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你说那怪物的独角和我的类似么?”皮九忐忑道。
“那没有,你的独角比之可威武多了”春秋这是真心话,皮九身上寥寥几笔钩成的奇异兽首虽然简易,但那那气势确实要比那独角五尾的怪物要强得太多,他颇为期待皮九的成长。
皮九顿时得意洋洋起来,方才的情绪全抛诸脑后:“小爷就知道我会横扫大荒,哼哼,现在吓唬我,到时候小爷非要把你剥皮了来吃。”
春秋点点头,不进大荒不知天地之大,凶物的个顶个的厉害,先前那怪物气势十足,但在那洛神一般的女子面前竟露出绝望眼神,那老妪他可不信是什么简单人物。
方想到此处,就听那皮厚嬉皮笑脸的道:“春秋你小子啥时候把那小丸子降服了就厉害了,高高再上的娘皮,不知道到时候乖乖跟在你屁股后面是何等模样,哈哈。”
春秋瘪嘴道:“你来,你不是想扛个神女龙么?我看神女龙也最多莫过于此来了。”
皮九打了个寒战:“我一看到小丸子那样就浑身不得劲,算了吧。”
二人调笑半响,继续往山谷对过走去。
如此行路数日,虽仍未看见人影,周遭渐有聚居痕迹,譬如有凿山开路的迹象,也有远处飘上空中的偶然炊烟。春秋皮九不知究竟,也远远并不靠近。只埋头赶路,上次峡谷相遇对春秋触动颇深,虽然他气力在部族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但一路所见依然令他瞠目结舌,他在想除了自然成长,可还有什么法子能令自身变强,不然这才出来不到二月,数度生死操于人手,实在不美。
此时二人刚攀爬一座足有七八百丈的高山,山高而狭窄,甚是险峻。此时刚转过一处崖壁,便见到前方有人影晃动,有呼喝声遥遥传来。二人对视一眼,往那处敢去。走进后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一人一兽正在蛮拼。
但见那人高有丈二,全身上下只着了一条兽皮裤,身上肌肉块块隆起,长得极为壮实,与部族高山叔有得一拼,但面庞却显得极为年幼,唇红齿白,一脸天真和狠劲,头顶近乎全光,只最顶处一个冲天辫。整个看起来极为矛盾。
那兽和二人之前遇到的黑猿差不多形象,但浑身通黄,额间有一道豁口,似眼非眼,看得怪异无比,那黄猿亦极为强壮,身高近两丈,比那壮汉高出许多。
二者正奋力冲撞,硬桥硬马并无花招,你打我一拳,我必回一拳,都不退让。但力度俱是骇人,每一拳下去破空声嚯嚯,估摸不比已经化妖了的老黑差!
春秋皮九面面相觑,这黄猿力道吓人,那壮汉亦是不差,但二者怎的都如稚童较劲一般?
随着二人逐渐走近,场中打斗二者各退一步,警惕的望着对方,作势再扑。
那黄猿眼中满是警惕,毕竟来得不是自己同伴,怎么瞧也和眼前这个和自己对打的家伙差不多。
那壮汉更是怪异,他本就渐渐处于下风,又不懂避让,只知道那身体和四肢去硬扛硬打,此时竟然泫然欲泣,好似要哭出来一般,眼中满是泪花,嘴唇紧闭。
此时那黄猿似乎耐不住,一声长啸,之后不久,春秋便发现远远有声响自一处斜坡传来,树木摇晃,山石滑动,似有凶猛蛮兽从其上冲来,二人小心戒备。过了片刻,有两只几乎一个模样的黄猿从一处崖壁冲下,凶狠的望着场中三人。
那壮汉脸涨通红,明显有紧张之色,但见他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我跟尔等拼了”。声音显得颇为稚嫩,竟有些奶气,眼睛紧闭,豆大泪珠顺面庞滑落。显得更无章法,冲上去便被先前跟他战斗的黄猿一掌呼开。滚落两三丈远后他也并不起身,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皮九嘴角简直要呲到耳边,眯眼皱眉,丝丝吸着凉气:“这大汉如此怪异,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春秋也一阵挠头,闹不清这是咋回事。
那三只黄猿见状,俱双拳捶胸,得意不已,张口露齿,貌似张狂大笑。之后便要向那坐在地上的壮汉冲去,想要先解决一个。
春秋见状,一跃而起,后发先至,挡在那壮汉身前,那三只黄猿并不退让,依然猛冲而至,齐齐出拳想要将眼前这明显瘦弱一号的人族打飞。
春秋迅捷一个闪身,避开袭来的三只巨拳,抓住一侧一只黄猿手臂,用力往身后一甩,那黄猿就被他眼中的小不点丢至空中,远远斜飞而去。少年再快如闪电的绕至剩余二猿身后,高高跃起,还不待那眼前一花便发觉失去敌人踪迹的二只黄猿反应过来,被他一手抓一只猿头,狠狠相互一撞,只听砰地一声,那两只黄猿便萎靡晕倒在地。此时又传来更大的一声响,却是那被抛飞的黄猿堪堪坠地,摔了个七晕八素,起身远远逃开而去。
此时在地上坐在的壮汉眼见这一画面,张口大笑,两只大手极速反复的拍在一起:“妙妙妙,大兄好厉害。”面容天真懵懂,怪异无比。
皮九仍不住翻了个白眼:“兀那汉子,打不过那蛮兽死则死矣,坐地大哭算哪门子事?还鼓掌?我都替你臊得慌!”
