在此定居了下来。

而昔日那些盛况,如今却只剩下一群群孤独的、灰蒙蒙的烟囱,连接着灰蒙蒙的大地与灰蒙蒙的天空。

同样的,这里也不是住宅区,因此鲜有小马来此,所以这里的建筑也大多积灰,只不过这些灰尘,都不再是繁华的产物了,而更像是没落的余烬。

在边界一个指示牌告诉我最往西走就是尼科区了,而要去蓝鸟区,我得往北走。好吧,那就往北走吧。

“哇哦!”我惊呼一声,眼前的景象令我睁大了眼睛。

在见识过了破败的住宅区,冷清商业区,沉寂的学区,残旧的政务区以及荒废的工业区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

它坐落在一处洼地里,远处是深绿色的林木线,它的中心有一座不高的尖塔(其实是一座纪念碑),一个小广场将尖塔包裹在其中。这里的街道呈放射状分布,所有的建筑一律没有超过两层的,都是些可爱的、田园式的住宅楼或者小商铺。它的街道,同我来时的的路相比骤然变窄,石板小径取代了水泥大道,在路旁的两边,各有插着一只木制路牌,每只木牌上各雕刻着一只可爱的蓝鸟,两只蓝鸟相向而对,在蓝鸟的下方刻着几个字:

蓝鸟区

我踏上石板路,凉悠悠的倒是十分舒服,我于是不禁又对这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不明白,在这样一个工业化、商业化、功利化的大城市中,为何会有这样的一片土地,似乎与世隔绝,如世外桃源一般。难想象在那个寸土寸金的时代,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与时代相背而去,摒弃喧嚣,选择纯朴。

在我的记忆里,蓝鸟区这个名字并非常常被提及,我所知道的是,它属于最迟建立起来的几个区之一。它位于西城区,工业城区,于是我便理所应当的把它认为是一个工业区,现在看来,我可真是大错特错。

无疑,蓝鸟区是我所见过的基础设施最完善的地方了,虽然我是第一次来,但我仍能毫不费力地找到我要去的目的地,或许即使是没有那些指示牌,我也能找到那里,因为这里并未有一点马口锐减的现象,至少在我看来完全没有。商铺正常营业,小马自如穿行,我不禁想到这里应该是整个吠城所有区里马口密度最大了的吧。

其实,真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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