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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七岁

跟姨婆生活了很久的我,得知了我妈妈要组建新的家庭了,原因是外公不想看着我妈妈还是孤单一人,为了完成外公的最后一个愿望,她再一次的踏入了婚姻的殿堂,爱情的坟墓里面。都说喜欢比不过合适,但是这个叔叔并不适合我妈妈。

新的家庭,那我呢?我不算她的家人吗?也对,我只是一场意外,一次激情所创造出来的产物。

回到外公家的时候,他瘦了好多,早就没有了两年前的精神气。也正是因为他身体越来越差,身边陪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管怎么劝他,他都不愿意去医院看医生。

某一天的早上,外公唤来了我的妈妈,他说他真的很辛苦了,自己穿不上裤子了,邻居家的伯伯也过来看看外公的情况,当裤子拉好拉链的时候,只见他双眼一瞪,就没了呼吸。大家急忙叫了救护车,原来就是因为一口痰卡住了气管,喘不过气,就去了。

当晚叫了好多念南无的僧人过来,黑色长方形的棺木里面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的面色很平静,客厅铺满了稻草。那些僧人说,有心的话可以进去烧个纸钱给外公,我在里面呆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愿意进来,包括了外公的子女。

可能因为外公走的时候是大年初七,新的一年,大家都不愿意沾染上晦气吧?可是,给自己的家人进一份心,会比那些所谓的晦气更难吗?

看着半开的棺木,那张熟悉的脸,我就这样跪在他旁边,一张又一张的纸钱,火焰很快将整张纸钱吞没,发着呆的我,被火烫了一下手。

转头就听见了我小姨对着他的男朋友嘻嘻哈哈的说笑,她还用手指着我,说,“你看,她多认真啊“。为什么,你还能笑的那么开心?明明是至亲死了,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把视线挪回手里拿着的纸钱,黄色的檀香烫伤了我的手,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停留在心上,听着耳边的嬉笑声越来越大,我更加的烦躁。

守夜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传统,外面的人心怀鬼胎,始终不敢进来客厅,小时候,看恐怖电影,我一直以为鬼是最可怕的,没想到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老师说当焚烧有机物的时候,你能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那副棺材,随着传送带被运进大火中,刺鼻的味道涌入鼻中。

“外公,快点走啊“

通过喊魂的方式,不让灵魂进入身体,以免他无法进行投胎,其实是很慌妙的一种举动。那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我又一次见到了他,他走到我的身边,怀里是一株鲜花,带着露水的朝气,到了我的手里。刚想跟他说句谢谢,却发现他人又不见了。

家门前的几亩水稻荒死在土地里,水沟也不再有螃蟹等鱼虾的生存,那颗能结出又大又甜的杨桃树也被人砍倒,屋后的那片竹林能长出来的竹笋也越来越少,燕子我也再没有见过它来这里筑巢了。

留下的是生满蜘蛛网的巢穴,里面住满了不属于这里的住客,而曾经拥有了巢穴的主人,因为生命的衰败,不得不把家留给下一辈,可这,已经不是外公外婆家了,要说是舅舅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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