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打仗是多么遥远的事情,战场是多么遥远的地方,如果以前你问琉莹战争是什么,琉莹会告诉你,战争就是两个不同观点的人,为了让对方能够认同自己或者是服从自己而打架,你一刀我一刀,打到你服了为止,但是真正的经历过了战争以后,琉莹沉默了很久,对于战争尤其是引发战争的人,真的是深恶痛绝的。
在西北的前半个月,守城军还能应付蛮族,其他地方过来的征兵还能先演练一番,到了第二十天的时候,守城军开始伤亡人数增多,刚好新兵们也演练了很久,所以就实际操作一下,把守城军换了一部分休息整理,新兵顶上。琉莹和师傅所在的军队,刚好被派上了城门守城,其他的军队则出城迎战。
站在城楼上,穿着士兵的盔甲,琉莹才知道她爹以前多么辛苦,她爹从来不在她的面前说以前当兵的事和上战场的事,尽管琉莹缠着他很多次都没有如愿。现在看着城门外的战场,喊杀声震天,血腥味飘得很远,琉莹刚开始还有一点不适应,闻着浓烈的血腥味想吐,但看着城门外的同伴们奋力厮杀,她又把那股不适感和呕吐感硬逼回去了,不能给别人添乱,这是琉莹唯一的想法。
楼下的大杀持续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以后鸣金收兵,琉莹远远看着有很多同伴是被战友抬回来的,有些人胳膊受伤了,有些人腿受伤了,有些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昏迷不醒,琉莹的眼眶湿润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半夜的时候有蛮族趁夜色偷袭,他们全身都是黑色的,只留了两只眼睛能看清楚外面,其他全部罩在黑色中,以为瞒过了侦查的人,守城的人发现不对劲还是有人听到了竹子碰到墙上的咚的那一声,黑暗中感觉有什么在爬行,一个士兵拿着火把往下一看,不得了了,蛮族准备了天梯,蛮族的人都快要上城门了,这时候守城人赶紧吹响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哨子,可惜只响了三声就戛然而止,原来是蛮族之人的弓箭射穿了守城人的脖子,当场毙命。好在那三声哨向惊动了一部分同胞,有人看见守城人的脖子和弓箭,又继续吹响了哨子,还有大叫声,蛮族偷袭了,很多同胞听见叫声以后赶紧抓住了身边的武器,很快地加入了战斗之中。
琉莹在第一个三声哨响的时候警醒的,她赶紧把左右附近的同伴喊醒,大家拿着自己的武器,往下砍,尽量不让蛮族之人上城楼,尽量多杀几个蛮族的人。当第一刀划砍出去以后,云梯晃了晃,一个蛮族人从高处跌落下去,甚至能听见身体“嘭”地掉在地上的声音。
琉莹很慌,拿着刀的手在发抖,她强制地让自己镇定,可是手不听使唤,还是在抖,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女将军先环视四周,看了一下情况此处较高,蛮族偷袭的人呢较少,当她发现琉莹的异样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过去,拍了拍琉莹的肩,然后站在了琉莹身旁。琉莹看见熟悉的人,还是师傅站在旁边,哭丧着脸,撅着嘴,小声地好了一声“师傅”。
女将军点了点头,看着琉莹说:“你坚持住,我在这里。”
大概是女将军在旁边让她安心,也可能是她的适应能力比较好,当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甚至铁钩被扔到城墙上的时候,琉莹已经能够很快地反应过来然后抽刀砍人或者砍铁钩下的绳索,陆续有人从高处落下去,地面隐隐约约传来蹦的响声,或者是刀子进入肉的声音,琉莹已经不害怕了,现在她只担心她爹,她爹爹出城迎敌去了,带了一队人马从侧门出去的,侧门的偷袭者最少。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琉莹已经麻木了,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爹爹能够平安回来,她必须做好自己份内的守城墙的任务,如果因为她的失误导致蛮族之人进城了,她不会原谅自己的,爹爹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尽管琉莹很担心重武,她也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天快亮的时候,城墙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蛮族偷袭的人最先开始的时候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后来掌握了敌人的动向以后,基本能和敌人打平手了,随着天色越来越亮,蛮族偷袭的人慢慢处于劣势,我们能掌握主动开始反攻,偷袭的人伤亡惨重。虽然守城守住了,但是耐不住敌人的连续进攻,我方也伤亡不少,尤其是出城迎敌的人,死伤过半。
天亮以后,偷袭和守城正式告一段落,琉莹她们这一波人被正式换了下来,琉莹顾不上打理自己,就往重武所在的营帐跑去,掀开帘幕进去一看,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她爹正半躺在床上,胸前用白色的纱布缠起来,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血丝,军帐里已经没有人了,重武看见自家闺女进来眼泪汪汪的样子,瞬间就心软了,这是他的女儿,有他骨血的女儿。
“莹莹,过来,坐这里。”重武伸手对着琉莹招招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爹爹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不用哭啊,小心别人笑话你。”
琉莹看着重武,眼睛都不眨一下,过去重武身边坐下以后,仔细看了重武的神色,不像失血过多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爹爹”,就把头埋下,默默地流眼泪。
重武拍了拍闺女的头说到:“吓坏了吧,没事儿的,爹爹知道爱护自己,反而是你,莹莹,昨晚上吓坏没有,第一次看见战场是不是心里闷闷的,害怕地不停地抖?”