那壮汉一听此言顿时不乐意,腾地爬起,双手叉腰,包口瞪眼,气鼓鼓的道:“那是我还小,待我长大了如三眼黄猴这般小兽我一口气便可吹翻,哼!”说完头望一侧望天。
见他身型壮硕,配上此刻模样,春秋不禁打了个寒战,皮九更是双臂抖擞,如同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要抖落地上一般。
“哟,懒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就你这样还没长成?你是脑子还没长成吧,断奶了没啊?”皮九尖酸道。
“断奶才半年,不要以为你在嘲讽我我听不出来,我要告诉娘亲,定要让你好看!”壮汉仍是一副气难平的模样。
春秋不忍他再被皮九奚落,虽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仍和颜道:“那你几岁了?为何在此地与那黄猿搏斗?”
那壮汉对眼前这少年好感多多,见他问话,忙一脸笑意道:“大兄,我现今三岁了,我是听父母和人聊天,此处有那三眼黄猴,所酿三眼黄猴酒极为醇厚,令人饮之难忘,我便一个人偷偷来此寻找,谁知道甫一进山便遇到一头三眼黄猴,我竟然打之不过。”说到此处,仿若又被勾起无限委屈,眼眶红润起来。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忍俊不禁和嘲讽之意:“你才三岁,小爷我和我兄弟十五过了也没你高壮,你好意思说你才三岁?吹牛竟比小爷还厉害一些,脸皮更是那大荒第一了”。
那壮汉被皮九一再调侃,倒是忘记了那想哭的心思,心想若不是看你这胖子和大兄一起,我定要上去饱拳一顿,哪怕打不过也要打!吼道:“我即便比部族同龄人高一些,但也只是高了不多,我说我三岁便是三岁,骗你做甚?”
皮九刚要反驳,被春秋摆摆手止住,皮九只冷笑几声,不再看他。
春秋看着那壮汉:“你真只有三岁?那你族人多高?”
壮汉立刻变了张脸,笑道:“大兄,我族人一般成年便有六七丈高,我父亲为部族第一勇士,足有八丈高,那也是古之少有的。”谈及自己父亲,他脸色也骄傲了几分。
一听此言,少年眼球颤动,皮九更是嘴巴久久不能闭合。
春秋轻轻道:“那你是巨人族了?”
那壮汉点点头:“正是,我们是大荒南方的高山巨人族,此时在这达姤城歇脚。”
二位少年震撼难言,互视一眼。皮九转了转眼珠:“哎呀,看来真是错过你了,小屁孩莫要见怪,你说那三眼黄猴酒最是令人难忘,此言当真?”
那壮汉却不理睬他。
皮九也不为意,走近壮汉身遭,团团而行,口中啧啧称奇。
那壮汉挺了挺胸,并不看他,只眼珠跟着微动。
春秋问到:“那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说你族人在达姤城歇脚,那达姤城是什么地方?”
那壮汉挠挠头,奶声奶气的道:“我叫梦林生,那城啊,就是一个大城啊,我也不知道算什么地方,还有好多其他城呢。不过这达姤城也不甚远,我走了七八天就到了此处了。”
皮九笑道:“梦林生?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那壮汉本不想理他,大概是忍受不了他诋毁自己的名字,转首瞪目道:“你才奇怪呢,我娘说我是在南方乱石梦林所生,叫这个名字有何奇怪了?”
皮九嘻嘻哈哈:“那你应该叫乱石梦林生嘛。”
那壮汉一脸忿忿,似乎仍不住要动手。
春秋忙笑道:“好了皮厚,你莫要再调笑于他。梦林生,我觉得蛮好的,对了,你出来你父母知晓么?这大荒乱处窜,终是不太平。”
梦林生脸色讪讪,扭捏不肯言。
春秋知道,这小孩是偷跑出来的。他忖道:这大荒还真是精彩万分,有大城,有巨人,不出来逛逛哪里能遇到,这小孩虽然看起来甚是雄壮,终是稚童心身,乱走就怕万一。加之他自己听到有大城,也饶有兴致想去见识一番,出来这么久,还没再进过人族聚居地。
“那我等送你回去吧,你这偷跑出来,你父母不知何等担忧。”
梦林生展颜道:“大兄,既然三眼黄猴被你打跑,那我们去取了酒酿再回吧,不多时便可竟功,回去我好给我父亲交差,他们也不会埋怨于我,还得让他们好好感谢你呢,不然我就被你畜生给欺负了。”
皮九道:“感谢倒不用,我等也刚好去见识一下那大城,但你知道那三眼黄猴洞穴在何处么?”
梦林生一脸纠结:“左右逃不开这座山上,慢慢寻找便是。”
皮九哈哈一笑,抬起手来堪堪够到其脑袋,崩了一下。
梦林生正要恼火,便听春秋言道:“方才后来二猴所来方向是此,最后那只逃走方向也是此,我们循此追去便可。”他手指着一座悬崖上方。
梦林生拍掌笑道:“还是大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