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九小春秋足三月。如今春秋小礼已过三月,按例将进行皮九小礼。部族众人知晓皮九来历神秘,皮九如今臂力也有三千斤,虽无春秋的那般骇人,但也是部族千年来的佼佼者。在春秋的惊世骇俗之后,俱颇为期待皮九的小礼情形。
是日,部族号角尚未响起,众人已齐聚于黑石盘周围,胖皮九嘀嘀咕咕:“小爷也要一鸣惊人,再鸣得意,免得让春秋小子专美”。
目盲老者跪于黑圆石柱旁默默祷祝,部族上下也齐齐祷天,黑圆石柱闪了闪绿光。春秋撞了撞皮九肩膀:“去吧,结束了我们摔上一跤,看你小子能到何种程度”。
皮九缓缓上前,跪坐于地,以额加于黑圆石柱之上,剑齿白虎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盯着。
不过片刻功夫,众人正准备稍作放松,等待皮九的醒转,有了春秋上次小礼的经验,部族上下均觉得皮九这次时间约莫也不短,毕竟都觉得他天赋非凡。却见部族图腾木绿光一盛,皮九便茫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众人跟着一阵茫然:这,他还没开始么?但部族所有人小礼开始并没有中断的先例,胖皮九怎么站起来了?一时都不敢出声。
春秋望了望皮九,又盯了一眼老者,蹙眉道:“皮厚,咋回事?”
老者面无表情,却也“盯”着皮九。
皮九胖手搔了搔胖脸,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啊,小爷刚进去,便好似被一根绿藤给扫出来了”。
部族众人都面面相觑,然后望向老者。
岐先耐不住性子大吼道:“胖子你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男人太快可不是好事哦,你看春秋多持久,咋样,力量增长咋样?”
众人一阵莞尔,岐先娘更是揪着岐先耳朵啐道:“小崽子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场中气氛一松。
皮九一脸憋屈,但当众也不敢多嘴,只好活动了一下身躯,迟疑道:“好像没什么变化”。
太姜上前一步:“老爷?”
老者沉吟片刻,依然“盯”着皮九,又瞥了一眼一旁似有异状的白虎,摆了摆手。
太姜望向部族众人:“都散了吧”。
部族众人遂惊异莫名的散去,春秋顺着老者的“目光”望向白虎,发现白虎仿似惊惧莫名,死死盯着皮九,瞳孔之中亦有一丝疑色。
场中止剩老者,太姜,春秋,皮九等四人一虎。
太姜言道:“皮九,到底何为,你且道来”。
皮九道:“我刚将头放在图腾之上,便发觉自己进了一个空间之内,应当便是太府了,便见其内突然绿光大盛,四周绿茫茫不可见,接着仿似有一根绿色巨藤横扫而来,我便被这鬼藤扫出了太府。”
“自古以来,小礼只有深浅,没有中断一说,这倒是奇事了”太姜茫然道。
老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指甲大小的白色龟甲,但并未有多余动作:“人有人道,天有天道,道法自然则已,自有各自缘法,毋需强求”。
春秋望向白虎;“小贱,看你刚刚有所异动,可有什么感应?”他也随了皮九,一般如此称呼。
白虎心中莫名:刚刚它只觉得这死胖子身上突然有一种庞大威严的气势勃发,只一刹便消散不见,它也搞不懂是否是错觉,这死胖子怎么这般奇怪?不过它在部族中已有三月,大致知晓这小礼是何物,这应当类似于一种图腾借力,开发人族的躯体潜能,有点类似于蛮兽化妖,只是效力无那般大。难怪这部族中稚童与成年的实力差距颇大,不像正常成长曲线的模样。不过这在大荒中也不是什么奇事,能在大荒中生存繁衍的百族都有类似的根底。这死胖子不成功也好,免得狐假虎威更加得瑟,再来一个蛮兽少年它可真承受不住。但那似错觉一般的威压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见春秋问话,它虽然很不爽于这该死的称呼,但也不敢有所动作,只是看了看皮九,眼中憋出一股惧意一闪又散,又转首看了眼春秋。
春秋疑惑道:“刚刚皮厚很可怕?”
白虎迟疑的点了点头。
春秋和太姜对望一眼,又看向皮九。
皮九呲牙裂嘴:“小贱,你皮痒了是吧?小爷可怕?你看小爷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你嫉妒了不成?小爷现在小礼未成,心里正不爽,你先给小爷一只虎爪打打牙祭再说”。边说边上前去抱摔剑齿白虎。
白虎现在并无异感,但也不敢放肆,和皮九硕大身躯翻滚起来。
春秋对老者言道:“老爷,皮厚小礼这般奇怪,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吧?”
