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巨蜥大口正昂然向上,山隐却不管不顾,仍直直落下,仿似即便身死也要打下这一拳。两者还未接触,巨蜥头颅猛然一沉,正是掠身飞至的青竹蛇席卷而来,将其头颅下拉,并身躯一卷将巨蜥大口合上。山隐一拳落下,正中巨蜥后脖,打得巨蜥浑身一颤,原本就要抓上头颅上所缠长蛇身躯的两只前爪只能双双拍在地面,青竹蛇一口咬向巨蜥鼻头,却一身长嘶退去,凌空愤怒的一口口涎向巨蜥头颅喷洒,原来毒牙竟未能将其鼻头咬穿,反而震的牙齿生疼。
巨蜥眼皮一闭,蛇毒口涎浇在其眼圈一团,一阵滋滋声响,冒起缕缕白烟,它转瞬又睁眼,怒视退回洞穴一侧的二人。
蛇老脸上泛起无奈之色,这巨蜥殊为难缠,两个六臂生灵竟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着实皮粗肉厚又蛮力强悍。一旁山隐见他神色,正色道:“若是好解决我也不会让叶水意妄送性命,蛇老儿,我们还得加一把力,不然谁也别想采得灵药!”
巨蜥口吐人言:“今次你等一个也别想逃走,留下来做那地肥吧。”身躯高高跃起,全身扁平,似若化作一张大布,要将众人活动空间压至最小。山隐又是率先冲上,只两个闪身就闪至巨蜥头顶,巨蜥一声愤怒吼叫,依然往前飞扑,迎上掠来青竹蛇,并不管那身后袭来的身形。
突然,巨蜥长尾往身前一点,与掠来青竹蛇碰个正着,青竹蛇向后甩退,巨蜥却借力往上窜,斜斜一爪向上撩去,若是撩中,定能将那狡诈诡异的人形生灵来个开肠破肚。跳在半空中的山隐中赶忙竭力侧身避退,身形又诡异的缩小了几分,险险避让划来的一爪,但并未能全然避开,胸前一道血槽浮现,鲜血四溢,体内气力已空,落在巨蜥脊背之上。
巨蜥竟然猛地身躯反折,竟是头颅与尾部齐齐反向往上闭合,要将山隐夹毙在背上。眼看就要夹住,一截长尾出现在他的它喉部,却是青竹蛇狠狠一击,打得巨蜥身形一顿,口中呵呵直响。
山隐稍得喘息,猛然一口向身侧咬去,头部在途中变作一只尖脸长嘴利牙的兽首模样,局部化作兽身,狐口猛合,看似咬在空处,却是一截猩红舌头。原来那巨蜥喉部被重击,并不甘心,虽无力再反折身躯,却吐出口中长舌,要将那山隐再度卷住,却被山隐识破,一口咬个正着。
巨蜥吃痛,一声哀鸣,凶目圆睁,紧接着长声惨叫,头颅四甩,好似剧痛难忍,腹部最柔软处出现一个碗大血洞。
原来它因舌头被咬吃痛瞪目时,一侧眼睛被蛇老候着,一口毒涎喷中,另一只眼睛则被春秋伺机偷运双眸,一支利箭正中瞳孔,而一旁白裳早已悄然掠起,化作一只长喙白鸟,长喙在其柔软腹部钻出一个大洞,内脏隐现,鲜血横流。
都是城中惯历死生的死战军士,捕捉战机的时机不可谓不妙到毫巅,从巨蜥背上远远跳开的山隐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少年春秋,好似对其能竟此功感到惊异。
吸血巨蜥连遭重创,嘴角鲜血涌出,地面尤其被它的鲜血拖满,一截肠肚外露,尤其双眼俱盲,一只被利箭射中,一只中了蛇毒,不但白烟升起,更有蛇毒往那体内窜去,周遭一阵酥麻感生气。只见它在洞穴之内连滚三圈,口中嘶吼不已:“都要死,都要死!”
但见其身躯条条纹路浮现,极快的在全身形成鱼鳞状片片,片片鱼鳞又是陡然竖起,只是身躯一抖,无数鳞片向洞穴之中无死角四射而去。
蛇老忙闪身到春秋皮九身躯,蛇尾在地上疾点,身躯团团盘起形成一个前凸锥形,挡在二位少年身前,疾速旋转起来。只听一阵砰砰作响,向这个方向射来的鳞片被纷纷弹射四溅,待得尘埃落定,蛇老身形停下化作人形,神情萎靡,身上插有数十片,却还是未能全数弹开,受伤不轻。春秋皮九倒是被他护得周全,安然无恙,春秋皮九上前一步,左右将蛇老夹住,眼露感激目视于他,看是否需要搀扶,蛇老摆手。
另外一边倒是呈现两幅景象,山隐速度奇快,实力又强,身上只聊聊数片鳞片,倒是并无大碍;但那白裳就没这般好运,身上如同刺猬一般,密密麻麻鳞片布满,鲜血淋漓,躺卧地上眼露恐惧的大口喘息。
山隐并没有在鳞片袭来之时并没有相助于他,此刻见他神色,又见那两个人族小子在蛇老的相助下安然无恙,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闪身向射完鳞片后奄奄一息,满身赤红鲜血的吸血巨蜥掠去,只一拳便将其头颅洞穿,巨蜥就此毙命。他正要继续出拳泄愤,却见两个身影掠来,其中蛇老后发先至,他连忙闪身一旁,冷声问道:“蛇老儿,这就要翻脸了?”
