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壹岐岛后,统帅没有像之前攻占对马岛那样即可下令进攻,我们没有接到立刻攻击本土的命令,而是在壹岐岛稍作休整。不知是何缘故。
统帅将掠夺来的稻米、家畜等物资聚集在一起并重新分配作为犒军,这两天过得还算不错,不用每天吃糠米那种难以下咽的食物了,想着我们在敌人眼中的侵略者,心里还有些愧疚。
大船停靠在南侧港湾,东侧则是高丽军的战船,临近海岸的高地上搭建起高高的瞭望哨用以警戒,防止敌军偷袭。趁着这两天没有战事,我和表兄被邀请去了王双的营帐,一起的还有董平和刘兴。我们一起边吃肉便聊天。
“为什么军队这两天没有进攻的迹象?”我问道
“统帅派出了水性好的士兵侦查正要进攻的地点”王双说
“这次不在博多湾登陆了吗?”殷鉴说道
“据前线侦查的士兵报,倭军在博多沿海修建了一人高的石头墙,如果强攻恐怕凶多吉少,所以统帅派出了侦查小队,丈量附近海域的深浅以及适合登陆的地点”王双说
“这次倭军已经有了准备,不能再像上次一样突袭”刘兴说
“看来是场硬仗”殷鉴说
“是啊,加上他们本来就占据地形优势,必须要选择合适的突袭地点了”我说
就这样我们聊着即将而来的战事,六月六日天未亮,便接到整装上船的命令,看来主帅已经选择好了登陆地点,这个地点后来我才知道是贺志岛,这个小岛位于博多湾北部的入口处,与九州大陆东边伸出的奈多半岛之间,有一道狭长的沙洲相连,最窄处不到500米。贺志岛与博多湾之间有一条海中道,退潮时可以形成一条小道,可供战马驰骋,如果能抢占贺志岛便可通过这条海中道绕过海滩石墙前往箱崎、博多。
黎明时分,海上帆樯林立,密密麻麻布满了呈战斗队形的战船,全军,为了牵扯敌人兵力,同时让狭小的登陆地点能够布置更多的战斗力,统帅决定蒙汉联军贺志岛,高丽军则进攻博多湾倭军的“石筑墙”阵地。
不过现实证明这并不比博多湾登陆容易多少,虽然没有了“石筑墙”的阻拦,整个登陆地点是如同箭头般深入海中的礁石,不利于大部队展开,而且嶙峋的礁石也让我们无法形成战斗队列,只好各自为战。
作战就这样开始了,先锋登陆部队很快与守备的倭军交上了手,为了能快速打开局面,舰队选择了另外一处稍微平坦的水域由冲锋舟载着突击士兵冲向了第二登陆点。幕府的军队并没有与我们直接白刃接战,而是不断用弓箭向我们射击,不断有中箭的士兵倒下,即使有少数能够冲破密集箭网组成的防线,也很快在白刃战中敌众我寡败下阵来。
从黎明时分战至晌午,始终未能建立牢固的的前线阵地,时间拖得越久将会面临更多的幕府援军,登陆的困难也就越大,我趴在一块礁石后面,尽量将全身缩在那不大的地方,左手的盾牌搭在礁石上方提供掩护。武士们箭法极准,一不留神身体露出的部位必定中箭,听着嗖嗖几只射向身后的弓箭,我想今天这是想撤也没法撤了,说不好这命就要搭在这儿。
“轰!轰!”只听几声轰天雷的响声,或许并没有想到登陆战会如此艰苦,专门为了攻城而运来的轰天雷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经历了几翻炮轰,身后海面的大船上响起了鼓点声,后续部队乘着冲锋舟赶来了,如果再躲着恐怕是要被当作逃兵被督军砍掉了,我趁着箭雨停歇的功夫,赶紧起身,尽量将全身用盾牌保护住,作为先头登陆的士兵,我前面没有了冲锋的士兵,如果此时我冲上去恐怕是多半要交代在这里了,我装作努力进攻的样子,等待着后续部队的到来。
终于后续部队陆续冲了过来,此刻我也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开始跟着众多像我一样的士兵大步向前跑去。在冲了约五十步的时候,终于见到了松软的沙滩,不用再在这怪石嶙峋的礁石上奔跑。沙滩上散落着被炸的支零破碎的倭军尸体,我们迅速向前进军,企图建立更广阔的纵深以供后续部队登陆。
不过此时已经失去了突袭的效果,接到突袭贺志岛消息的幕府军队正在源源不断向我们袭来,迅速交上了手,双方顿时陷入你死我活的战斗之中。
我左突右闪企图用最简单的动作尽快消灭每一个对战的武士,但从黎明到现在没有一口水,没有一口饭,此刻已经有些力竭,在太阳的暴晒下,只觉得头昏脑涨,身体依托着多年作战形成的惯性与敌人作战,此刻感觉到我的精神似乎脱离了身体,看着自己的肉身在与敌接战。渐渐后面冲锋的战友已经拼杀到的前方,利用这个时机,我稍作歇息。可是幕府的武士感觉怎么也杀不完似的,源源不断向前涌了过来,滩头争夺变成了一场以士兵生命为筹码的赌博,赌的哪方士兵更多,更能比对方多坚持那么一会。太阳已由正当头渐渐落入了船队后面,这是身后传来的撤退的命令,对面似乎也不想再做纠缠,并没有继续再追,一天战斗结束,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不过对于迫切攻占全岛的统帅来说,今天的进攻可算是彻底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