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法相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口中响起了两个人的声音。
“若不是你亲自来,我也不会以这副面目示人,现在连同门师弟都对我避而远之,一众弟子也视我为入魔的怪物了,可我一点都不后悔,若说起谋划,你们谷神宗岂不是谋划的更深远,被囚禁在上宗的可不止我师叔一人,谷神宗以外的晖阳境修士屈指可数,却接连在这几十年无故失踪,恐怕此刻悉数都在上宗吧?”
白衣星使身上白光大放,再次释放出强大的威压,愤怒的说道:“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好奇心用错了地方!”
面对强大的威压,黑色法相毫不示弱,周身也释放出强大的气息相抵抗,两股气息在空中摩擦碰撞,气息强度隐隐有些不相上下。
“上宗当天下的人都是愚蠢的傻子吗,囚禁高阶修士的事情可不止这一次,三千年前的人道沉沦毁了大半个修仙界也是因此事而起,我说的有错吗?”
法相中两个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细心之人会发现,属于洞真的声音变得有些小了,而属于魔族的声音变得大了。
“看来附在你身上的魔头不简单啊,现在不除,早晚是个祸害!”
说罢,白衣星使左手横在胸前,游走在他身边的叶片飞剑受到感召,其中三叶悠然在出现在身前,首尾相接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成了一块绿色圆盘,一段简短的咒语从白衣星使口中念出,高速旋转的剑盘绿光大盛。
“洞真,你既选此绝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白衣星使左手向前一推,绿色剑盘登时爆发出密集的绿色细线朝着洞真的黑色法相激射而去,“嗤嗤嗤”声大作,竟是极为精纯的剑气。
“是太一剑阵,快走,免得误伤”鹿沉官一见那密集的剑气转身向远处逃去,盲眼道姑也紧随其后。
密集的剑气转瞬间到了洞真的身前,只见六根墨色巨大触手向前一蹬,黑色法相就出现在几十丈外,远远地躲过了剑气攻击。
白衣星使立即调转剑盘再次对准法相,成束的剑气继续朝洞真倾泻而去。
看着扫射而来的剑气,黑色法相脸上面上露出厌恶之情,随即动身不停的转换位置,可剑气在白衣星使操纵下如同雨点一样追随而来。
法相转移的速度极快,在空中变成了连续闪动的幻影,剑气紧密相随,不过两息的功夫,爆射的绿色丝线就布满了天空。
密集的剑气没有打中洞真,却很快朝外围急速散溢。
剑气所过之处,树林中传来咔嚓咔嚓的断裂之声,以外院广场为中心,方圆几里的高大树木成片成片的倒伏,树干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后来的剑气打成一节一节,树叶和木屑四处纷飞。
巨大的金身罗汉也没能幸免,没有了洞笃的操控,他们全变成了死物,精铜打造的身躯开始时还只是被剑气穿出一个个孔洞,可是随着两人战斗进入白热化,入眼之处已经无处不是剑气,铜身在丝线的切割下如同豆腐一般片片剥落,霎时间刺耳的金属切割声传遍真个瑞云山脉,好似这些罗汉在痛苦的嚎叫。
剑气倾泻到地面上,就如同大雨浇落在了沙堆上。
雄伟的庙宇和基层厚实的石料是达也光寺千百年来一点一点堆叠在这里的,不知经历了多少代人的填充和扩建,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留下过人生足迹。
可在锐利的绿色丝线面前它们不堪一击,转瞬间就打成了碎砖石粉,宫殿般的建筑接连倒塌,整个地面都沸腾起来了。
之前战斗留下的尸体和将死之人则再次经历了一次炼狱般的洗礼,肉末和血水被剑气裹挟着朝外围飞溅。
很快狂风骤雨般的剑气就毁掉了这座山峰的山脊,外院的边缘几处居然出现了塌方和山体滑坡。
剑阵的打击和毁灭能力已经超越了底层修士想象能力的极限,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剑修,只是没见过这般恍若神明一般的剑修,更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打击方式。
剑气无差别的打击也没有放过底层修士,很多人早就开始逃跑,然而相比于轻灵的剑气,他们逃跑的动作缓慢而笨拙,上百人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斩成几截。
有的筑根基修士释放护体法宝和护体罡气抵挡,可在晖阳境剑修的剑气面前,这些防御手段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筑根基修士和练气期修士死状同样凄惨。
苏弃在白衣星使放出剑气的开始就感知到了危险,赶紧落到地面,和几位同门师兄弟搀扶着受伤之人寻找庇护之所。
幸而他们离得很远,只有少数剑气余波飙射到这里,没有构成威胁。
安置好受伤的同门后苏弃还是找到空缺的地方继续观战,晖阳境修士是整个玄界修为的天花板,他一分一秒也不想错过。
洞真和尚一边闪避剑气一边寻找可乘之机,对他来说这声势浩大的剑阵根本不算什么,他正真在意的是白衣星使留下的最后一柄飞剑。
很显然白衣星使是在用太一剑阵打掩护,最后一柄飞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洞真和尚已经觉醒了预知能力,此刻他心头升起一丝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明确的知道到白衣星使就要出手了,却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若是平时的他还会冷静下来分析,可现在他和身体内的天族融合,已经丧失了意识的主导权,变得暴躁不安,他太讨厌这种危险的感觉了,好像有东西堵在胸口一样。
终于烦躁的情绪淹没了理智,既然不知道对手到底要做什么,那干脆自己先动手。
在躲过一束剑气后,洞真和尚的法相突然出现在白衣星使下方十几丈的地方,绿色剑盘再次对准了他,可这次洞真没有闪避,反而六根触手向后一蹬,冒着大片的绿色丝线朝着白衣星使冲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