“嗯,可害怕了。”琉莹很快就没有流泪了,怕爹爹着急,对伤口不利。
“现在还怕不怕?”
“已经不怕了,我还砍了几个敌人呢。”说着又开始有了傲娇的神气。
看见闺女恢复正常,并没有被战场吓到,重武送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提醒琉莹:“莹莹,你昨晚所见,还只是冰山一角,等你真正的在战场上以后,希望你能挺住,不要给敌人可趁之机。”
“嗯,我知道的,爹爹,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说着就去倒水,好在军帐里有暖壶,壶里的水是温水,可以直接喝,小心地喂了重武喝水以后,琉莹被重武赶回去休息去了。
琉莹回去帐篷里以后,心里还是有点钝钝得难受,不过很快身体的疲惫就占据了整个意识,慢慢地琉莹就睡着了,等琉莹睡着以后,女将军进来,在琉莹的床头点燃了一小节安眠香,这是她特意跑到军医出要的,就是怕琉莹还小,见了战场的惨烈以后,会睡不着,对她不好,留下阴影。
一整天,琉莹睡得很好,她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才发觉自己睡了一天,琉莹有点不好意思,这时候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一天没有吃饭,肚子都在抗议了,琉莹起床以后刚好是大家吃晚饭的时间。不过今天的晚饭相对来说比较沉闷,往日里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今天很多人都沉默了,低头吃自己的饭,琉莹想了想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里大部分人之前是没有接触过战场的,没有经历过战争,所以昨晚上的偷袭,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第一次真刀实枪地杀敌。琉莹没有说话,和大家一样默默地吃饭,今天的厨子可能是被谁叮嘱过,今天的饭菜都比较清淡,没有红色和让人想起不好回忆的东西。
大家沉默地吃完饭以后,很快就各就各位开始了每天的晚练,以前晚练有人还要偷奸耍滑的,今天的晚练大家练得格外认真,没有谁偷懒了,连平时最顽劣的几个**子都正经了不少,难得的开始了训练。
“老大,你训练啊,我和你一组啊。”说着拉着自己的几个跟班儿过来要跟着琉莹一起练习。
琉莹很认真负责地和他们对打,把几个人掀翻在地,点到为止,没有让他们受伤,但是几个人还是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姐啊哟喂,你一个女孩子把我们几个大男人掀翻在地,这么生猛,真的好吗?给我们一点面子呗~”
几人的心里活动琉莹不知道,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爹爹的武功那么好都能受伤,这几个人武功还没有自己的一半好,如果不加紧练习,到了战场上,估计只有受伤或者丢了性命,为了他们的生命着想,以后要更加用心才是。
“你们几个,是想一直跟着我练习吗?”
“对啊,老大,怎么啦?”几人中的小头头问到。
“以后我们的练习时间要加一些,而且你们要听我的。”琉莹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要了吧,老大,好累的啊。”另一个比较矮胖的说。
“如果你们想和我一起练习,那就必须听我的,不然就去找别人吧。”琉莹固执地说。
“好的好的,老大,我们挺你,听你的,那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训练啊?”
“明早卯时,我在这里等你们,以后每天都这么早,如果有统一安排,就统一行动。”琉莹说完就走了,她要回去想想,以后怎么训练,才能让他们有自保能力,在战场上不至于丢命,或者可以去问问爹爹和师傅。
琉莹回去以后去请教了重武,重武告诉她战场上是随机应变,刀剑无眼,危险随时存在的,所以要练习的话最好真人对打,然后去积累实战经验。师傅的说法和他爹爹一样,琉莹在心里慢慢地拟定了一个计划,要让自己的队友和自己灵活性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