却见是那奇胖少年皮九奔至巨蜥躯体之上,一口咬下去,竟然大口吸食起鲜血来。蛇老守护一旁,笑吟吟的道:“你若想翻脸那就翻脸便是,只是别浪费了这七臂实力的巨蜥精血,我这小友恰好爱好独特,待他吸完再说。”
山隐邹眉看了眼正在大吸特吸的皮九,不禁心想这都是什么毛病,一个人族喜欢吸食妖兽精血,连妖族这样做得都极为罕见,令人憎恶。
会有看向横坐于地的白裳,已经没了气息,不禁又是一阵烦闷,这下若是翻脸胜算小了不少,不过那蛇老儿受伤比自己重上不少,正面抗了巨蜥两击,又因庇护两个孱弱的人族小子身上中了许多鳞片,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走一步看一步吧!
皮九其实现在看不上普通妖兽精血,还是春秋提醒了他,这吸血巨蜥长年困守药田,说不得糟蹋了不少天才地宝,加之现在这死渊好似起了莫名变化,这巨蜥未必就是寻常妖族,不然也不能进化到如此程度。他觉得颇有道理,也就不管不顾的扑上大吸起来。结果发现这巨蜥虽非什么远古遗种,但体内却药力强大,令他收获不小。
山隐懒得理会,径直往通往药田的一侧洞穴走去,却被蛇老一闪身,拦在洞穴口上:“急什么?待皮九吸完再一同进去。”
山隐怒极反笑:“呵,你也想命令于我,算什么东西!”说完一拳向前,朝蛇老砸去,蛇老一笑,早晚要翻脸,正好趁此机会将这灵狐山隐斩杀,免得夜长梦多,也算是折了那黄飞一臂。
蛇老正要迎击,山隐却是虚晃一枪,还未砸实身形便直直后飞,朝正专心吸食的皮九身边飞去,既要顺手将两个不顺眼的人族小子宰杀,又可乱蛇老阵脚。
山隐正自狞笑,却见蛇老并不着急,只是一步步向前逼来,他心中惊异:难不成这蛇老儿果真蛇性凉薄,并不在意那两个人族少年死活,那先前为何要竭力庇护?一念未落,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针扎般的死亡气息。山隐大惊失色,生生定住身形,转头望去,不禁失色叫到:“怎么可能?”
原来少年春秋正守护在春秋身畔,手中弓箭拉了个满月,直直指向山隐,头顶隐约一颗小树苗,好似就要枯萎。
山隐百思不解,不明白这小子为何这作势欲发的一箭竟能给自己如此之大的威胁感,这是什么逆天密法?他心中不信,身形嗖地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另一个方位,却见那少年手中弓箭丝毫未动,但自己所感到的死亡威胁仍然牢牢在身。
山隐额头渗出几滴冷汗,终于知道为何那蛇老儿为何那般重视这少年,也知道了他为何有恃无恐。难不成今次自己竟阴沟翻船,栽在此处?
他不敢向春秋方向冲去,心中一横,朝身前蛇老袭去。蛇老早有准备,跳在空中身躯一拧化作兽身,向山隐束缚而来。
春秋眯了眯眼,将心神加强一分,便见山隐更加束手束脚起来,被蛇老候个正着,几次硬碰之后一尾扫在身上,斜斜击飞在洞穴壁墙之上。少年先前对阵巨蜥并未如此,只因他不到生死关头不可能真正放出这一箭,也要防备白裳的偷袭。此刻对这最是疑心的狐族山隐正好合适。
山隐心中恐惧,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那死亡气息,即便在和那蛇老儿战斗过程中他闪身到蛇老儿身后,令其横梗在利箭射来路程上,他始终觉得只要那可恶小子一放箭,他必然中箭身亡。这令他更加分心顾箭,被蛇老数次击倒。
春秋眼见身前战斗无甚悬念,那山隐在心胆俱裂的情形下被蛇老击毙只是时间问题,心中渐渐思虑起来:集中全部心神,再暗中调动双瞳之力确实能够锁定敌手,让自己觉得只要松弦便必然命中,但其实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对手也能察觉,像骨妖及眼前这山隐都是如此,这就少了突施冷箭的效果。若是既能锁定,对手又无感,那定能更加得心应手,用来威慑对手或者悄然斩杀都能如自己心意。
想到便做,少年将心神慢慢松开,却突然失去了那种锁定感。这令得山隐立时察觉,顿时心神一振,觉得那少年使这等诡异逆天之法,定然难以持久,那便没什么可怕的了,正要抖擞精神准备反击,那死亡气息又缠绕上来,令他瞠目结舌,心胆欲裂。如此经历数次,山隐只觉自己几乎要崩溃,知道会挨上一箭死了便也罢了,燃起希望又在此绝望这等感受实在难受。终于,那死亡气息又一次消失,山隐不敢大意,只是依然奋力反击,虽然已身负重伤仍不愿就此罢休,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那威胁感再不降临。山隐终于觉得可以确定再无危险,就要死力拼杀,却只觉脑中哄地一阵晕厥之感,只因又是死亡气息缠身。蛇老借此一击重击,将其轰倒在地,大口吐血。
“不要杀我,我可以悄然效忠于你们,找机会让冷冰队长收拾了那黄飞,我不会失言,一定说到做到,只要你们可以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却是那山隐干脆也不起身,只是俯身以头抢地哀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