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谷难见说要到墓园去看一下。虽然他一直说朱婴的藏身之所万无一失,可却能看得出,他还是有些担心,尤其在潘安的出现和瘦马的到来。虽然他们似乎都未追到踪迹清晰的线索,可定然还是找到了一些微若悬丝的痕迹。
时间过早,也非祭日,墓园里只零星有三两位前来祭拜的亡者亲属。
层层墓碑干扰了视线,从我们的角度来看,那人的位置相当可疑。可谷难见的墓地又非独立,旁边也还有其他的墓地。不会这么巧,我努力认为这只是视角的关系。可我看到了谷难见的脸色,我开始打消了我的怀疑。
谷难见径直向自己的墓地走去,那人略一抬头,稍感惊讶,随即笑脸相迎,满面和气。
“程门兄一别年许,不闻音信,今日却因何事劳动大驾?”谷难见主动向来人打起了招呼,显是旧识。
“越山兄哪里话来,越山兄素喜独处。若无事来聊些家常冷暖恐扰越山兄清静。”这“程门兄”竟称谷难见为“越山”,看来这谷难见实是另有一段过往。
“那今日看来,程门兄确是有事了。”
“越山兄修炼的心性越发透直了,既已见山,我也就不再兜圈。不过我尚有一事不解,心存好奇,不知越山兄能否先为解答?”
“程兄客气,但问无妨。”
“哦,这位……?”这程门看着谷难见身后的我。
“哦,这是小徒。诚实可靠,程兄有话但讲,无需背瞒于他。”
“哦,越山兄向不收徒,那看来此次确是得遇良材了。”
“程兄过誉,材无良莠,适者为佳。”
程门微笑点头,“既是如此,我也就妄进冒言了。”
“程兄但讲。”
程门低头看着地上那块未刻完的墓碑,“这碑……?”
“唉……,多年怨孽积攒,终成果报。”谷难见双眉略锁。
“越山兄莫非有仇家寻上门来?”
谷难见略带苦笑,“程兄果然一猜即中,仇家是有,可这“门”,却不知在何处。”谷难见随即又撇了眼自己的这块墓地,“也许就在这里。横跨阴阳,终赴黄泉路。”
“江湖行走谁能无怨无仇,越山兄不必过于挂心。只不知这仇家现时如何?”
“暂也无甚大碍。”
“越山兄若需帮手,我虽无缚鸡之力,可手下尚有二三好手可供差遣。”
“多谢程兄好意,但这倒也不必。我虽只有一人,却也足够应付。来人非同等闲,也非武力可使其退服。”
程门微微点头,“既是如此,想必越山兄已胸有良方,我就不再多言。适才越山兄既已点透,我也就直言来意了。”
“程兄请讲。”
“潘探长夫人朱婴,几日前失踪,想必越山兄已有耳闻?”
“潘探长已亲来访查。”
“这也难怪,越山兄素为潘夫人心向导师,潘探长前来获取信息,也在常理。”
“潘夫人已多日未到我处,失踪之前意识动向,心绪状况概不明了。且我平日里也只在山上思悔旧过,于外界动态全无信息。有心相帮却也实是无能为力。但请问程兄可有何消息?”
程门摇了摇头,“只知潘夫人失踪似是被人掳去,仅此而已。在撼山敢动潘探长的恐已无人,此案恐为外来贼人所做。若是觊觎潘夫人美貌行此险招,之前又似是全无征兆。但此人又非是为了财利,难解是何用意。”
“我忽有一事想请问程兄。”谷难见插了一句。
“越山兄请讲。”
“潘探长前来访查实属情理之中,而在探长走后,又有瘦马前来小徒之处做恐吓威胁,但却似是独立行为,而非探长授意。而程门兄于宋老板手下效力,似是与此全无关联,今日也大驾前来,实是不知该当何解。”
“看来越山兄确与外界讯息断绝。岂止是我,撼山上下各种势力都已暗自调动起来在探查此事。”
“噢?!这是为何?!”我从未听到过谷难见的语气如此这般。
“越山兄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程门把头偏过一旁,压低声音,“那潘夫人身上,有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我感觉到一股气,从谷难见的身上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