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人的老头子死了,但是他有儿子。这个人,跟他还是一个学院的。于是,他悄咪咪地打探跟踪鲍玄晖。很快,他就发现,鲍玄晖有个很喜欢的人。
“他是为了报复我父亲,为了报复我。后来葭儿失踪了,我也一直找不到她,直到几年前,葭儿因为割腕自杀被他送进了医院。他也被当场逮捕,进了监狱。报应啊,违法的事情是不能干的,一定会有报应,只是早晚。”
可怜之人,也是可恨之人。
伤害无辜的人,永远是错的。
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被惩罚。
冤有头,债有主。
永远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鲍玄晖的电话响了,他这次没往外走,直接接起,“有进度了。”电话里传来声音,鲍玄晖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复杂。他放下电话,好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灵均,那个家伙死了,他自杀了。”
沈灵均没什么反应,他有些麻木,他有满腔的怒气,但是人死灯灭,死亡是为了犯下的罪孽所付出的代价。
但是,无辜的人为什么要被迫承受这些罪孽。
葭儿又昏迷了两天,沈灵均每天都在她旁边轻声细语,同她讲话。
在第三天,葭儿睁开了眼睛。沈灵均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又将她抱在怀里。
“你终于醒了,葭儿,我好想你。”
然而,葭儿并没有回应她。
那个葭儿,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她还活着。
她的灵魂好像不完整了,但是灵魂最深处的本质,好像没有变过。
她依旧追逐自己喜爱的东西,她甚至可以弹吉他,拉小提琴。
她依旧爱着他,心疼他。
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她既矛盾,又和谐。
像一首轻缓的曲子,处处透露着悲伤。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葭儿身体没有问题,但就是意识恢复不过来。葭儿的病已经很难说能治好了,药物治疗,精神治疗都试过了,没有伤害自己和他人的倾向,但是一直在发呆,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她会唱歌,会拉小提琴,但是常常不认识沈灵均,或者说,不认识任何人。
一个月的假期还剩半个月,沈灵均带葭儿回了他老家。老家的院子很大,环境很好。每天,一日三餐,沈灵均按照当季的食材,自己烹饪。吃饭的时候,沈灵均就一件一件地给葭儿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葭儿安静看着他,仿佛在静静听他讲话。沈灵均讲到兴头上,就会习惯性地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呀?”
对面回答的只有沉默,葭儿依旧静静看着他,好像他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沈灵均有些难过地叹口气,他给葭儿夹上一筷子菜,问她,“你真的不愿意好好安慰我一下吗?葭儿。”
她还是沉默,专注地看着他。
沈灵均想亲亲她给自己一点安慰,但是想到正在吃饭,嘴巴油油的,就放弃了。又给葭儿夹了一筷子菜,继续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对面的葭儿仍是一副专注地样子,好像真的在倾听她的爱人的故事。
晚上,沈灵均抱着葭儿仰天躺着看星星。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这样躺着看星星,有的时候则是搬着一把小板凳仰头坐着看。那个时候,星空比现在还要美得多。每天晚上,漫天的星星,数都数不完。稍微晃晃眼睛,把目光变模糊,就会发现,很多星星会连成各种各样不同的形状。有的时候,像一条蜿蜒而去的小溪,有的时候,像一张写满了数字的作业,有的时候,像一个人在眨眼睛,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怀里的人呼吸很轻,像是生怕打扰了他,又像是睡着了。
沈灵均亲亲她的发旋,继续讲到“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是星星好像连成了一只大蜘蛛,越看越像。我那次有些慌,有点害怕,好怕这只大蜘蛛突然从天上砸下来。”
沈灵均伸出手,好像要触摸天空,“这漫天的星辰,好像很近,我小时候,总觉得好像手一伸就能把星星抓下来。”沈灵均的手在天空中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就像这样。”沈灵均说,“我试了很多次,我抓不到。”他把试图抓住星星的手收回来,抱住葭儿。他喃喃道,“我总是抓不到,这次也是。”
葭儿好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遗憾,用头靠了靠沈灵均的肩膀,表示安慰。
“谢谢你,我的葭儿。”沈灵均笑道,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沈灵均带着葭儿在家的附近四处逛,他搜寻一些小时候喜欢的美食,买回去跟葭儿一起慢慢分享。7月,糯米条和紫薇花开得正好,枝条从种植的人家伸出来,墙里墙外,都是一片花墙花海。
沈灵均提着刚买的美食,跟葭儿走过这一丛又一丛的花海。
风起,身前身后,花开花落。