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点了！烤饼没了，粥要不要？”
“那不要了……”
“来份粥吧，皮蛋瘦肉的。”
“好嘞！”
……
雲城五中对面街上，零星分布着几辆小吃车，一个小时前还是“门庭若市”，现下小吃车推走了大半，穿着校服来买早点的学生也是寥寥无几。
穿着制服的门卫吃完馅饼，抹着嘴上的油出来，那遥控器上也是油的发亮，他惺忪着眼按下去，将校门口的升降栏杆放下。
“喂喂喂！”另一个门卫拎着警棍也出来了，他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高挑女学生无视栏杆，也不委下身，一个翻身就从栏杆上跳出来。
“行啦知道了，我就买张烤饼！”女孩一溜烟跑了出去，长长的马尾晃啊晃，在清晨的薄光笼罩下格外有活力。
两门卫定睛一瞧，光从背影和这清脆的嗓音就认出了这女孩是谁——五中最嚣张的女大佬，钟汀白。
今年上高二，成绩还行，也不是不学无术；名声凑活，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人缘不错，少男少女都围着叫“小白姐”。
其实这个人缘与皮相有关，这姑娘长得是真水灵，一看就知道背后有非主流大哥罩着。
“老板，老规矩。”她从兜里掏出了几块硬币，往小吃车台子上的盘子里一扔。
叮当作响，分外动听。
老板给另外几个同学盛粥时抬头看她一眼，轻咳了声，“没了，等着。”
钟汀白了然笑笑，“没事刘叔，你给我就成，他们不介意。”
说完还偏偏头看向那几个排队的同学，也丝毫没觉得自己直接钻到了最前面有何不妥，她笑的灿若阳光，“不会介意的哦？”
“没事没事……”
“不介意不介意！小白姐学习紧，应该的。”
钟汀白和善地笑笑，眯眯眼，“谢谢。”
老板看这架势也就懂了，招呼后面的媳妇把早就准备好的烤饼从保温炉里拿出来，包好递给她。
“谢谢刘嫂，不过以后就不用保温了，天气热，凉点没事。”
刘嫂温柔的对她笑，“女孩嘛，你也不能光吃凉的，这温度正好，不烫。”
钟汀白嘿嘿笑着，又道了声谢后冲大伙挥挥手，很热情的样子。
学生们看着她蹦跳着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人家就是很明显的插队他们也没办法，更何况这条街上不少商贩老板都跟她聊的熟，每次买点什么都是免不了多给点优惠，多添点菜。
像这家烤饼，早早地就给她备好了早餐，他们又有什么脾气？
钟汀白往教学楼赶着，因手里嘴里塞着饼，翻栏杆什么的不方便，她便神色自然的钻了进来。
门卫想开口训诫，最后又忍了下来，人都要走远了，那个拿警棍的终于叫了声，“那个……同学，你下次早点出来，别总赶上门禁！”
钟汀白回过头，腾出一只手煞有其事的放在额头上打个敬礼，笑呵呵的欠了欠身，算是个鞠躬，继而又转过身跑掉了。
两门卫并排站着看着她远去，浅白蓝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这个大佬不凶，甚至有时乖巧俏皮的跟他们的女儿一样，他们都很没脾气。
她一直在教学楼边上徘徊着，直到把饼都啃完。胃里满当当，刘叔刘嫂给她做的饼一向是超实惠。
她满足的喟叹了一声，揉揉胃，正赶上倒垃圾回来的同班同学。
“怎么这么晚？”钟汀白问。
那戴眼镜的男生校服拉链只拉到一半，松松垮垮的撑不起来，手里抄着垃圾铲看着她，“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越来越晚了！？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今天嗯嗯也保不了你，咱老班已经在教室了！”
“嗯嗯”是他们十九班的纪律委员，叫孟恩恩。人如其名，她几乎每句话里都带个“嗯”字，像鼻音又像口头语，总之就是非常符合“嗯嗯”的绰号。
老班则是他们的班主任常城，每天被他们班的“神仙”学生们折腾的头发成把成把的掉。
钟汀白瞪大了眼睛，把塑料袋一团，又给扔眼镜男的垃圾铲里，“今天老班抽风了？”
眼镜男把那塑料袋捡出来，然后很不讲究的揣在了校服口袋里，“不是他抽风，是今天班里来了转校生，这会儿正迎接新同学呢！”
两人边说边上楼，路遇老师也是淡定的问好，丝毫不避讳谈话内容。
“你把那垃圾袋拿出来，多脏啊，你瞅你校服！熏死了，你同桌不嫌弃？”
眼镜男一脸优越感，“她敢！”
“你也别沾手了，本来就是去倒垃圾，这还带回来一个新的，你生怕老班不知道你才吃饭？”
“行啵。”
……
刚上楼梯，一个转角，她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短T的高个男生，浅色短发，皙白的脖子上还挂着副黑色耳机。她前脚刚上楼梯，他后脚已经踏进了他们班教室。
钟汀白眼前亮了亮，猜到那就是他们班的新同学。
到了十九班门口，走廊靠墙处已经有两人站在那儿，她一看这两人的脸就乐了，指着他俩幸灾乐祸的笑，“你俩肿么了？”
“迟到。”
“同上。”
钟汀白挑眉，“那我岂不是也同上喽？”
他们摊摊手未置可否，钟汀白便自觉地贴着墙根站着了。眼镜男已经进去，咣当一声扔下垃圾铲后自觉地落座，抬眼看向讲台。
走廊上的人只能听不能看，一个比一个好奇。
“铃铛，那谁啊？”钟汀白撞撞身旁女生的肩膀，她比这女生高了半个头。
佟铃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转校生。”
钟汀白“喔”了声，还真是啊。
另外一个男生环着胸，头靠着墙啧啧摇头，“这家伙有点帅哦！完了，强哥班草地位不保了。”
佟铃嗤笑一声，“你们审美都被狗吃了？这很明显就是一校草级别的大帅锅，就强哥那颜值，能比？是吧白白？”
两人都看她，钟汀白无奈。
这事她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别的不说，就说徐文强追了她三年这回事，她要是夸他一声帅，他能在操场裸奔十圈以示庆贺。
她从兜里掏出一盒口香糖，给他俩一人分了一片，自己也含着头，慢慢的舔了进去。
边嚼着边靠着墙闭上眼睛听里面的动静。
今天教室内格外安静，并不是因为班主任在场，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那个转校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