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普普通通的开始,又波澜不惊的结束。却留下了一个云雾蒸腾的谜团。我不知道遇到他究竟是何道理,却隐隐觉得他的出现似乎绝非偶然。
我走进了小巷,的确像他说的那样——促狭、窄恰。然而越走却越觉心宽,这显然来自于随处可见的旧时印迹,而这印迹让我模糊了处身之地,渐生欢喜……。
太快的到了我要到的地方——年迈、陈旧,然而草碧绿、树成荫,不见修饰,温润素朴。我几已忘却了撼山的傲慢与狰狞,时空似已变迁,此时,于何地……?
然而想不到的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我的初次造访竟以这般开场。
年轻人双腿互绞,盘跪屋中一动不动。两臂左右扭曲伸展,面朝大门,宛如迎客松。一把椅子的一角斜靠在墙上,只有一条腿支在地上。而椅子上的中年人……,的姿态……,似是某种高级别的瑜伽体式……,我无法形容。一张方桌斜在两人之间,桌上茶壶倾倒,茶水顺流,落地滴嗒。屋门半掩,我推门而入,就见到眼前这些。
年轻人看着我,神情疑惧。中年人看着我,无动于衷。但有一点共同——无人做声。
“樊先生?”我经过一番观察,试探性的向中年人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快捆住他!我是警察!”年轻人抢先喊话,声音很大,但变调破音。可这确也让我增加了几分疑惑。我回头看着中年人。
“我和他,谁像坏人?”中年人问道,语气沉稳。
“我是警察!”年轻人再次强调,“我有证件!他是罪犯!你帮我抓他回去有重赏!”
“赏什么?挫骨扬灰?再被你们当成肥料卖掉?”中年人冷笑着,一脸鄙夷。
“他胡说!什么肥料!根本没有这回事!”
我不太懂中年人说的是什么,年轻人的语气和神情也难以让我相信。我左顾而后右盼……,难以决断。
“你扶我过去。”中年人对我说。
“到哪儿?”
“到他那儿。”
“你别到他那儿!他会趁机害你的!”年轻人又叫了起来。
我又犹豫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害你?”中年人语气冷静。是啊,这是个问题,可我想不出答案。
“你是不是来找我?”中年人继续追问。
“是啊。”
“来找我干什么?”
“想和您讨样东西。”
“我不认识你……,没有理由害你……,而你还有求于我,但你还不帮我?”
我连忙过去,把他连人带椅扶正放平。
“好了,把我带椅子一块儿挪过去。”
“不要让他过来!不要让他过来!”年轻人的声音和身子一同颤抖着。
我不再理会,在中年人身后把椅子压了起来,让两个椅子后腿轮流着地,慢慢的向年轻人挪了过去。
“啊……!”年轻人突然大叫了起来。我正专心的用力在尽可能平衡的状态下挪动着椅子,被这毫无征兆的叫声吓了一跳。年轻人抖的更加厉害。
“哼,就这胆子还敢来找我。”我继续把中年人向前挪去。
“好了,就停这儿。”
在离年轻人还有两步的距离,我把椅子放平,两人对面,中年人居高,年轻人临下。中年人如钟不动,气定神闲。年轻人不住颤抖,满头大汗。
“你想干吗?”年轻人语带颤音。
“你想干嘛?”中年人反问,“是你来找我的。”
“我……,我就是来推……,推销东西的。”
“可你刚才说了,你是警察。”
“我,我是骗他的。”
“警察可以随便骗人吗?”中年人不紧不慢。
“当然不可以!……不!我不是警察!”
“哈哈。”中年人笑了,“好吧,你可能真的不是警察,因为你之前还来送过外卖。”
“没有!你没有叫过外卖!”
“你没有送过外卖,怎么知道我没有叫过外卖?”
年轻人泄掉了最后那股硬充着的气。“是什么让我暴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