听到此言,太姜望向老者,皮九和白虎也停止了打闹,齐齐看向老者。
老者只“看”着皮九:“汝本非凡俗,未成小礼也无大碍,毋需担忧,但需自寻道路,此事急之不得,徐徐图之即可”。
皮九大大咧咧:“老爷我省得,想我天纵之姿,迟早肯定会干翻春秋的”。
春秋翻了翻白眼,太姜眼角含笑,揉了揉皮九的胖头。
春秋与皮九躺卧在白虎的肚子上,看着半遮半掩的太阴星在云端穿梭,天上繁星无数,两人身躯随着剑齿白虎的喘息声起起伏伏。
“春秋,我想去大荒逛逛了,老爷说得对,我和你们的路不一样,原本我就有这种感觉,可能小礼对我无用,但还是抱着一试的心理等到现在,现在确定无用了,我也没有再继续呆着的理由了,不能就这样混吃等死吧?那小爷何时才能干翻你?想那大荒中有多少绝世凶珍和神女龙等我去啊”皮九嘴角叼着一块骨头,喃喃道。
“就你这点力气,走不出一千里就得被那些蛮兽打了牙祭,你敢?一身胖肉也抵不住多两口的事。”春秋亦是意动,但想着老爷,心里一阵纠结,懒洋洋地调侃道。
“这不还有你么?还有小贱呢,这家伙化妖了估计也是一号猛人,老虎呢,还是白色的,啧啧。小贱你说是吧。”皮九用屁股晃了晃白虎。
白虎心里翻了翻白眼,心道你还晓得老子不一般?就你这死胖子天天
像使唤家兽一般对高贵的我像个二傻子一样呼来唤去,你这个货真价实的二傻子。心里这般想着,身躯却不愿动弹,只是用背蹭了蹭靠着对黑圆石柱。
皮九横眉:“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不愿意?信不信小爷现在就把你打了牙祭!”
春秋道:“小贱和图腾神木亲近,不愿离开情有可原,再说它化妖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你等得住?”
“那倒是,它要不化妖小爷还不愿意带它呢,就一累赘货,要不你和我我们先出去逛逛,等以后再回来带它?”
“逛逛?大荒凶险,你说得跟去南滩一样。”春秋踌躇,晃了晃脑袋,先不去想这挠头事。沉吟片刻,正待再说,却听见一旁那胖子传来阵阵鼾声,这死胖子,春秋心中不禁哂笑。
春秋慢慢坐起,望了望满天星光,盘膝而坐,双手平放于膝,闭目不言。深深的吸了口气,蓦然睁开双眸。突见其眼中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渐渐混沌,让人模糊不能见其眼珠,双眼眼珠旁有半大阴影,竟似每目有双瞳一般,死死的盯着沉睡的皮九。
白虎蓦然回首,身躯确实未动,只见它怔怔的望着少年春秋,巨口微张,一脸错愕:虽然相处三月,但它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情景。这小子竟然是双瞳者?它可不是那些浑噩蛮兽,知晓这古往今来罕有听闻的双瞳者意味着什么,难怪这春秋小子如此蛮横,竟是双瞳者!它心中不禁一阵哀叹又一阵释然,这他娘的打不过就情有可原了,这不是意味着这小子以后更是嚣张?
双眼四瞳的春秋瞟了它一眼,竟让白虎浑身一颤,如临深渊一般,等回过神来,发现春秋那蛮兽少年已望向死胖子,它还是仍不住用力扯了扯嘴角做了个讨好的样子,心中却默念这不是老子不争气,太他娘的吓虎了!
春秋眼中,皮九身上线条浮现,春秋如往常般未抱太大希望,却发现皮九身上线条似乎多了一些也明亮了有一些,不禁发出一声轻咦。
定睛看去,皮九身上线条段段,在春秋眼中不断变化形状,最后寥寥无多的线条在春秋双瞳中出现一个奇异兽首,头有一角,突眼而长獠牙,似龙非龙,春秋大惊,正待细看,那奇异兽首却突然仰天长啸,无声却似远远传开,春秋仍不住躯体巨震,抬头望去,见四周似有无形大风狂涌,天上层云滚滚远去。那兽首似乎回头瞥了一眼正望向它的少年,春秋仿似听到一声“春秋”。
少年一声大叫。突地发现奇伟男子太姜正站在他身旁,拍打着他的肩膀叫到:“春秋,醒来”。少年茫然四顾,发现周边并无异状,忙抬头望天,仍然和先前一般无二,仿佛刚刚那一切只是错觉。只有太姜在旁略显焦急的看着他,老者远远矗立小屋门口,一旁白虎一脸惊惧不敢靠近,胖皮九却依然呼呼大睡。
原来唤他的是二叔太姜,那刚刚兽首和异状呢,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