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遇到了师父，当时的暗香四处去救人，五万人的靖难遗孤，救出来了不到三百人，就这三百人也是有近半数的人救治不及死在了病榻上，其中也是包括了我的母亲和哥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立志成为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可以救治许多人，永乐十年，也就是五年前，我在外救治了一个晕倒在路边的人，却没想到是个土匪，他好转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致谢，而是想要侮辱于我若不是那日师盈来得及时，或许现在你看到的我不是个疯子也是个归去兮的坟茔。”言韶语流泪了，那是一种极其悲伤极其无助的情绪，归海慈枫把手放在了言韶语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他最好的做法就是当一个倾听者。
“哼，归海慈枫，游龙当归海，慈悲落秋枫，谁给你取的名字？”言韶语也没管归海慈枫的咸猪手，倒是对他的名字起了兴趣。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归海慈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我们兄弟五个人都是他养大的，我大哥欧阳雷元，我排老二还有老三厉万豪，老四太史叔明，小弟慕容楚强，都是他养大的，我们都叫他老头，他好像什么都会，但是只教我们轻功和一套拳法，三年前他病故了，我们守孝了三年，就按他所说出了那深山，阴差阳错的坐上了那辆去玄沙舵的马车，一番鏖战，掌门杀了金刀刹，后来就是在这里了。”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够惨了，没想到你更是可怜，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甚至把自己养大的人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言韶语靠在了归海慈枫的肩膀上，“没事儿以后我罩着你。”
“嗯。”归海慈枫点了点头，举杯，一饮而尽，这是五个人统一口径的来历。“其实更惨的，我们五个人从深山里迷路了一个月之久，往回走的路都找不到了。”
“太阳下去了，今天又结束了。”言韶语也是感觉氛围不太对，坐直了身体，归海慈枫也是识趣的把手抽了回来。
“我时常想，这一辈子为了什么而活，老头？三年前就死了，我自己？头二十年就是在深山老林里面，兄弟们？他们现在在武当、华山、云梦、太阴。”归海慈枫也是转移开了话题。
“进了暗香，你就是为暗香而活，入得暗香，此生无他。”言韶语转身看着整个暗香，已经入夜，千灯上亮，除了执夜的刀堂弟子，都在梳洗准备休息了。
“嗯。”归海慈枫点点头，暗香嘛，君先生都不一定有他了解暗香，朱元璋召集能人异士推翻元朝，立了大明之后却又忌惮这些能人异士，无论是从史书中明初朱元璋将一起打天下的功臣良将一一处死，还是小说中明教的覆灭中，都对朱元璋飞鸟尽良弓藏的做法进行了批判。
在一梦江湖之中，暗香就是如此，朱元璋命刘伯温去寻找江湖中的能人异士助他夺得皇位，刘伯温找到了当时的江湖第一刀客关飞鹏来协助朱元璋极尽暗杀之事，而朱元璋成功登上皇位之后，又害怕这些江湖义士会暗杀自己，于是就派医者叶之春，将这些人毒杀。
之后这些人就失去了踪迹，没人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隐居了，直到后来，叶之春与一个刺客同归于尽时，那刺客用的就是关飞鹏最爱的刀，生于暗香的人多数姓林或者姓关，这些人就是最初那群人的后代，之后所救也多是和大明朱家人有仇的人，或是靖难之役的遗孤，或是被牵连下狱的人。
但是暗香大多数还是女性，一是因为男丁一般逃不过一个死字，女人和女孩儿大多是为披甲人奴，也就是嫁给镇守边疆的将士或者成为奴隶；二就是女性的服从程度远大于男性；三就是女性更容易接近目标。
“喝酒啊。”言韶语把酒碗倒满了，却也是只提醒了归海慈枫一句，自己却是自顾自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景象光喝酒不是可惜了，师姐可会作诗？”归海慈枫端起酒碗，刚送到嘴边就把酒碗放下了。
“噢？你还会作诗？”言韶语把空酒碗放下了，这小子还有这能耐？
“师姐出题。”归海慈枫笑了一下，文科男，又被成为孤独诗人，吟诗作对不是顺手就来。
“那就以我身世为题吧。”言韶语看着归海慈枫，这倒也是个题目。
“嗯，让我想一想啊。”归海慈枫端起酒碗慢慢喝着，“出身书香富贵家，几度风雨飘零身，艰难苦恨磨砺出，如今医阁做医仙。”
“喝酒。”言韶语左手直接掀起了归海慈枫托着的酒碗的手，趁着归海慈枫视线被遮挡的时候迅速的擦了下眼泪，自己也是又豪饮了一碗，这酒不烈，喝下去全身暖暖的归海慈枫酒量不错，在宿舍里也经常一起喝酒，但是才几碗酒下肚就有些醉意了，脑袋也是晕晕的，倒在了地上。
“这要是把你放在外面，怎么会让人放心呢？”言韶语摸了摸归海慈枫的脸，嘴角一抹笑意，眼角噙着泪水，看着月色下的景象，继续喝着，也是到了后半夜归海慈枫感觉口渴了，醒了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住的地方，晃了晃脑袋，起身倒了一杯水喝。
“嗯？”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归海慈枫拿起来接着月光看了一眼。
“兰亭？”归海慈枫看着字条，也是不知道是谁放的这纸条，归海慈枫觉得还是看一看去吧，不过还是得要先洗个澡去去酒气的。
自己这两天根本不缺衣服，易居的师姐师妹们手灵巧的很，也是不知道她们怎么量的自己的尺寸，十分合身，做了足有七八套衣服了，挑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出了门。
刀堂的弟子还在巡逻站岗，见归海慈枫出门也只是叫了一声师兄，就继续巡逻去了，按说暗香之中晚上不应该可以随意走动的。
归海慈枫寻着路去了兰亭暮春，整个暗香兰谷之中最中间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